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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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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店。


  一個隸屬於陰陽宗從事死人買賣的組織。


  當初夏凡便帶著石小飛主動闖入陰店,最後大發神威剿滅了陰店內的成員。


  問題在於。


  陰店真的隻是一個殺手組織嗎?


  至少曾與夏凡交談的神秘麵具人並沒有給予正麵的回應。


  由始至終。


  整個陰店都籠罩在一個神秘古怪的氛圍裏。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


  陰店的存在恐怕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正如盧少陽猜測的一樣。


  興許。


  陰店的成員很有可能會是這些年來投靠魔宗的內應,而陰店則是提供給他們聚集密議的地方。


  因此無論他們的猜測正確與否,他們都不可能忽略掉這條重要的線索,畢竟陰店本身便涉及到魔宗分支的陰陽宗,順藤摸瓜之下難保不會有其他發現。


  但陰店曆來蹤跡難尋。


  不是所有荒郊野外的客棧都是陰店,但陰店卻極有可能隱藏在其中。


  上次夏凡與石小飛能遇到陰店純屬運氣。


  倘若那天並非陰店成員聚集的日子,或許他們遇到的便是一間看似尋常的普通客棧。


  隻要陰店沒有升起標誌性的青色燈籠,那麽陰店便與普通客棧毫無區別。


  如此一來。


  誰又能準確辨別出真正的陰店?

  然而事在人為。


  石小飛相信。


  在有著眾多救出來的江湖同道幫助下,他們必然能查到真正的陰店下落。


  現在。


  躺在床上養傷的石小飛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發現告訴給夏凡,奈何夏凡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現身與自己相見。


  “師父!”


  這時候。


  盧少陽神色匆匆地闖入了一間屋子裏,而屋裏有位老者正在認真檢查著一個枯瘦男子的身體情況。


  “少陽,何事如此慌張?”


  老者頭也不抬地說道。


  “師父,石少俠醒了……”


  盧少陽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枯瘦男子,這不是之前石小飛背出來的那個人嗎?

  不過至今為止對方都未曾自報家門,隻言自己姓段。


  “你體內的經脈竅穴皆以傷及根本,即便老夫已經幫你打通了各處淤塞的氣血,可卻再也難以恢複如常了……”


  老者恍若充耳不聞般看著眼前的枯瘦男子搖了搖頭道。


  “事實上老夫能撿回這條命已經是萬幸之事了。”


  枯瘦男子神色平靜道。


  “可惜了。”


  老者語氣中都流露出一絲遺憾與惋惜。


  “勞煩曲神醫了,老夫暫且先行告退了。”


  說著。


  枯瘦男子起身朝老者鄭重拱了拱手,旋即便幹脆利落地朝著門外走去。


  “師父,他是……”


  等到枯瘦男子走遠後,盧少陽立刻上前謹慎恭敬道。


  “一個不幸隕落的宗師。”


  老者輕歎口氣道。


  “他是宗師?”


  盧少陽聞言瞬間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確切的說,曾經是。”老者悵然道。“如今他已經傷及到了根本,盡管境界還在,可實力卻已經掉到了朝元境,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與實力隻會愈來愈差,或許要不了五年,他便會腑髒衰竭而死。”


  “……師父,您知道他究竟是何來曆身份嗎?”


  盧少陽沉默片刻道。


  “老夫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老者淡然道。“但既然他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說明他並不想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打聽了,往後該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的。”


  “是的師父。”


  盧少陽一副謹遵教誨的模樣道。


  “石少俠的身體情況如何了?”


  老者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


  ”回稟師父,石少俠的身體已經無礙,隻需休養些時日便能恢複過來。“


  盧少陽如實道。


  “他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老者微笑道。“如今他周身經脈都已經讓高人打通拓寬,這無疑會給他日後的修行提供極大的便利。”


  身為百花穀的六大執事之一。


  曲河風如何瞧不出石小飛身體的端倪。


  這分明是有宗師級別的高人曾給他真氣慣體,在強行拔高他實力同時還順便打通拓寬了他體內的經脈。


  盡管醫術精湛的曲河風同樣能辦到這點,但他卻很難像對方一樣輕鬆寫意地辦到。


  接合之前劉昭義出現的異狀。


  當時曲河風很快便猜測有人在暗中保護這個小子。


  這個人是誰?


  曲河風從盧少陽處了解石小飛的情況後便已經有了猜測。


  夏凡。


  這個最近名震江湖來曆神秘的大宗師。


  “師父,剛才徒兒通過與石少俠的交談……”


  盧少陽沒有耽擱,連忙向曲河風述說了來意。


  “陰店嗎?”


  曲河風默默聽完後若有所思道。


  “少陽,關於此事最好暫且保密,以免人多口雜泄露了風聲,到時候師父自有打算。”


  “是的師父。”


  盧少陽麵色凝重道。


  “老夫有些事要去羅長老那邊一趟,少陽要一起去嗎?”


  說著。


  曲河風便準備動身離開屋子。


  “當然!”盧少陽立刻道。“畢竟徒兒也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她們。”


  自石小飛重傷昏迷,曲河風與羅素青出麵後很快便穩定了在場的形勢,尤其是曲河風自報家門,大部分從地牢中逃出來的江湖同道都把曲河風當成了主心骨。


  在曲河風的建議下,他們一行人都把赤水幫旗下的產業當成了療傷的地方。


  而曲河風負責給他們治療,羅素青則負責給他們拔除蠱蟲。


  兩相配合下。


  沒幾日便贏得了所有人的敬重。


  “羅長老,老夫曲河風求見。”


  片刻。


  曲河風領著盧少陽來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裏。


  “進來吧。”


  羅素青冷漠的聲音隨之響起。


  踏入院落的那一刻,盧少陽卻表現得異常謹慎。


  他可是非常清楚。


  羅素青之前便警告過所有人,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踏入這個院落,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熟知對方身份的盧少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要知道她可是巫毒教的長老,掌握的蠱蟲可謂是防不勝防,曾經盧少陽便不慎中招過,若非羅素青沒有殺意,當時盧少陽便可能一命嗚呼了。


  哪怕他身邊現在有師父庇護,可盧少陽依然本能地生出了警惕之心。


  “羅長老近來可好?”


  燃燒著炭火的溫暖屋子裏。


  曲河風微笑朝著堂間的羅素青拱了拱手道。


  “曲執事不知有何貴幹?”


  羅素青伸手示意曲河風落座後,那張冷豔的精致麵容始終不帶有一絲情感。


  “羅長老,老夫聽聞羅長老如今已經盡數拔除了在場江湖同道腦內的三屍蠱蟲,所以特意前來想要問羅長老一聲,不知羅長老準備何時返回南疆?”


  曲河風慢條斯理道。


  “勞煩曲執事關心了,我已經準備明日便帶著聖女返回南疆。”


  羅素青語氣漠然道。


  “明日?”


  曲河風略感驚詫道。


  “遲則生變。”


  羅素青言簡意賅道。


  “羅長老可是擔憂巫神宗的人?”


  曲河風眉頭一皺道。


  “曲執事,你我都應該清楚,這次聖女叛逃不止事關巫神宗。”羅素青目光灼灼地盯視著曲河風道。“倘若我等再不及時趕回南疆,南疆的亂局都會愈演愈烈……”


  “老夫明白了。”曲河風沉吟片刻道。“但羅長老是否能在桑水繼續多留幾日,待老夫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老夫便一同隨羅長老前往南疆,如此路上都能有個照應。”


  “感謝曲執事的好意,但我意已決。”


  羅素青堅持道。


  “羅長老,您太冒險了。”


  對此。


  曲河風都不免歎了口氣。


  “……”


  可羅素青卻閉口不言。


  “羅長老,晚輩有一事還望您能解惑!”


  盧少陽見氣氛有些沉默凝固後,適時站出來朝著羅素青恭敬作揖道。


  “什麽事?”


  羅素青的目光漸漸落在盧少陽身上道。


  “晚輩想要知道,數月前晚輩死去的好友是否與貴教的聖女有過接觸?”


  盧少陽鼓起勇氣道。


  “沒有。”誰知羅素青果斷否認道。“我之前已經問過聖女,但聖女告訴我,數月前她並不在桑水,也就是說,當時可能是有人誤導了我追蹤到了桑水。”


  “不是聖女?!”


  盧少陽訝異道。


  “少陽!”曲河風輕斥了盧少陽一聲,旋即朝著羅素青道。“還請恕小徒無禮了。”


  “不礙事,因為我同樣好奇,當初與巫神宗合作誤導我的人是誰!”


  羅素青不以為意道。


  ……


  “咦?謝兄,好久不見了,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


  長福客棧。


  當坐在二樓雅間的夏凡見到大堂處陰沉著臉走進門的謝臨淵後,立刻熱情地朝他招呼了一聲。


  “陸兄還沒有走嗎?”


  謝臨淵抬頭朝著夏凡微微點頭示意,不多時他便徑直上樓坐到了夏凡的對麵。


  “如今桑水發生了如此熱鬧的事情,在下如何會一走了之呢?”夏凡笑嘻嘻地說道。“不過看謝兄的樣子好像心情不太好呢,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在下心裏卻有些煩惱罷了。”


  說著。


  謝臨淵朝著樓下走動的小二喊了聲。


  “小二,上兩壇好酒。”


  “謝兄這是要借酒消愁?”


  夏凡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謝臨淵道。


  “其實我一向不喜飲酒。”


  謝臨淵沉聲道。


  “能讓一個不喜飲酒的人想要飲酒,看來謝兄的煩惱非同尋常啊!”


  夏凡挑了下眉毛道。


  “此前我和陸兄說過,我此番前來桑水是為了尋一個人。”


  謝臨淵道。


  “那人呢?”


  夏凡問。


  “我知道他如今很可能便在桑水,可惜對方似乎卻不願現身。”


  這會兒。


  小二已經提了兩壇酒走了過來。


  而謝臨淵從對方手裏拎過酒,隨手便將其中的一壇丟給了夏凡,自己則拍開酒封豪飲了一口。


  “本來我並不打算放棄繼續尋找這位高人,奈何家中卻突然給我發來了急信,倘若我此時再不回去,家中老小唯恐會有性命之危。”


  “發生了什麽事嗎?”


  夏凡有意無意地問道。


  “不清楚。”


  謝臨淵又灌了一口酒,隨手抹了抹嘴巴道。


  “所以我也借這壇酒順便來和陸兄告個別。”


  “謝兄珍重。”


  夏凡拿過一個碗給自己倒滿了酒,朝著謝臨淵示意後一飲而盡。


  而謝臨淵飲完壇裏的酒向夏凡拱了拱手,起身離開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片刻。


  謝臨淵從房間走出,大步朝著客棧外走了出去。


  “公子,剛才鶯鶯好像看見了謝公子。”


  謝臨淵走後不久,柳鶯鶯便腳步匆匆地返回了客棧,她來到夏凡身邊,麵露疑惑地說了一句。


  “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夏凡搖晃著手中的酒碗若有所思道。


  “回稟公子,鶯鶯已經安置好了那位王公子,要不了多久盧公子那邊便會收到消息了。”


  柳鶯鶯連忙說道。


  “回房收拾下行李,等會我們便離開桑水!”


  夏凡搖了搖頭道。


  “現在就走?”


  柳鶯鶯頓時呆怔道。


  “是的,師士真擔心的事情可能要發生了。”


  夏凡自顧自道。


  本來他隻是和謝臨淵隨意招呼一聲。


  可沒想到會從謝臨淵的口裏得知他有急事歸家的消息。


  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


  若無緊要大事,他肯定會留在桑水挖地三尺也要把自己找出來。


  偏偏這時候他卻要走了。


  盡管謝臨淵沒有明說,可夏凡心裏都有了猜測。


  或許。


  有人要對神劍山莊滿門斬草除根了。


  他可是非常記得師士真臨時前說過的話。


  他說。


  在他死後。


  神劍山莊的後人便會難逃一劫。


  當時他還非常奇怪。


  明明滅掉神劍山莊的是你們魔宗,反而你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保留庇護了神劍山莊最後的血脈。


  甚至死前都念念不忘請求自己。


  如此重情重義的行為實在與師士真的身份充滿著強烈的違和感。


  這就像吃羊的狼變成了恪盡職守的牧羊犬一樣。


  但夏凡既然答應了師士真的請求,如今謝臨淵家中有難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這次他準備速戰速決了。


  畢竟謝臨淵不是石小飛。


  他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正巧他還可以轉移一下魔宗的視線,方便石小飛的行事。


  意圖斬草除根的會是魔宗之人嗎?


  他心裏想著。


  倘若有宗師出馬的話,也不知道這次會是哪個幸運兒會落入自己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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