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雙眼睛
地圖上沒有標記銀都市公安局的位置，但公安局附近有一處以它命名的公交站，因此周寧知道它大概的方位。
開車行駛了大約半小時，他終於找到了公安局。
這是一棟十幾層高的大樓，寬足有百米，修建得氣派威嚴，不難想象從前的每一天都一定有許多人在這裏忙進忙出。
公安局的伸縮門關著，旁邊的小門沒有上鎖，周寧停了車，從小門進了院，在門房裏找到了控製伸縮門的按鈕，按下按鈕，伸縮門就開了。
周寧把車開到了大樓門口的台階下熄了火，大樓的門很寬敞，如果不是台階的存在應該可以直接把車開進樓裏。
樓門全部關著，但沒有上鎖，周寧推開一扇門進去，裏麵是一個很大的大廳，可能是裝修材料的原因，樓裏的溫度明顯比室外低很多。
隻身一人站在這樣一棟空蕩蕩的大樓裏，周寧感覺身上冷嗖嗖的，他決定逐層從左往右檢查。
大樓的一層除了一間巨大的戶籍服務大廳，剩下就是幾十間小辦公室，周寧逐個辦公室查看，每一間辦公室都像正常下班一樣收拾得整整齊齊，很多桌子上連一張紙都沒有，左邊靠裏側有一間值班室，值班室的行李都疊得整整齊齊，飲水機裏的水幾乎是滿的，熱水還保著溫。
周寧搜索完一樓，沒有什麽發現。
一樓的樓梯旁有兩部電梯可以直通樓上，周寧按下了電梯按鈕，電梯就停在一樓，門直接就開了。
周寧剛想跨進去，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這部電梯坐不得！
不僅僅這部電梯，從現在開始，自己除了乘坐電動扶梯之外，就隻能爬樓梯，任何封閉式電梯都不能坐，不然萬一電梯故障，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估計會餓死在裏麵。
就算電梯質量全都過關，也不能保證不會停電，看來自己選擇住別墅是正確的。
想到這些，周寧隻好爬樓梯來到二樓，二樓同樣井井有條，既沒找到槍械室，也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周寧一直搜索到五樓，這一層有幾間領導辦公室，周寧在每間辦公室裏都翻了翻，除了幾份抓賊的協查通報，沒什麽有價值的文件。五樓繼續往裏走，有一間屋子的門是特製的鐵門，門上方的窗戶上安著柵欄，門上有三個大字：槍械室！
屋門鎖著，周寧在隔壁的辦公室拉來一張桌子放到門口，爬到桌子上，翹著腳，透過玻璃向屋裏望去，屋子裏沒有想象中的一堆步槍，而是空空蕩蕩，有兩個大鐵櫃，但櫃子的所有門都敞著，櫃子裏什麽都沒有，像是被人特意清理過了。
這就奇怪了。
難道槍械不放在這裏了？
周寧又往上爬了幾層，在七樓的一間屋子裏，發現了許多成套的製式裝備，周寧根據標簽仔細查看，裝備很齊全，包括防割手套、防刺服、刀具、催淚瓦斯、強光手電和對講機，這是迄今為止最有價值的發現。
周寧拿了一個裝備包，對講機目前看來沒什麽用處，被他扔在了一邊，其餘的東西他每樣都裝了一件，雖然自己不是在荒野求生，但武器和防具備著點總是好的。
背上背包從樓梯下樓，周寧邊走樓梯邊想，自己有沒有可能忽略什麽。
轉眼到了一樓，路過值班室的時候，周寧突然發現值班室旁的樓梯下有一扇門，這扇門比走廊的地麵還要低，想到門前要下幾階台階才行，門的位置陰暗隱蔽，因此剛才自己沒有發現它。
這裏不像一般的單位，難免要麵對很多突發情況，難道每次有突發情況，都要大老遠的爬上去拿裝備？周寧記得自己曾經在一部電視劇裏看過，鄉下的派出所可是由值班的人隨身配槍的，為的就是能夠盡快處置突發事件。
周寧越看這扇門越覺得可疑，這扇門八成通向地下室，為了保證槍械的安全，槍械不會放在一樓，但地下室就另當別論。
男性對槍的執迷在周寧身上發作了，假如真的需要防身，不管是刀還是棍子，都遠不如槍，雖然眼下還看不出有什麽迫切的防身需要。
由於光線的原因，這扇門幾乎隱身於黑暗中，周寧從背包裏掏出了強光手電，又把背包重新背上。
打開強光手電一看，不禁有些失望，在樓上沒有先檢查一下電量，這個手電似乎需要充電了，光線有些弱，根本照不遠，不過即便如此，探索一間屋子也應該夠用了。
這扇門沒有鎖，門是向裏推的，周寧上前把門推開，門似乎有些生鏽，發出一聲幹澀的金屬摩擦聲，裏麵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見，用手電照進去，看不很遠，隻能看見一排向下的台階。
周寧用手電在裏裏外外的牆上照了照，沒有找到燈的開關。
他試探著一步一步從台階向下走，手電光大約可以照到三四米遠的地方，原以為走幾步就能看見裏麵的全貌，但此時周寧感覺自己可能錯了，這個地方似乎很深，如果現在上樓換一個電量充足的強光手電，應該可以看清這裏的全貌，不過現在他不想再爬樓了。
周寧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大概七八米，右側是冰涼的水泥牆壁，自己到左側的牆壁還有一米多的距離，周寧逐漸發現左側牆邊堆放著一些雜物，他用手電照過去，發現有一些汽車輪胎，還有一些像是舉辦運動會時使用的竹旗杆。
這哪是什麽槍械室，分明是一間雜物室，雖然下麵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頭，但基本可以確定下麵不會有什麽好東西。
周寧有些泄氣，他停住了腳步，轉身想要往回走，就在這時，地下室裏麵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像是有人把搪瓷茶杯碰到地上的聲音，周寧沒有心理準備，頭皮一緊，後背的汗毛瞬間根根豎起。
這裏有人？
周寧的雙腳一時僵住，一瞬間，他給自己提供了一個解釋，這是地下室，估計八成是老鼠在作祟。
周寧回過頭用手電筒向下照，光線射程之內除了台階還是台階，射程之外還是一片黑暗，突然，周寧看見，地下室深處，離自己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兩個紅點，確切地說應該是兩隻放出紅光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周寧的腦袋“嗡”了一聲，這時，隻聽地下室裏傳來一陣喘息聲，最初細若遊絲，幾秒鍾之後逐漸變得粗重，周寧從震驚中回過神，拔腿就向外跑。
沿著台階快跑到門口時，腳下踩空，他還摔了一跤，急忙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此時他連向後看的勇氣都沒有，不知道回頭會看見什麽。
周寧即將跑出地下室時，順手抓住了地下室的門，死命一摔，鐵門發出一聲巨響，周寧沒命地跑出大樓，顫抖著雙手，嚐試了好幾次才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鑽進車裏，關了車門，坐在駕駛室上，向大門那裏看，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追出來，周寧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緊緊攥著那台強光手電。
周寧把手電扔到副駕駛座上，很費勁地插上了鑰匙，打火，情急之下還把油門當成刹車猛踩了下去，幸虧車現在是空擋狀態才沒有衝進一旁的花壇，周寧換了擋，賓利車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