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現實很殘酷
周寧幾乎是逃出了藥店，他飛奔到電動車旁邊，往街尾張望了一下，沒有看見人，大口呼吸了幾口外麵的空氣，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戴鴨舌帽那個人八成也是這番慘狀，即便他點數再高，體力再強，遇到天啟還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肯定也已經喂老鼠了。
今天的天啟已經刷新了空城中的恐怖死法之最，任萍被巨蟒殺死好歹還得了個痛快，而今天天啟之下這兩個人的死法簡直跟淩遲差不多，太可怕了，周寧的脊背陣陣發涼。。
“上車。”
周寧努力調整一下狀態，對小莫說道，小莫皺眉看著他：“你沒事兒吧？”
“你看我像有事兒沒事兒？少廢話，快上車。”周寧沒好氣地說。
小莫這次聽話了，周寧把電動車騎到了最高速度，他現在隻想把藥扔給餘秀娜，然後趕緊回自己的別墅。
“你這是自討苦吃。”小莫在後麵抓著周寧的衣服大聲說，“你這樣的行為習慣不適應競爭模式的生活，救人會給自己帶來正麵的心裏反饋，說白了就是自嗨，尤其像你這樣，屬於高風險期望值、低收益期望值行為。”
“什麽亂七八糟的，小孩兒少說話。”周寧一陣不滿，“用不著你告訴我怎麽做。”
“好啊，早知道你這麽厲害在，地下的時候我救你就是多此一舉嘍。”小莫說。
“好啦，算我錯了行不行？”周寧歎了一口氣，“不過以你的年紀，不是應該崇尚真善美才對嗎，一般小孩子受到的教育應該是無條件幫助弱者才對吧。”
周寧是真的很好奇，小莫所表現出的理智和冷靜讓很多成年人都望塵莫及，而且她的判斷力確實很強，但自己還是感覺小莫剛剛的冷漠似乎不應該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所表現出的特質。
“真善美？”小莫在風聲中提高了聲音，“這是童話故事中才會存在的命題，真善美怎麽界定？怎麽量化？幫助弱者當然可以，但要在雙方條件均等的條件下，你這個明顯不符合，他們那麽多人都不出來冒險，看到你帶著孩子因而對你產生了信任，然後博取同情讓你代替他們涉險，這能叫條件均等嗎？連基本的坦誠都沒有達到吧。”
這次周寧啞口無言了，小莫雖然有時候說話讓人感覺莫名其妙，但一眼看透事情本質的能力確實讓他驚訝，他現在越來越相信小莫說自己高智商的說法了。
但小莫智商再高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一個男人的自尊和榮譽感是她不能了解的，何況自己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考慮。
周寧把電動車騎回了餘秀娜一群人的藏身處，這次小莫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餘秀娜接過他帶回的氣霧劑，馬上上前噴進了李倩的嘴裏，李倩原本喘得厲害，使用了藥物之後不到半分鍾呼吸就慢了下來，看來這種藥確實很對症。
眼看李倩的臉色漸漸舒緩，周寧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上前屈下身，問道：“你怎麽來這兒的？原來和你在一起的人呢？謝雨霏呢”
李倩看著周寧，吃力地搖了搖頭：“我……不想和他們在一起了，謝……還和王明他們在一起……”
“他們在哪兒？”
“離這裏……很遠，淩雲大廈附近，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為什麽？”
李倩閉上了眼睛，向下挪了挪身體躺下去，沒再回答周寧的話。
“別再問了吧。”餘秀娜忙上前阻止，“小倩還很虛弱，幹脆你留在這裏吧，大家在一起還可以互相照應一下，我們這裏一日三餐輪流負責，安穩一點。”
小倩？這親昵的稱呼，怎麽感覺她們認識很久了？周寧略微一怔，趕緊搖頭：“我還有事，你們好好照顧她吧。”說完轉身，才發現身後一屋子的男女都盯著自己，心裏一陣不舒服，趕緊推著專心致誌跟這些人對峙的小莫向外走。
這些人對自己沒有什麽威脅，但自己也沒膨脹到要做弱者保護神的程度，何況自己對這些人還毫無了解可言。
一屋子人愣愣地看著小莫和周寧離開，隻有餘秀娜追了上來，一直跟到門口：“等一下，我還有事問你……”
“什麽事？”周寧一句話出口，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告訴他們自己遇到那具屍體的事。
“你看見出去找藥的……我們的人了嗎？”餘秀娜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擔心，周寧不知道她究竟想聽什麽樣的結果。
“看見了。”周寧幹脆地說，“看見了一個，死了，就在給她找藥的那個藥店裏，如果不信你現在可以自己去看看，另一個沒發現。”
餘秀娜用雙手捂住了下半邊臉，眼底瞬間湧出不少淚水，看了她的反應，周寧瞬間明白了，冷冷地說：“你早用手機查到了結果了是不是？”
餘秀娜怯怯地看了周寧一眼沒說話，眼睛已經完全紅了。
看見她這副樣子周寧也無心責問她，他對餘秀娜說：“這台車子我用了，你們自己小心吧。”說完，他發動了車子，這次沒用他說話，小莫就已經坐到了後麵。
現在的形勢下自己自保尚且需要傾盡全力，就算解決了信任問題，跟這些人在一起也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他想到了把自己從黑衣人那裏得到的武器送給他們一把，不過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餘秀娜沒有再說話，隻是站在門口用淚眼看著遠去的周寧和小莫，周寧頭也不回地把車騎出了這個街區，他已經事先辨明了方向，在餘秀娜的視野之內，他依然選擇了與別墅區相反的方向，直到確定附近再沒有別人，這才調轉車頭，向別墅區的方向進發。
“小莫？”
“嗯？”
“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相信世界上有公平嗎？”
“這要看你說的是哪種公平，如果你說的是事物的因果關係，問題太複雜，幾句話很難解釋清楚，如果你問弱肉強食的法則是否合理…”
“怎麽樣？”
“當然合理，養殖場裏的那些雞鴨，有人問他們的感受嗎？他們是否快樂，是否痛苦，重要嗎？”
“……”
“怎麽不說話了？”
“我是在想什麽樣的腹黑老師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你這樣的機械思維不去當科學怪人都屈才了啊。”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