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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天平

  左右沒事,我挺討厭沒事找事的行為,隻好搬了把椅子曬太陽。


  秦王鏡終於回到我手裏,這次我不敢輕易拿出來,用塊紅布包嚴實貼身藏好。


  夕陽西下,見姬老頭哼著鄉間野曲回來。頭帶草帽褲腳帶泥,肩膀扛著鋤頭,到田間好好勞作了一番。


  “咦?你身上怎麽這麽臭。”等他走過來,我立馬捂住鼻子,好濃的臭氣。


  “這個。”姬老頭有些尷尬,又恍然的說:“我種地,自然要施肥,這個你懂的,味道大點很正常。”


  好吧,我打量姬老頭,見他慫著左手,手臂不自然的下垂遮在身後。


  “你受傷了?”我又問。


  “沒啥,淤青而已,我進去換衣服。”說完,姬老頭扛起鋤頭往屋裏走,順道關嚴門戶。


  嘶,姬老頭從我身邊走過時,我分明聞到腐爛的氣味。


  專業點,叫蛋白質腐爛。俗點,就是屍體潰爛散發的腐臭味。


  我不算專業的土夫子,不過死人身上的味兒絕對聞不錯。離了山窟窿,我並沒有回頭打量,故而不知道娘娘腔在山裏麵撒瘋。想想,說不定是姬老頭見了他弟弟。


  修煉什麽長生術,他弟弟成了活死人,他沾點屍氣在身上很正常。


  人走威名存,我用胖子的名義調集觀音殿附近的縣誌。


  其實姬老頭並不算瞎說,觀音殿的來曆,真是黃河發大水出了怪物,隨後才大動民力修建了佛寺祈求平安。縣誌裏的說法並不全,至少沒有玄玄子和河中天書的記載。


  在此之前,觀音殿原名,竟然叫做禹王台!


  當時姬老頭喝醉,說漏嘴時也明顯提過禹王台。


  隻是之後,話題被姬老頭岔開,他並不願意提禹王台的來曆。倒是觀音殿當地的縣誌,有很籠統的地名由來。


  說是當年夏禹治水,匯聚河圖洛書之神力,勘探天象。在觀音殿這座山,匯聚四方山神來鎮壓肆虐發洪的九條孽龍。集結天地之力,大禹戰勝九條孽龍,並將孽龍打入黃河之中。


  隨後夏禹集權,以夏號國,命九州牧進貢青銅,鑄造了舉世聞名的九鼎。


  傳說觀音殿這個地方,就是當年夏禹舉行朝會的朝堂。


  鑄造成功的九鼎就擺在朝堂外麵,神聖莊嚴,象征天下九州,並鎮壓龍脈龍氣。


  凡有功有序的,古代均以台作為稱呼,比如說琅琊台。


  所以此地,後人遂稱之為禹王台,正是因為此地是傳說中夏禹鑄九鼎的地方。


  隻是有關夏禹及其九鼎,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


  相信鎮國九鼎存在的,九鼎鑄造的地方,又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隻要認真去找,傳聞大禹鑄九鼎的地方能搓一簸箕。所以禹王台這個傳說很老套,算不上多別出心裁。


  自從北宋改叫觀音殿以後,禹王台這個名字就鮮有人提,姬老頭能知道,除非他認真查閱過縣誌。


  縣誌並沒有太多記載,九鼎最初的鑄造時間,至少超過四千年,那個上古時代,到如今能知道的事不多。不過還有一點,縣誌提到,當年黃河沒有決堤的時候,附近有一條金水河。


  這條金水河是人工河,什麽時候挖的不清楚,縣誌當中特別記載,從金水河裏出土過雲雷紋的陶片。可惜後來黃河改道,金水河已經枯竭,現在多半變成了山溝。


  根據縣誌記錄,金水河應該在山下,我不可能為此專門跑一趟,紅花會那幫人很危險。


  三代時期,王權伴隨神權,主要以祭祀鬼神的圖騰為主。


  隻有到秦始皇以後,中央集權,王權和神權才涇渭分明。


  雲雷紋,是三代最典型的圖騰之一,青銅器上尤為多。我估計那條金水河的遺址下麵,就是古墓的墓道。咱們國人講究人情味,死者為大,不可能光把屍體埋了就完事。


  還需每年祭祀,歲歲清掃等等。


  金水河裏的三代陶器,多半就是祭祀後留下的,隻是我們挖開山包下麵的夯土層,照樣能進去。說不準還能抄近道,隻是老妖說的火焰山是什麽意思,娘娘腔來得太不是時候。


  大煙袋跟著看大戲,他長這麽大還沒看見過炸山。時間有限,娘娘腔現在帶著尚方寶劍,幹脆大張旗鼓的下炸藥,不管外人以為是開窯還是地質勘探。


  我準備吃晚飯,誰知大煙袋歪歪扭扭的跑回來,活脫喪家之犬。


  “你發什麽神經,比賽馬拉鬆?”我問道,壓根懶得管。


  “嚇死我了,有人來鬧事,不讓我們開山炸土。”大煙袋饒有麵子,感歎他見風使舵跑得快。


  “鬧事?”我放下碗筷,“憑什麽?”


  好歹娘娘腔有執照,又不是開黑窯。


  “不清楚,反正那些人不讓我們動土,好家夥,都要上來拚命。”大煙袋跑得清潔溜溜,一個勁訴苦敵人的凶悍殘酷。


  我愛答不理,架不住大煙袋沒完沒了,索性跟他去看看。


  到了地方,果然見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當地居民,高舉鋤頭木棍。


  此地相對原始,是典型的農村。別看山上人煙稀少,其實山裏麵有人家,隻是每戶隔著幾百米或是幾座山,在農村生活過的應該有體會。


  要不是時代不對,我還以為這些是來鋤漢奸的。至於漢奸是誰,大煙袋當仁不讓。


  “爺,您這話可就傷了我的心,咱們洋裝雖然穿在心,可血管裏骨子裏都是家國天下,赤誠一片!”大煙袋把胸脯敲得哐哐作響,壞人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


  我嗤之以鼻,小時候老師要求我們學習雷鋒同誌,歌裏唱的愛憎分明不忘本。


  我不會因為大煙袋賣個可憐,就相信他是天然無公害的老蘿卜。這種人,是典型的給點陽光他就燦爛,給點雨水就泛濫。


  用胖子的話來說,這種人欺軟怕硬,不能給他好臉色。


  村民圍住娘娘腔帶來的人手,說什麽也不讓他們繼續在山頭搞破壞。娘娘腔自然沒工夫搭理這些人,他這個人一輩子都放到虛無縹緲的長生上,不會與這些鄉間人虛耗時間。


  至於娘娘腔帶來的那些人,都是北派李家的夥計,別看表麵人五人六,個個亡命之徒。黃河以北,實打實都是李家的地盤,北派李家四個字不是隨便說說。


  這是娘娘腔的地頭,他當然如魚得水。換做在長江以南,那也是小爺的地盤,雖然咱們是謙謙君子。


  “不可以,說什麽都不能讓他們動工。山下頭是空殼子,全是深不可測的溶洞,哪裏有煤礦讓他們挖。”


  “就是,這山下麵住著火龍王,萬一挖出來,遭殃的是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


  “是嘛,那事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父輩親眼目睹,打小聽來可怕得很。”


  “三太公,我們都聽你的,堅決不讓他們動土。”


  我裹在村民當中,聽他們談話,是鐵了心不讓我們動工。


  倒不是擔心他們會對我們造成阻礙,說句大話,李家勢力盤根錯節,壓根不怕事,我是怕村民吃虧。


  鬧將起來,他們肯定收不到好,況且我們是奉旨行事。


  便宜行事,不止針對紅花會而已。我和大煙袋突破人群,先向拉起的營地走去。


  由於是李家的地頭,娘娘腔動作極快,已經在山頭安置幾十頂帳篷遮擋外人視線,還在四周圍起鐵絲網並派人死守。


  可謂鐵桶一般,在外麵隻能看見高高矮矮的白色帳篷。到柵欄外麵,李家的夥計將我們攔下,雖然我和大煙袋的打扮與村民是兩碼事。


  大煙袋這種奸商,在潘家園混得風生水起,然而李家未必看得上。這些夥計隻屬於娘娘腔統轄,他們是不會聽我或是大煙袋,因為之前大煙袋已經吃過悶虧。


  胖子遭了別人下黑手,現在還沒脫離危險,隊伍的大權已經落在娘娘腔手裏。


  胖子沒受傷之前娘娘腔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蹦噠,現在就不好說了。對此我有些憂慮,娘娘腔像是定時炸彈,沒有胖子牽製會很危險。


  大煙袋肯定壓不住娘娘腔,到時候娘娘腔搞風搞雨會很麻煩。


  不是我小人之心,娘娘腔安插這麽多夥計,我不相信他是活雷鋒。我和大煙袋被攔在柵欄外,大煙袋早先吃了夥計的虧,現在借我的勢力倒是威風上了。


  聽大煙袋虎軀一震,吼道:“你們幹什麽?這是南派蘇家小爺蘇玉京,你們莫非不認識,還敢擋在這裏?”


  “咳咳。”我有些麵紅耳赤,急瞥大煙袋低調點。


  開玩笑,娘娘腔帶了十幾個人,發生衝突還不得把大煙袋打出屎,我根本不清楚這些盜墓世家背後的力量。


  “看什麽看,說你呢!”大煙袋會錯意,或是他故意裝糊塗,要拿我當劍去打擊娘娘腔?

  因為娘娘腔坐大,還不如胖子大權獨攬,大煙袋是要挑起南北兩派對立,使娘娘腔心有顧忌。


  “你,你算什麽東西。”那個夥計怒了,指著大煙袋就罵。


  這些人平日眼高於頂,也是,李家就是北方最大的黑勢力,哪個敢惹。


  大煙袋慫了,怕對方抽他,在我耳邊竊竊道:“爺,那個不男不女的可能對我們不利,咱們得想法自保,隻能拉虎皮做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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