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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吊詭

  “這世界的宗師感覺不太值錢啊。”


  騎上馬離開長亭後,夏凡有點心不在焉地掐著手指頭自言自語道。


  自他出山以來,他便遇到了三個宗師。


  天樞閣的魏平章,摘星樓的虞恒楚以及南郡話事人薛澤。


  嗯,那什麽門的誰誰誰勉強算半個。


  三個半宗師,他打了兩個。


  或許是夏凡太強的關係,他總感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宗師有些名不副實。


  簡而言之。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什麽樣層次的人便會接觸到什麽樣的圈子。


  如果夏凡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江湖小蝦米,估計他這輩子都難以與宗師產生交集。


  但如果他到了宗師這個層次,他便會發現宗師和大白菜一樣到處都是,數量多了自然便顯得廉價了。


  拿隱世宗門舉例,一個底蘊深厚的隱世宗門不可能隻有一個宗師吧?


  假設一個隱世宗門有三個宗師,十個隱世宗門就有三十個,那麽與之敵對的魔宗呢?各個分支宗門加一起少說也有幾十個吧?


  這裏夏凡還沒算上朝廷與其他有宗師坐鎮的名門大派,而且除了神州中原外,其他地方又有多少宗師呢?

  林林總總下來,一兩百個起碼有吧?

  如此一算,宗師還值錢嗎?

  問題是把這一兩百個宗師分布在人口上億的神州大地上,鶴立雞群的宗師又顯得無比珍稀了。


  這跟前世裏看滾滾似的,平日裏難得一見,可去了蓉城熊貓基地一看,呦,好多好多滾滾,霎時間便感覺滾滾不稀奇了。


  “公子,您沒事吧?”


  這時候,夏凡已經慢慢追上了盧少陽他們,而盧少陽見到安然無事的夏凡,似乎仍舊不放心地問一句。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夏凡語氣散漫道。“我就是和對方嘮了下磕,順便友情跤流了一下。”


  “既然公子無事在下便安心了。”盧少陽舒了口氣道。


  “別說得我跟麻煩精一樣嘛。”夏凡漫不經心道。“很多時候麻煩都是不請自來的,尤其是像本公子這般拉風的人,總是免不了一些不法之徒的騷擾。”


  “公子您誤會了,在下如何敢腹誹您呢?”


  盧少陽連忙戰戰兢兢道。


  呸!

  這家夥就從來沒讓自己省心過!

  “沒事的,就算你在背後說本公子壞話,本公子也不會介意的。”


  說著,夏凡還調皮地朝盧少陽眨了眨眼睛。


  “公子,就算您給在下一百個膽子,在下也不敢啊!”


  盧少陽苦笑告饒道。


  “行了,不逗你了,好好趕路吧。”


  夏凡頓感無趣地擺了擺手道。


  與此同時。


  長亭內讓夏凡掄得不省人事的薛澤悠悠醒轉了過來。


  夏凡沒有殺他。


  畢竟人家氣勢洶洶而來是為了向夏凡質詢鶯鶯下落的,誰讓鶯鶯見了夏凡後便無故失蹤了,未來的兒媳婦丟了,他不找夏凡找誰?


  偏偏夏凡卻一直在插科打諢東拉西扯的,這擱誰身上都有火啊!

  他理解薛澤怒極之下的出手,但不代表他不會還手自衛!

  所以夏凡隻是把他砸暈了事便置之不理了。


  本來他都打算檢舉揭發那個大胸女人,既然對方不地道在先,那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麵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他一定會在薛澤出手前說,給我一個機會,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隻想告密。


  可惜——


  時間不能倒流。


  薛澤這頓揍注定是白挨了。


  隻是打完薛澤離開之後,夏凡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情,不過忘了就忘了,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薛澤醒來後慢慢爬起身子,他麵無表情地望著遠方的官道,眼角卻不斷在微微抽搐著。


  他輸了。


  輸得徹底。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宗師,可卻依然抵不過對方一招。


  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對方根本不是江湖傳言的宗師,而是特麽的大宗師!


  此時此刻,薛澤的心裏很想罵髒話。


  這特麽究竟是哪個老不死閑著沒事出來遊曆紅塵了?


  身為大宗師,你的風度呢?你的涵養呢?你的威嚴呢?全都讓狗吃了嗎?調戲江湖後輩就這麽好玩嗎?

  是的。


  薛澤下意識便認定,夏凡絕對是一個隱退江湖銷聲匿跡多年的老前輩。


  據說到了大宗師的境界,活個幾百年都不成問題,返老還童改頭換麵更是輕而易舉之事。


  光是薛澤知道的高齡大宗師便有好幾個。


  但這些超凡脫俗的大宗師為了追尋虛無縹緲的成仙之道,往往常年都在閉關不聞世事,唯有宗門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幫老不死方有出關的可能。


  因此,長期以來江湖便以宗師為尊,彼此都默認大宗師不會幹涉世俗之事。


  一旦到了大宗師都重出江湖的時候,意味著整個神州的天都要變了。


  中古與近古兩個時代是怎麽結束的?

  還不是大宗師們紛紛大打出手了。


  如果夏凡知道這些事情,他立馬會將大宗師聯係到一樣恐怖的東西。


  核武器。


  大宗師就是核武器,大宗師的戰爭就是核戰爭。


  核戰過後的世界可想而知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原來那個女人沒有騙我。”


  薛澤突然噴出一口積壓在胸口處的淤血,他隨手抹去嘴邊殘留的血漬,緊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昨夜。


  那個女人身負重傷跑來江心島見了自己。


  聲稱鶯鶯在見過一個年輕男子後便神秘失蹤了,甚至連她都不幸遭到了對方的重創。


  本來薛澤沒有輕信女人的說辭,可後腳馬良茂便前來拜訪,說是自己兒子招惹了一位宗師,他的家族恐有滅頂之災,所以懇請薛澤看在他多年鞍前馬後的份上出麵保全自己的家族。


  薛澤在敷衍答應下來後,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位近期在江湖裏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宗師。


  宗師之間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夏凡的行為明顯是過界了。


  身為南郡之主,不管是為了鶯鶯,還是維護自己身為宗師的威嚴,他都必須見對方一麵。


  可萬萬沒想到。


  他踢在了一塊真正的鐵板上。


  當初是哪個人傳言他是宗師的?一旦讓他知道,看他不把對方的腦袋給擰下來。


  這特麽是宗師?


  你這是想要老子死啊?!

  當然,薛澤是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不然他宗師的臉麵往哪裏放?

  你說是被大宗師打了,空口無憑誰信啊?難道要讓夏凡再打自己一次嗎?


  何況丟臉也不能丟他一個人的臉,他倒想很想看看,到時候還會有誰和他落得一樣的下場。


  再者,他私自將對方的身份泄露出去,萬一對方知道怪罪自己怎麽辦?

  他一個南郡土皇帝當得好好的,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隻是鶯鶯——


  算了,無非是一個女人罷了。


  我兒有宗師之資,怎能為了兒女私情而耽擱他的大好前程!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會理解一個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不過,他們好像是奔著宛陽去的?”


  薛澤舒緩眉頭之後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身為南郡之主,消息靈通的他如何不知道宛陽已經落入救苦軍的手裏,但具體內情還需要他兒子回來後才能知曉。


  宛陽高城深池,又有朝廷派來的鎮武司從旁協助。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救苦軍是如何攻下宛陽的,聽說連他兒子都敗給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薛澤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並非是自己成了宗師,而是培養了一個好兒子。


  因為他兒子不過弱冠之齡便成功晉升至朝元境,可謂是世所罕見的天縱之資。


  如今他兒子二十有三,近乎摸到了半步宗師的門檻,恐怕要不了一兩年,他兒子便能正式踏入半步宗師的境界,甚至有望在而立之年成為真正的宗師。


  偏偏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敗了。


  而且他敗給的人好像和他同樣年輕。


  薛澤不怕兒子失敗,但他卻非常疑惑,擊敗他兒子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難道是他們嗎?”


  實際上薛澤心裏隱隱有一個猜測,隻是現階段他不敢妄下結論罷了。


  隱世宗門!


  也隻有他們才能培養出比自己兒子還要優秀的年輕弟子。


  如果真是隱世宗門出手,那麽便不怪乎救苦軍能攻下宛陽了。


  “或許這世道真的要變天了。”


  薛澤喃喃低語了一聲,旋即轉身便走出了長亭。


  在他離開不久,空蕩蕩的長亭轟然間坍塌了下去。


  ……


  “逃難的人真多啊。”


  官道上。


  愈是往北,夏凡與盧少陽他們在路上便遇到了愈多攜家帶口的逃難人群。


  但這些逃難者大多都衣著光鮮,一看便知道是出身於大戶之家,相較於一無所有的貧民,這群有產者無疑是最怕戰爭降臨到自己頭上的人。


  因此他們逃難都要比普通人快上一步,深怕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有的人選擇逃,但在下相信還有更多人會選擇留在家鄉。”


  盧少陽望著官道上陸陸續續的逃難者們感歎道。


  “故土難離嗎?”夏凡隨口道。


  “公子,您可知救苦軍打出的口號是什麽嗎?”盧少陽賣了個關子。


  “打土豪分田地?”


  夏凡興致缺缺道。


  從古至今的農民起義來來回回都是這些口號,有什麽好猜的。


  “……”盧少陽聞言不由一怔,轉而便搖頭苦笑道。“公子,您這回答未免太過激進了,如果救苦軍真的按照您的說法去做,恐怕早都舉世皆敵了。”


  “也是,這個世界想要搞土地革命確實困難了點,畢竟江湖中人多與地方上的豪強大族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一旦失去了他們的支持,確實無異於自取滅亡。”


  夏凡若有所思道。


  “是的,所以救苦軍的口號是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盧少陽緩緩道。


  “噗……”夏凡一聽忍不住噴出了口水。“這特麽不是天平天國的口號嗎?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公子?!什麽天平天國?”盧少陽頓感迷惑道。“這難道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救苦軍的口號又不難打聽,但凡聽聞過救苦軍的人都知道他們打出的口號。”


  “嗬嗬,這回樂子大了。”


  但夏凡卻沒有回答盧少陽的問題,臉上的表情都漸漸嚴肅了起來。


  巧合嗎?

  還是說……


  他遇到了“老鄉”?

  如果是後者,如他所言的一樣,這樂子就真大了。


  “盧少陽,你知道救苦軍的口號最早是由誰提出來的嗎?”


  想到這裏,他立刻扭頭盯視著盧少陽質問道。


  “還請公子恕罪,在下也不清楚這個口號最早是誰提出的。”盧少陽頓時小心翼翼道。“因為在下第一次聽說救苦軍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有了這個口號。”


  “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去查明一番了。”


  夏凡眉頭緊皺道。


  “公子?!難道您想……”


  盧少陽瞬間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宛陽是我們北上的必經之路吧?”


  夏凡神色恢複了平靜。


  “是的,但如今宛陽兵凶戰危,如果我們想避開的話,大可經由昆嶺的山道翻越過去。”


  盧少陽心中忐忑道。


  “不必,我們直接去宛陽!”


  夏凡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決定。


  完了!


  沒勸住!

  “公子,您不需要考慮考慮嗎?”


  盧少陽仍舊沒有放棄打消對方這個危險的念頭。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宛陽我是一定要去的。”


  夏凡斬釘截鐵道。


  因為,他必須親自去印證一件事關重大的事情。


  “少陽!你過來一下。”


  這時候,馬車內忽然傳來了王煥虛弱的聲音。


  “王兄?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盧少陽聞言,以為王煥傷勢發作的他顧不得繼續勸說夏凡,趕忙便鑽入了馬車裏。


  一進入馬車,他便看到王煥的食指放在嘴邊,同時神色凝重地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緊接著,王煥朝盧少陽招了招手,旋即示意他生出手掌。


  盡管盧少陽有些莫名其妙,可出於對王煥的信任還是照做了。


  王煥艱難地抬起手指落在了盧少陽的手掌,然後顫顫巍巍地在他的手心上寫了兩個字。


  隨著王煥寫完最後一筆,盧少陽整張臉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王煥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王兄,你的傷勢沒有大礙,隻是沿途多有顛簸導致氣血運行不暢罷了,你再忍忍,晚點到了縣城便能好好安歇調養了。”


  盧少陽回過神來,當即便故作寬慰道。


  “有勞少陽兄了。”


  王煥同樣會意道。


  出了馬車,盧少陽回到馬上便默默跟隨在馬車旁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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