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緣結,結局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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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
封箬抓著段昀的手沒有動,“隻是令弟現在還不能放,得作為人質和我們一起安全回到丞相府,之後我再秘密派人送令弟回去,保證一根頭發絲也不會少!”
段姚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封箬!我如何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畢竟我現在也沒法信你,不然我也不會要挾你弟弟直到我安全。你自己選擇!”
封箬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事不關己,明明現在被團團圍住是她好不好,為什麽非得是自己氣得嘔血。段姚氣得磨牙,最後一揮手,閉上眼睛,“好!讓他們走!”
刺客們一聽命令,紛紛後退,讓開一條道來。
封箬理了理段昀胸前的衣服,帶著他駕著馬留在最後,等著暗衛們走完了,這才笑著衝段姚謝道,“段大小姐安心,令弟不會有事。”
段姚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擺了擺手,示意她快走。
走了幾步,她又對著封箬背影喝道,“不許碰我弟弟!”
馬上的封箬嗤笑一聲,沒有應她。
她們一路走了回去。
封箬心裏明白此刻是救不了喬珺了,隻是心裏的擔憂和害怕一直糾纏著她,她這會兒筋疲力竭,眼前越來越花,攬著段昀的手也漸漸失去力氣,直到段昀一聲驚叫,封箬失去了意識,身體一歪從馬上栽了下來。
“封……”
一直跟著封箬的阮剛看了看身後沒有人追上來,正想出手相助,卻見前麵樹上跳下一個人來,他又連忙躲了回去,待瞧清楚了來人,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隻見對方如鷹視般的目光掃了過來,他又往裏麵湊了湊,臉上的驚訝沒有消去。
他怎麽在這裏……
一個暗衛連忙摸了摸封箬的脈搏,然後扶起了封箬。
段昀還沒能下馬,卻見一個異服陌生男子握著劍走了出來,暗衛們立刻拔劍相向。
那男子歪頭邪笑,“各位,我不是敵人。”
說著,他整個人如同一道影子閃了過去,冷光出鞘,將後麵樹林中躲著的幾個蒙麵黑衣人給秒了。
劍一入鞘,那男子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樹葉,背著手緩步走了出來,那男子轉頭望著暗衛們,“被人跟蹤都不知道,你們是如何保護封丞相的?”
暗衛們個個冷冷地盯著他,眼光如刀。
“你是什麽人?”
扶著封箬的暗衛謹慎地打量著麵前這個陌生男子,問道。
這個男子一看便身手了得,身著異服,並非鳳郢國人士,腦門上綁了一條白色的帶子,雖然在笑,目光明顯帶著不善。
男子微微靠近他們,渾身的危險因素令眾人反射性的後退了幾步。
挑了挑眉,男子笑容更深,他的手依然背在身後,他的目光落在麵色蒼白的封箬身上。
“在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不是來害封丞相的,而是來幫你們的……”男子強調了“幫”這個字眼,百轉千回的腔調卻沒有令她們鬆懈下來。男子顧自逼近,毫不在意她們的刀劍,“封丞相會答應與在下的合作的,你們信不信?”
一個暗衛實在看不下去對方的詭異的笑容,直接喝道,“報上名字!”
“看來不信.……”男子伸出手碰了碰對方的劍,卻見對方如臨大敵地退了一點,眼皮一抬,唇角一扯,笑容變得有些嘲諷的味道,“在下的名字隻能讓封丞相知道,你們可還不配。”
一番話狂之又狂,在以女為尊的鳳郢國自然是能惹她們不快的,可是封家的暗衛很有自知之明,麵前的人她們打不過,自然不會為了逞一時之快而上趕著去送死。
如今封箬昏迷不醒,她們自身難保,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隻能咬牙切齒的罵了幾聲,“你到底要做什麽!”
“唉……”那人長長歎了一口氣,陰晴不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堪稱“可憐”的表情來,似乎是在可憐她們,又不知道在可憐誰,反正不是可憐他自己就對了。
那聲音隱藏著狂妄和得意,用一種透著施舍垂憐的語氣幽幽道來,“我說了,我是來和封丞相談合作的,封丞相一定會同意和我這個合作的,一定會的,所以我提前來了。各位,你們的丞相生死自有命數,還沒到她死期呢,現在不會有事的……”
那雙透著陰邪憐憫的眼神再次落在封箬身上時,冰冷得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不該她死的時候,誰也要不了她的命!該她死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包括她自己……”
“她的歸宿……在那座高高的殿外……上千玉階前……成不了最高統治者,卻能變成最高統治者的踏腳石。”
寒風不止,反而變本加厲地席卷咆哮,一下子掀翻眾人的黑袍,吹滅所有火把,微弱的光芒消失,四周瞬間暗沉下來,風搖得大樹獵獵作響,樹葉殘枝沙塵一並冗雜,凶狠地抓過眾人的臉,風越發刺骨,天空中有點點白影隨風刮蕩。
眾人皆驚,鳳郢國竟然開始下雪了……
那雙仿佛看透人世的眼睛在雪花的飛舞中漸漸失了神,他不顧渾身衣物在風中搖曳,隻看到了那茫茫雪色一片一片鋪蓋在那座威武森嚴的皇城上,掩蓋住了鮮紅的磚瓦。
也遮掩住了所有肮髒。
用雪花的聖潔,將那個死人成堆的陰氣繁盛的地獄渲染得好似神仙住的地方,冰冷的雪花加持了其周身的飄渺。
那個人就倒在足有兩尺深的雪地裏,渾身是血,鮮血一點一點地融在雪中,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大片大片地覆蓋在她身上,仿佛要將她和那些汙垢,髒亂,血腥一起埋在聖潔幹淨的雪中,消失在這個虛偽的地獄之下,埋骨其中,魂飛自由。
天空突然一陣雷電劈閃,刹那間照亮了幽冷漆黑的深夜。
轟隆隆得降下來,炸在眾人耳邊,眾人心肝兒一驚。
是天怒。
似乎是在警告誰,又似乎是要懲戒誰!沒有人說得清楚。
郢都城外的一家客棧裏,有人讓這雷聲驚醒過來,裹著鋪蓋,滿頭大汗地跑到隔壁,擠上了另一個人的床上。
“……”
她緊緊地抱住了那個男人,指尖還在顫抖,聲音悶悶的,“子溪我怕。”
“別怕,我在。”
這道低沉的聲音仿佛能讓人安心,懷裏的人兒也不再顫抖,卻不動。
“我做噩夢了。”
“沒事。”這聲音冷冷的,卻真實得令人溫暖。
“我夢見我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害怕!”
那聲音意外地沒有立馬回她,隻望著窗外的方向,良久才回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仿佛是在做保證一樣,字字清晰,堅定而認真。
懷裏的人兒緊繃的身體慢慢鬆懈了,淺淺的呼吸聲傳來,男子卻用力抱緊了懷中人的身體,閉上了眼睛,再次一字一頓地重複那句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閉上眼睛後,仿佛被黑暗籠罩,除了懷裏的溫熱在不斷地提醒他,她還活著之外,他腦中的畫麵卻是一個含笑吐血的女子,緊緊地抱住他,開口在說些什麽。
隻是他看不清楚臉,也看不清楚嘴型,他隻看見她口中不斷淌出的鮮血,隻能將她抱在懷裏,直到沒有溫度,可她身上插著的那把短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魄寒……
隻見幾聲炸雷過後,風又恢複了正常大小,雪花倒是沒停。
初雪來的太早,不大,小雪落在地上瞬間就沒了,隻是積少成多,很快便使得地麵濕透了,在這荒郊野外,腳步開始打滑。
背上的人兒恍若驚夢,碎碎念著什麽,時不時在他身上顫抖,男子頭發已經濕透,不知道是汗還是雪花化了之後打濕的,他也顧不得擦。
“教主,我們是要去哪?”
男子停下步子,望著茫茫黑夜中的白雪點點,又掂了掂身後的女子,靜默了一會兒,“不知道。”
飛雪粘上女子的發頂,有些沒有化,顫巍巍的貼著發絲。那個人看了看如同魘夢般的女子,問道,“教主,聖教是不能回去了。”
男子長歎,“我知道。”
那人沒有再多話,卻聽見男子悵惘的聲音響了起來,“子襄兄,我生來第一次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唾棄自己,若我是一個正經的魔教教主,權利沒有旁落,是不是可以少經曆一些生死攸關,是不是,至少可以保護她。”
南襄子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臉上沒有震驚,他知道重羽遲早有一天會長大,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若你一開始是一個正經的教主,興許遇不上她。”
重羽聽見南襄子這番似乎在安慰他的話,突然笑了。
這時,身後的人兒突然開始夢囈,隻見她顫抖著掙紮起來,口中急喚著,“不!不!不要!”
重羽連忙將她放下來,擔憂地抓住她的手,“你怎麽了?”
卻見她撲向了重羽,死死地抱住他,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宣夜!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不要……”
重羽的心一下子空了,他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抱緊了她,苦笑,“好,有我在,他不會死的……”
他的記憶放空,仿佛回到了初見的時候,他一邊將夙裳抱緊,一邊低聲在她耳邊默念出著夙裳那時的話,“你有危險的時候,有我在……你孤單寂寞冷的時候,我陪你……就算你有了喜歡的人……我等你。”
雪越來越大,寒夜越來越冷,命運已經走偏,新的結局又當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