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心魔
“誅！殺！”沐流光高高躍起，顧非寒還來不及逃跑，周圍就出現了一個三角形的陣法，將他困在其中，懸浮的落葉似乎在嘲笑他的竹籃打水。
天空中形成一把巨大的劍，從空而降，直接劈向顧非寒。
“啊啊啊——”
在慘叫聲中，顧非寒化作一團血霧，從此消散在人間。
沐流光落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來。周圍的人試圖去攙扶他，卻是被他一個手勢阻止了。他收回自己的長劍，抬手，天空中早已消散許久的天運金光一點點從四麵八方匯聚。
此時，天際的最後一抹光芒落下，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唯獨以沐流光為中央，點點金光聖潔而美麗。
金光全部匯聚在他的手上，他踉蹌著起身，走到了芷心身邊。
看著這個人，明明沒有多少的記憶，嘴角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勾了起來。
——莫名的感到喜悅。
他控製著金光，讓天運完全融入了芷心的身體。芷心的身體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最終白發變黑，皮膚上也有了血色。
“雲兒？”
“雲兒……”
沐流光不知道自己為何脫口而出這兩個字，隻是他覺得應該這麽呼喚身前的人，隨著一聲聲呼喚，芷心的睫毛顫動幾下，最終睜開了眼睛。
看到熟悉的麵孔，芷心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師傅，師傅，師傅！沐流光！嗚嗚嗚……”她伸手抱住眼前的人，淚水滾落，大聲的哭泣起來。周圍的人被她所感染，低頭偷偷抹起眼淚來。
“雲兒……”沐流光抽出了情絲，他不懂愛，卻覺得溫暖，覺得心疼而喜悅，覺得想要抱緊眼前的人。然而，世界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天空驟然變亮，一道道玉石台階從天空中蔓延下來。
芷心抱著眼前的人，隻覺得他逐漸遠離自己的懷抱。
“師傅！”芷心站了起來，光腳踩在碎石上，她卻一點都察覺不到疼痛，隻是滿心滿眼的看著飛上半空的人。
沐流光試探往前，然而，他靠近地麵的那一刻，以他為中央的地麵開始破碎。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芷心有些驚恐的縮回手，讓沐流光重新飛升。
“這個世界承受不住沐流光了。他已經成神，若是執意留在這裏，會讓這個世界分崩離析。芷心靈主，讓他走吧！”一名男子按住芷心的肩。
芷心一愣，緩緩的收回了手，捂住臉孔，壓抑著聲音痛哭。
沐流光轉身的時候，就落到了天梯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個世界逗留，眷戀的看了一眼哭泣芷心，想著她天資聰穎，總有一天兩人或許能在上界相遇，不過是分離而已，總會是相聚的。
抬腳踏上第一階階梯，心魔如期而至。
當他登臨最後一階的時候，最後的心魔出現了。心魔是一團泛著紅光的黑氣，環繞著沐流光一圈後，一道帶著蠱惑的聲音在沐流光腦海中響了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心魔。”
“沒錯。哈哈哈，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模樣嗎？”
沐流光靜默不答，隱約有了一點頭緒。
“因為你沒有情絲，你的腦海中沒有那個人的模樣，所以我無法化形。”心魔落在他眼前，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但她又是你的執念，所以，我出現了。來，仔細想想，我是誰……”
沐流光閉上了眼，許久，他感覺到有一雙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名少女。少女穿著紅色的嫁衣，黑發高盤，帶著鳳冠霞帔，她湊近沐流光，染了紅色口脂的檀口輕啟，帶著誘惑的聲音直入心底：“師傅，雲兒要嫁人了。”
沐流光一把摁住了少女的雙手。
“師傅，你來做我的夫君，可好？”少女說著，沐流光身上的衣服瞬間變成了鳳冠霞帔，整座白玉天梯一瞬間以沐流光所站著的地方為啟示，紅色的光芒覆蓋了整座天梯。整個大陸劇烈的震動起來。
感受到腳底的震動，沐流光鬆開了女子的手，抬腳準備踏出去。
就在兩個人身影交錯的那一瞬間，少女又開口了。“師傅，夫君……你今日若是飛升，我們就永遠不能相見了。我的天運被你吸收許多，已經無法飛升了，你難道，要帶著我的機緣離我而去嗎？”
“師傅，雲兒，會恨你的。”
沐流光身形一頓，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他身形不穩，半跪在地上，雙眸猩紅起來。
“夫君，陪著雲兒吧！”少女走到他身邊，抱住了他。
眾人抬頭，看著沐流光在飛升的最後一個台階聽了下來，議論的聲音漸漸起。
“沐流光，不願走。”一位老者抬頭，握緊了拳頭。“他若是不肯離開，大概隻有兩種結果了，要麽大陸承受不住他的威壓蹦碎，要麽，他就此隕落。”
芷心聽到老者的話語，抬起了頭。她突然想起天機老人的囑托，立刻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了天機老人給的錦囊。錦囊打開，一道金光飛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老者的形象。
老者正是天機老人，他環視一周，然後不忍的歎息一聲。“孩子啊，我本想著，你不會打開這個錦囊了，然而命運終究走到了這一步。”看到天機老人的影像，在場的人就知道還有一線生機，他們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孩子，你打開這個錦囊的時候，老夫已經不在人世了。這裏是我殘留在人世間最後一絲魂力，可以幫助你也登上天梯，打破禁錮沐流光的幻境。”
芷心麻木的看著天機老人，開口問道：“那我，會如何？”
“你會死。”天機老人不忍的說出了真相。
芷心抬頭看著他，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我的整個人生都在你們算計中，讓我惹了紅塵，最後卻要與師父永別，我隻是一個自私的女子，沒有這種大義。
“芷心，老夫知道，是我們虧欠了你。”天機老人對著芷心行了一個大禮，繼續道：“為了補償你，我們等人用生命設下了一個大陣，沐流光飛升成功後，天降紫氣，紫氣入陣，結合南夢的絕學，能夠讓在戰爭中死去的人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芷心沉默了，她目光轉移，發現地上還有許多屍體，有些人不認識，有些人認識，還有些人十分熟悉，她突兀的露出一個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