第一百四十八章:緣回,“那一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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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箬對於這個戰王沒有多少感覺,畢竟沒見過真人,就衝他去鷹嘴灣剿匪,差點讓她丟了方硯老巢這件事就讓她對他路轉黑。
隻是她不明白小喬為何要和戰王一起來?
寒慕訝然:“你不知道?你身為丞相怎麽會不知道?那可是黎卉國大事啊!小喬可厲害了,那老女人害她母親,她就以牙還牙,整得那溫老女人再不敢蹦躂!”
溫……
封箬腦子遲鈍了兩秒,轟然炸了,她瞬間彈起腦袋,大驚失色:“你是說,淑太妃?小喬……小喬不會就是夙裳吧?”
寒慕也目瞪口呆:“你不知道?”
封箬舌橋不下,僵了好一會兒才麵色難看地喃喃道:“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寒慕早看透兩人的性子:“應該是你沒問吧。”
封箬:“.……”
寒慕覺得這兩人很搞笑,明明比她先認出對方,還合作幹了大事,結果竟然沒互通身份?
不過轉念一想,小喬和她向來都知道染染的所有事情,不僅僅是她和小喬會問,還有就是染染從來對親近的人不設防,很多時候自己就會全盤交代。
相反,染染對她們倆除了大事,從來不問其他。除了她本身就懶,還有就是充分信任她們。
瞧見封箬依然沉浸在驚駭之中,寒慕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把方才歐陽浚遞給她的墨玉,送到封箬眼前晃了晃,調笑道:“看看這是啥!我也有玉了,雖然是剛剛才得到!小喬說她有一塊,最後一塊就在你封家。”
封箬木著表情取出了冰玉,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現在在我身上。”
寒慕眼眸一亮,驚喜道:“真的啊!太好了!我們就是因為這玩意兒來的,這玩意兒或許真能送我們離開,染染,你不是最想離開嗎!玉匙集齊了,你就離回家不遠了。”
封箬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寒慕用了“你”而非“我們”,她本就不太好的臉色這會兒瞬間沉了下來:“你們不走?”
寒慕一下子被問住了,臉上的笑容僵住,有些難言地低下頭,“我不知道,我現在有了子溪,我還有兩個愛我的哥哥,我……”
“好了別說了。”
封箬剛剛躁動的心忽地墜了下去,眼神灰了幾分。不用說出來,她已經看懂了寒慕眼神中的“不舍”以及一提到“離開”時,寒慕下意識的抗拒。
寒慕是不願的。
封箬轉過身去,深吸一口氣,冷言道:“不管你們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寒慕抬頭看著封箬的背影,伸手過去抓住她的衣角,輕聲喚道:“染染。”
“我沒事,你好好準備成親事宜,我的人在淮城找了間宅邸,離你新婚宅院不遠,我不會缺席你的婚禮的。”封箬轉過來,笑著拍拍她的手,再次給了寒慕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毫不留念地離開了。
寒慕怎麽沒看出封箬的笑容裏強忍傷感的,她是想留封箬的,可是她也清楚封箬的性子,她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很難回頭的。
兩人各懷心事,絲毫沒有注意到屋頂上的動靜也隨之消失了。
而兩人口中本應出現的夙裳,也確實早早地到了祈霏國,隻是此刻並未在淮城,而是去了祈霏國皇城並悄無聲息地潛進了皇宮。
她來此的目的有二。其一,經封箬信中透露,靳慎親自去找了封箬尋求合作,封箬本不想答應,但是夙裳讓她答應了。
因為在她身死的“那一世”裏——姑且將那段經曆稱為上一世吧!黎卉國祈霏國大戰,鳳郢國內亂,封箬迫於形勢跟著蒙欣去橫插一腳,她並不知道夙裳是誰,於是她同意了與靳慎的合作,有了封箬的加盟,宣夜節節敗退,最終走向死亡。
如今兩國還未開戰,靳慎已經找來求合作,不得不引起夙裳懷疑,這個靳慎會不會覺醒了“那一世”的記憶?所以她此行主要是來證實這件事兒的。
其二,不管他是不是有了“那一世”的記憶,把一切壞事扼斷在搖籃裏,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她此行的第二個目的是,乘其不備,要其小命!
在皇宮承明殿前,夙裳見到了從裏麵出來的靳慎。
不是巧合,她故意在這裏等了整整一個時辰,就是為了見到他。
靳慎似乎有急事,匆匆自裏麵走出來,除了額頭上那條顯眼的孝帶是純白色的,其餘身上不帶半點素色,穿著祈霏國官員繁瑣的朝服,外麵披了一件錦製大棉氅。
路過她身邊時,堪堪停住了腳步,晦暗不明的目光打量著她,“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夙裳連忙斂下眸子,埋下腦袋,露出潔白的後頸,如同受驚的小鹿般輕顫著:“奴婢,奴婢是新進宮的,就在這偏殿做事,隻是路過,不是故意在這裏等大人的,不,奴婢的意思是……”
聽著這“小婢女”語無倫次地解釋,卻越描越亂,她自己也感覺到了羞赧,連那小截後頸都染上了粉色。
靳慎也不知突然哪裏來的興趣,莫名想逗逗她,“抬起頭來。”
夙裳羞澀地把頭抬了抬,狀似不敢看他,立馬又埋下頭去。
這個樣子……
靳慎遽然怔住,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對方的發梢,上下唇微碰,蹦出兩個字:“小珺?”
夙裳渾身一僵,立馬趴下了跪在他麵前,哆嗦道:“大人饒命,奴婢真的隻是路過,路過,不,奴婢不是故意,隻是想見見大人,聽,聽說大人即將出征黎卉國,我哥哥,在軍中,他是我們家唯一的血脈了,爹娘擔心,奴婢這才鬥膽來見見大人……”
他果然是記起了“那一世”!
靳慎稍稍回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黑了三分:“抬起頭來!”
對方抖得好似驚弓之鳥,連忙抬起一雙淚眼期期艾艾地望向靳慎,靳慎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如夢初醒,示意她起來。
“叫什麽名兒?”
夙裳再次垂下腦袋,弱弱地回道:“蘇,蘇曉君。”
靳慎驟然冷哼:“你也叫小珺?”
對於他的逼問,這個“蘇曉君”自然是怕極,連忙點頭如同小雞食米。
他瞠目喝道:“你見我做什麽,想讓我保護你哥?”
“不是不是!”她慌忙搖頭否認,仿佛要哭出來:“隻是想遠遠看看領隊將軍是何等人物,好讓奴婢放下心來,奴婢不敢有其他妄想的!”
靳慎盯著她的眼神專注而莫測,良久才收回去,冷硬道:“那你如今見到了,作何感想?”
隻見這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閃著近乎崇拜的光彩,“大人定能大獲全勝!”
靳慎愣了兩秒,忽地笑了,“那就托你吉言了。”
旁邊的副將在催促,靳慎隻好先走,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蘇曉君是吧,我記住你了。”
夙裳靜靜埋頭等他離去,眼中閃動著血光。
太像了!
靳慎迷惘地回想方才情景,令他不禁憶起初次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兩人神態很相似。那個時候她一身素衣,蒙著麵紗,徒留一雙美麗的鳳眸,擒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柔媚之意,眼神卻是極為清澈的。
她自我介紹的聲音也輕柔純淨,輕易地撞入了他的心房:“小女子喬珺。”
盡管她身份暴露之後的相處不太愉快,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見到她,就已經被她所吸引了。
所以他們曾有一段時間的相處還是很和諧的,他不介意她的臉被人毀了容,他下定決心想要照顧她一生。
也正是如此,當初愛有多深,得知她是宣夜的未婚妻之後,恨就有多重!尤其是知道她接受她的邀請不過是為了找宣夜的時候,他那一瞬間仿佛被五雷轟頂,劈得裏外焦糊。
他按兵不動,毫不猶豫地反利用她害死了宣夜,可是他真的沒做傷害她本人的事情,除了那個孩子……宣夜的孩子!他怎麽可能留下!
隻是沒想到她最後竟然會心灰意冷隨宣夜而去,真是.……
夙裳袖下的手指緊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掐進肉裏,她卻冷著臉毫無動容。
再次看見靳慎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怨氣漲潮似的直往上躥,殺氣怎麽壓也壓不住。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男人給她的人生留下了多麽慘痛的記憶。如果不是他,宣夜不會丟盔棄甲,在雙方陣前甘願送死,一生驍勇善戰,鐵血傲骨的將士,竟然要為了她丟掉武器丟掉尊嚴,沒有殊死拚搏,而是安靜等待著死亡!
而她呢,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靳慎一聲令下,緊接著衝天而起的密密麻麻的火箭眨眼間遮蔽了蒼穹,點亮了大半邊黃昏夜色,衝著城牆下那個孤影而去。
黃沙彌漫的戰場上硝煙滾滾,血紅的晚霞越發鮮亮,無數將士緊握著手中的武器,飽含熱淚,死咬著嘴唇,看著他們的戰王,看著他們心中的信仰,就那樣被鋪天蓋地的火箭埋沒。
成千上萬的將士們悲鳴著,哭囂著,再也不顧宣夜的命令,摩肩接踵地衝了上去,千軍萬馬咆哮著,勢要為他們的戰王爺報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