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緣回,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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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郢國三日初雪,南方的黎卉國也是溫度驟降,連下了十幾日的凍雨,冷氣席卷了南方各地,皇城也籠罩在陰雲密布之下。
戰王府,正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景的宣夜突然左眼跳了又跳,頗有些煩悶的撫了撫左眼,卻仍然無濟於事。
“王爺,今早林寬傳來消息,雲世子被永忠侯軟禁在家了,怕是世子不慎說漏了嘴,讓永忠侯知道了。永忠侯定然是不願讓世子參與此事。”齊埔快步進來,在宣夜耳邊輕道。
宣夜瞬間皺起了眉頭,問道,“齊坤可有消息,他們到哪兒了?”
齊埔從懷中拿出一張信紙遞給宣夜,“這是剛剛收到的,應該已經從驛站出發,這會應該已經到京城了,不過我們的人還沒有動靜,可能還未進城。”
“宮裏有什麽消息沒有?”宣夜有些心神不寧,他知道雲烈這會是指望不上了,夙裳也不可能直接麵見皇上,隻有先安全到了他戰王府,一切才能有所轉機。
“其他的倒沒什麽異常,不過,昨日皇後第一次進了皇上的寢宮,今早才出來。出來後便去淑太妃宮裏問安了。”
“不對勁……”宣夜眉宇皺得更緊,手中的信紙被他捏成一團,“靜了。”
按理說這個時間也應當進了城門,為何沒人來通知他?夙裳活著的消息隻有他知道,如今雲烈失誤,永忠侯應該也知道了,但永忠侯的性子不太像是喜歡卷入紛爭那種,他應當不可能泄密,除非……
“永忠侯……在哪裏?”
“今早軟禁世子後進宮去了,聽說是淑太妃傳的懿旨……王爺懷疑侯爺泄密?”齊埔話音剛落,宣夜立馬轉身,提起一邊的寶劍,大步往門外衝去,“趕緊召集齊衛營,隨我去市井口!”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但一定是走漏了風聲,夙裳這會定是凶多吉少!
宣夜猜對了七八分,無論是回皇宮還是來他戰王府,都必須經過市井口刑場,如果今日刑場上秘密行刑的人正是夙裳牽掛的人,那麽夙裳一定會留在那裏,這樣,正好中了淑太妃的計!
如他所想,夙裳一行人剛進城就在尋找戰王府的暗衛,雨飄飄而下,天氣轉涼,然而今日的人群格外擁擠騷亂。
人流直往市井口那邊湧去,喧雜的人流徹底攪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擠不出來,隻能隨著人群流去了市井口。
他們本來隻是路過,誰知巧雁眼尖,一眼認出了刑場上那個頭發蓬亂滿身血汙的人竟是巧思,於是她一時間驚呼出聲,“巧思怎麽在那裏!”
“什麽?”
夙裳也望上了高台,濕噠噠的台上跪著一個濕透的人,白色囚衣混著血水雨水顯得格外髒,蓬頭垢麵,雙手縛於身後,整個人低著頭昏昏欲死,她隔著雨幕細細瞧了半晌,還真是巧思!
“到底怎麽回事?”
齊坤顯然沒想到這個狀況,愣了一會,皺眉,“宮裏遣散了妍瑛宮裏的所有太監宮女,隻有這巧思不願意離開,聽說讓朝霞公主帶走了,至於為何會冒雨出現在這,不對勁啊……”
“莫非是圈套?”
重羽掃了一眼刑場四周,望向高台座上的人,“那個監斬官是何人?”
齊坤定眼仔細一瞧,“永忠侯……竟然是永忠侯!”
四人皆是一愣,勇忠侯是朝堂上出了名的清流,如今竟為了監斬一個小奴婢,也太詭異了吧!
“時辰已到,行刑!”
台上的人一聲大吼,夙裳回過神來,握了握手,就要衝上去,然而巧雁一把拽住了她,“別去,或許是陷阱!公主不可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夙裳掙來她的手,語氣平和,“我還沒傻到看不出來這是個陷阱!既然是故意引我出來費心設出這麽大的局,我若是不進去,不就浪費了他們的一番心意?而且還會白白失去了巧思。”
“可是……”
“既然有此局,說明我們行蹤已經暴露,戰王府未必安全,不如先將巧思救出來,我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巧雁還在猶豫,夙裳又道,“巧雁,如果今日你在上麵,我也會奮不顧身去救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的。”巧雁轉身抹了一把眼淚,突然飛身衝上了刑場,“隻是我不能讓公主涉險,巧思與我情同姐妹,理應我去救!”
眾人反應過來之時,巧雁已經持劍劈飛了斬首的刀斧,扶起了地上跪著的巧思。
“我去助她們!”齊坤下意識地伸手拔劍,幾步躍上了刑台。
果不其然,兩人剛救下巧思,四周便窸窸窣窣地跑出了無數的官兵,手持長矛,將他們團團圍住。
刑台之上的永忠侯猛地一拍案板,怒斥,“何人竟敢阻撓官府行刑,不想活了?拿下!”
“慢著!”官兵還沒有動作,突然人群中竄出了一男一女,男子衣著花哨,女子一襲矚目的紅衣。
紅衣女子一步一步地逼近高台,步伐穩重,稍顯悠哉。
官兵警惕之餘,連忙攔住她,夙裳揭去頭上鬥笠輕笑,“多日未見,永忠侯連本公主也不認識了?”
永忠侯微愣,連忙站了起來,“公主果真未死?”片刻後,又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拿下吧。”
官兵欲動手,夙裳卻腳尖輕點,掠過官兵飛到了巧雁等人身邊,袖口一甩,“侯爺要對本公主出手,不知可有皇兄的旨意?”
永忠侯緘默不語,似乎正在躊躇著什麽。
此時淑太妃的聲音突然響起,“抓你個邪教妖女,需要什麽聖旨!”
幾輛華麗的轎輦讓一群侍衛太監抬著到了台前,眾多宮女紛紛簇擁著三個女子下了轎子,正是淑太妃,皇後溫氏以及公主夙霞。
夙裳臨危不懼,依然笑盈盈的於雨中站立著,如花嬌豔,惹人注目,“太妃說的什麽話呀,本公主大難不死,幸得歸來,如今活生生一人站在諸位麵前,何來邪教妖女一說?就算是太妃看我不順眼,想置我於死地,也不必弄如此一個假罪名安在我頭上吧。”
夙裳雲淡風輕的模樣刺激到了一邊的夙霞,她堆著一臉的怒火指著夙裳罵道,“妖女,你還狡辯,倘若你真是公主,為何會一身詭秘的武功?真是公主,為何掉下懸崖也死不掉?真是公主,你的母親就不會是未央宮的宮主!妖女,你煞費苦心混入我黎卉皇室,到底圖的什麽?”
“圖的什麽?”夙裳嗤笑,眼角帶著諷刺的笑容,“夙霞,你問我所圖?我自進宮以來,你處處為難我,時時刻刻不忘陷害我,甚至到了皇陵,你仍然要跟去,非將把我推下懸崖才肯罷休!這件事永忠侯世子雲烈親眼所見,你推脫得了?”
“我一失蹤,我娘自然要進宮尋我,誰知你們竟然給他按了個妖婦的罪名隨意處決,我如今生還,你們仍要設計害我,還問我所圖?你說我圖什麽?圖的是讓你們殺光我的親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或許他們有人知道一些內情,或許不知,但是確實有當今太後是邪教妖婦的傳言已經深入人心,如今夙裳身陷囹圄,眾人難免不為她感到同情,這時間轉念一想,又覺得很對,萬一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後一脈的局呢。
“你,你胡說!”
眼見著底下百姓吃瓜表情一變再變,夙霞慌了,指著夙裳怒道,“你分明是未央宮妖女……”
隻是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另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截斷了她的話。
“妍瑛公主說得沒錯,沒有證據,更沒有皇上的聖旨,誰敢動她!”
眾人皆尋音望去,隻見一道玄色影子攜著沉沉怒火自煙雨縹緲中凜然而至。
百姓驚呼“戰王”,有人突然想起宣夜和夙裳可是未婚夫妻啊,民間關於兩人的段子不說一萬也有幾千。
如今見到當事人見麵,再次勾出了旁觀者看戲的興趣,這兩人這段“見麵”不知道又被多少人在心裏頭添枝加葉的幻想出了多少個新的小段子出來!
趕到的宣夜拉著韁繩匆匆喝道,隨即翻身下馬,氣勢淩然地大步往台上走來,夙裳見到如此霸氣的宣夜,思戀和花癡並存,觸及到對方那雙仿佛盈滿無數驚喜的眼神,心中滿足得一片模糊,眼眶也有些酸澀。
小夜夜,我終於回來了。
她好久未曾見到他了,如今得以相見,思念的潮水開始洶湧,沒想到她是如此的在意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向冷靜自持的宣夜急急地走到夙裳麵前,不由分說,一個猛勁抱住了夙裳。
那力道大的,撞得夙裳的鼻子都差點歪了,夙裳最在意容貌,正欲斥他一頓,可是感受到對方抱著她的手有點顫抖,她又罵不出口了,隻好在他那浸透雨水寒意的胸口蹭蹭自己發疼的鼻子。
“幹嘛啊,想我了嗎?”
對方保持著抱著她的動作,沒有動。
“以前怎麽不知你這麽粘人啊,小夜夜?”
脖頸一陣濕潤,夙裳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溫熱的觸感她可不認為是雨水。
他……是哭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