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緣起,天命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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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落地後,寒慕驚魂未定,卻察覺腰的手驀地軟了下去,她一轉頭卻見顧染煞白著臉,身體抑製不住地發抖。
盡管如此,顧染的手竟死死地拽著大刀在努力地強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空氣中似乎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寒慕眼底一冷,卻見顧染緊抿著的雙唇滲出了血絲。
“你中毒已深,為何要動用內力救我?”寒慕清冷的聲音帶著連她也未曾察覺的一絲顫抖,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直的盯著絕境邊緣的顧染,突然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斷用力,似要將她的手捏碎。
顧染吃痛,咽下已到嘴邊的血絲,顧不得滿口血腥味,強撐著站直身體,狠狠地甩開寒慕的手,卻見瞬間湧出的一夥官兵紛紛抽出大刀將她們兩人圍了個嚴實。
顧染頗有些憤怒的瞪了寒慕一眼,“你少自作多情,本姑奶奶才不屑救你,若非那個家夥堅持,姑奶奶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雖然方才與顧染慪氣,但如今顧染有危險,況且是顧染主動開口叫她的,封箬心頭正有些小爽,但看著寒慕如此不客氣的樣子,封箬也沒什麽好脾氣。
“弑莫非是沒人了,竟派了兩個女人來。”雲烈看見方才鬼鬼祟祟的兩人皆為女兒身,冷笑一聲看向顧染,“竟然是你?你果真是裏應外合的奸賊,枉爺適才竟有幾分相信你,卻不想反被你利用。哼,如今你二人身陷囹圄,難逃一死。趕緊交代妍瑛公主的下落,否則,你們的下場會更慘!”
“交代你娘啊!本姑奶奶才不是奸賊,什麽公主,我,咳咳……”封箬從未被如此對待,在山上都是她欺負別人,何時淪落至此,一時氣從心來,衝著雲烈便要大罵,不然引得毒發,直倒在地上猛的一陣咳嗽,鮮血不斷從她嘴中流出來。
“別激動,毒已入肺腑,倘若侵入心髒,你必死無疑。”寒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凝眉深思,“竟然是千蟻蠱,你究竟得罪了何人?”
似是聽到了她的話,封箬緊閉著雙唇,正在努力克製著體內如千隻螞蟻啃咬的痛楚。
“千蟻蠱?可是魔教之人擅養蠱蟲,莫非魔教已蠢蠢欲動,妄想再次南下?”雲烈耳力極好,自是聽見了寒慕的話,他眉宇一擰,“不過,你二人也不是好人,殺了你們,也是為江湖武林除害!”
“你一定要殺了我們?”
寒慕冷冽的眸子射向雲烈,緩緩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倘若是我殺了夙裳,與她無關,可否放她離開。”
“你說什麽?公主被你殺了?”雲烈一愣,繼而麵色陰沉了下去,雙目冒火,“你竟敢謀殺我黎卉國當朝公主,罪不可恕,還妄想與爺談條件,爺看你是找死!”
說著,雲烈張弓引箭,對準了寒慕。
寒慕笑容一斂,忽的一轉身俯在封箬麵前,然後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劃傷了自己的左手。
同時,雲烈手中箭出弓,咻地穿過寒慕的後背。
身上劇痛傳來,寒慕呼吸加速,卻隻是將她受傷的左手覆上了封箬緊抿的雙唇,命令道,“張嘴,吸血。”
封箬汗水浸濕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一口咬住寒慕受傷的手,大口吮吸了起來。
寒慕一直看著她吸了幾口之後,猛地抽回手,掃了眼手上明顯的牙印,血色盡失的唇瓣扯出了一抹略顯淒涼的微笑,“我記住你了,封箬。”
顧染剛一睜眼,便見寒慕倒向她,她趕緊抱住寒慕的身體,卻見背後血淋淋的插著一支箭,所觸之地盡是黏黏的還帶著溫度的液體,“寒慕你……”
驚訝之餘見雲烈又一隻箭射了過來,顧染此刻雖然解了毒,但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箭羽飛向她們。
混蛋,難道她真的難逃一死嗎!
突然當的一聲,顧染眼前一花,隻見頭頂躍下一道黑影,咻地一劍劈斷了箭羽,黑色的披風擋住她的視線,低沉的男音帶著冷氣,“帶上她們離開。”
顧染此時也顧不得來者何人,感覺到這些人沒有敵意,也就任由這些黑衣人把她和寒慕一起帶走了。
“原來是弑的冗涯大護法,你們弑濫殺無辜,謀害我黎卉皇室,如此滔天罪行,天理難容,你該如何交代?”雲烈見突然出現的冗涯壞了他的事,氣得直磨牙。
“此次事件乃是弑內部小人作祟,我們寒主毫不知情,不過因此造成此等局麵,我們也有責任。雲世子,冗涯在此替寒主給你們陪個不是,望雲世子海涵。”冗涯雋逸的臉龐神色微斂,衝怒瞪著他的雲烈拱了拱手,“另外,據冗涯所知,你們的公主並未死於弑之手,倘若你們竭力找尋,應該尚有一線生機。”
“此話當真?”雲烈皺眉沉思,“方才那女人還說,是她殺了公主。”
“弑從不說謊,自然,也沒有騙人的必要。”想到寒慕渾身是血的模樣,冗涯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戾氣,丟下這句話,轉身便走。
“爺,我們還要繼續找嗎?”林寬弱弱的問了一句。
“找!為何不找!”雲烈一聲令下,大軍又開始了地毯式搜尋。
弑行事還算光明磊落,對委托人信息也有自己的保密規矩,強求不得。如今也隻有加快尋找,希望趕在委托人下手之前救下夙裳。
“報世子爺,戰王殿下派人送來一封信,說要世子爺親啟。”忽然一個官兵騎馬自森林一邊奔來,瞬間吸引了雲烈的注意。
戰王殿下?莫非是那個鎮守雍關的戰王爺,宣夜?
紙條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人在本王營帳,自行來取。
這邊的人急急趕往黎卉國京城,而另一邊,顧染和寒慕二人卻坐上了去往祈霏國的馬車。
寒慕微弱的呼吸幾乎消失,身上的溫度逐漸冰冷,顧染急紅了眼睛,“寒慕?寒慕?求求你,快醒醒……”
顧染不會醫術,看著她背上的血箭也不敢拔,隻能手足無措的待在一邊,如果舒粒在這裏就好了,至少她學的是臨床醫學,懂得更多。
還有封箬也無法回應她了,肯定是剛剛強行控製已經無法完全契合的身體救她,靈魂受了重創。
但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第一次感覺自己多廢!
哪有人穿越像她這般慘的,一次次生死關頭,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一個黑衣男子撩起車簾疾步鑽了進來。
冗涯拿過寒慕的手腕開始把脈,顧染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見他突然對她開口,“在下冗涯,姑娘是哪裏人?家在何方?此次事件太過突然,怕是連累姑娘了,為了姑娘的安全,在下派人送你回家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疏離,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其實意思就是要讓她走,顧染垂下了眸子,“她還沒醒,她是為了救我才.……”
“姑娘,寒慕於在下而言,乃親人般的存在,在下決計不允許她出事,姑娘應該有自己的事要做,況且,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成天出生入死的,可不能保證姑娘的安全。”冗涯看著這個值得寒慕以命相待的姑娘,語氣已經很溫和了,“姑娘不要擔心,寒慕不會有事,你還是回家去吧。”
這個人對寒慕來說很重要,那也是他要保護的人,他可不能讓她出事,正在他又準備勸她的時候,卻見顧染抬起了頭,“好,我走。”
她在這裏的確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趕緊回到鳳郢國,完成封箬的心願。
他略顯詫異,看著已經下了馬車的顧染,“姑娘家住何方?在下派人送你吧。”
“不用了,你趕緊帶寒慕找醫生去,她快撐不住了。”
“姑娘多多保重。”
冗涯這時也顧不了多少,匆匆與顧染告別,便駕著馬車趕向祈霏國。
馬車上,冗涯剛剛封住寒慕的筋脈,突然瞧見寒慕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點,他頓時大喜,急道,“主人?”
然而下一秒,寒慕的眼睛又閉上了,似乎方才隻是他的錯覺。
他皺緊眉峰,拉開一邊的車窗,“二護法呢?讓他無論用什麽方法,就是用飛的,也得讓我在邊城的來福茶館看到他!”
“二護法已經火速趕來了。”車外騎馬的人麵帶一絲猶豫,卻還是問道,“大護法,車裏的女人是誰啊?為何需要兩大護法全力相救?”
“這是主人的妹妹,先前一直流落在外,後來陰差陽錯混入了弑,主人也是偶然間才得知她身份。你說,主人的妹妹若是死了,如何向主人交代?”冗涯盯著那個人的眸子帶著深意,隻嚇得那人大驚,“小的知錯,小的這就去催二護法。”
寒慕就是弑主人穆寒這件事隻有他和冗瀝知道,弑水深,寒慕身份不能暴露,隻能給主人自己弄個妹妹來糊弄過去了。
冗涯微歎一口氣,又見寒慕頭頂開始冒汗,眼睛依然緊閉著,但緊皺的眉頭和顫抖的手卻讓他眉心一跳,這是怎麽回事?
“呃……”寒慕看起來很是痛苦,此時她的腦子裏更是一團漿糊。
好痛,她的胸口好痛,她要死了嗎?
她記得她叫舒粒,是某醫大的大學生,假期裏遇到了高中時期的好朋友,顧染和喬,三個人高中畢業後各奔東西。
顧染埋頭鑽研曆史學,喬則是報了心理學。
好不容易聚一次,三人感情升溫,非要去登山旅遊。
倒黴的是,她們在野外碰上大雨,好不容易找到個山洞可以避雨,可是好像不知道在裏麵碰到了什麽,突然齊齊掉下了一個無底洞,摔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畫風一轉,她又看到一個小女孩,穿著古裝一點一點的學著武功,一點一點的了解各種藥材,一點一點的籠絡天下亡命之徒。
在其兄長的幫助下,創立了一個殺手組織。
這個人叫寒慕,是落月山莊莊主寒毅收養的妹妹。
各種記憶不斷交錯,快要擠爆了她的腦袋,整個人越來越混沌。
她到底是誰?是舒粒?還是寒慕?
驀地,寒慕身體一鬆,一切歸於平靜,寒慕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冗涯嚇得趕緊探了探她的鼻息,在發現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正常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轉而又有幾分疑惑,方才寒慕的氣息明明微弱到幾乎探不出來,如今竟然呼吸正常?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到底是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