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人屍雙生
大氣,沒個幾千萬,哪裏有這種家底。
怪不得我摸起來像是蛇鱗,粽子披掛的玉片不是岫岩玉,而是正宗新疆和田玉!
是不是羊脂白玉我不清楚,不過色澤幾乎通透,就像是白色的水晶。恐怕不是羊脂玉,品質也差不遠,豈止是價值連城。
嘩嘩,披掛玉片的粽子從石棺內爬了出來,向我走了兩步。濃濃的屍臭熏得我胃裏翻江倒海,金縷玉衣,這個粽子居然穿著金縷玉衣!
我在博物館見過仿製品,這個粽子穿的這件比中山靖王的要好幾倍,畢竟通體昆侖極品白玉不是隨便可以弄到。
甭說光亮白淨的玉片,玉甲幾乎覆蓋整個粽子,把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剛才的老妖尚且算半個人,現在我撞了大邪,這是真正的粽子!胖子說,倒鬥不帶黑驢蹄子,是壽星公調戲王母娘娘,作死呢。我之前一直不當回事,現在才曉得黑驢蹄子的重要性。
再說,秦王鏡也被老妖奪了去,我身上隻剩把匕首,能抵什麽用。
“別,別過來!”見身穿金縷玉衣的粽子靠了過來,我急忙說道,順便用匕首指著前方。
粽子是死物,隻能因活人的陽氣而行動,我不可能不呼吸。確定玉衣內的不是活人,我用三根手指捏住匕首刀尖,如飛刀般丟了出去。
匕首驚貫長虹,鐙的一聲金屬碰撞,刀尖將粽子臉上蓋著的玉片刮開。
我看了起屍粽子的臉,連去年吃的臘肉都吐了出來。
太惡心,太恐怖,這個粽子不同凡響,披著金縷玉衣到處走,能避刀槍水火。少說,這個粽子有幾千年,當大煙袋的太爺爺都夠格。
匕首捅不死粽子,我心裏轉動開,思考能不能絕境逢生。
現在跑是來不及的,我連躲都沒地躲。
看看這粽子的老臉,皮膚像燒焦的皮肉,五官扭曲變形,隻剩塌陷的孔洞。
不知道這主怎麽死的,反正死得很不安詳,大張著嘴露出稀疏脫落的焦黃牙齒,像一把用了幾十年的鋸子。沒等我想出高招,粽子伸手過來抓住我的衣領,登時將我舉過頭頂。
四周空間陡然縮小,我的視線擴大,方才發覺自己被舉了起來。
“救命啊。”即便知道沒有援兵,我還是很沒骨氣的叫了出來。
不能不怕,這個玉粽子不是普通的死人爛骨頭。沒等我再喊,粽子拋出手,我直接飛出三五米,身體重重摔在豎起的牆壁。
砰,我撞在牆壁,摔得七葷八素,接踵又跌到地麵,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腦子發暈,差點因此腦震蕩。別看粽子隻是輕輕把我拋出去,那股力量少說有幾百斤,我差點摔出內傷,肺部火辣辣像是被撕開。
幾圈灰塵揚起,粽子機械化僵硬的朝我走來,渾身嘩嘩作響。
咳嗽幾聲,我幾乎要嘔出鮮血,突然有了啟發。
對啊,粽子是死物,不過是受活人陽氣而起屍的軀殼,得用大陽正罡的東西來破。
下鬥,黑驢蹄子隻是其一,還有糯米拔屍毒,墨鬥彈僵屍,朱砂驅厲鬼,諸如此類。
胖子下鬥,從來都準備得事無巨細,他還給我說過某種克邪偏方。不錯,就是舌尖血。舌尖血,又叫真龍涎,能克邪祟。粽子不算僵屍,也不能算妖怪,更不是魔鬼。
非要分門別類,粽子隻能算邪祟。
在秦嶺,我曾用舌尖血收拾過水銀童子屍,那也是邪科秘法。見玉粽子撲殺過來,情況可比水銀童子屍那次危險得多。
咬破舌尖,就有舌尖血,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隻需把舌尖卡在門牙正中,想象自己在吃雞腿,接著狠狠咬下去。
如此,舌尖血便有了。不敢多做念想,我當即咬破舌尖,一股鐵鏽味有些鹹鮮便湧入嘴中。
不待我瞄準目標,嘎嘎幾聲,像是木頭折斷的嘎吱聲。見玉粽子彎下腰,塌陷的五官生在扭曲的怪臉上,離我的臉隻差分毫。
噗嗤,我被惡心到了,喉嚨裏吸了口鮮血,接著噴灑出去。
血水猶如細雨罩住四周,紛紛揚揚灑在粽子的褶皺臉上。
咻的一聲,粽子嘴裏發出幾聲不似人音的怪叫,瘋狂揮舞雙手去擦臉上的舌尖血。
不好,這玩意要成精了!
人屍同棺,屬於養屍又養人,剛才那個老妖非屍即魔,連帶這個粽子也成了精怪。娘的,這個混賬姬老頭究竟幹了什麽!我順勢滾到旁邊,疼痛刺激著我整個大腦,讓我麵門都失去知覺。
咬破舌頭,那種疼痛難以形容,不比斷骨輕,疼得我眼淚橫流。痛感從舌尖傳入大腦,頭皮發麻生出層臭汗,又從大腦傳入脊骨。
我虛眯著眼睛,等到把眼淚擠幹,尖銳的嘶叫已經停歇,那玉粽子像是水加多了的麵團,軟乎乎的團在地上。又不放心,我將剩下的舌尖血吐過去,粽子沒動,徹底廢了。
我捂著嘴,這種疼我不想試第三次,接下來幾天怕是吃飯都疼。
將粽子身上的金縷玉衣扒下,整個衣服由玉片拚接,幾乎看不見有金線的痕跡。
玉片相互連接,用的一種透明絲線,隱隱有些紮眼。是西域金剛絲,連接玉片的線居然是西域金剛絲。這個東西,隻有西域才有,多半也是西王母國搗鼓出來的。
然而商丘距離西域何止萬裏,中間山川阻塞就不必多說,這種東西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
無論是石棺表麵的蛇人紋,還是金縷玉衣上的和田玉,包括金剛絲的來曆,絕對和西王母國有關。
姬老頭不簡單,本以為我高估他了,現在看來卻是低估,得趕快通知胖子。剛舉起手機,我又遲疑了。秦王鏡不能暴露,再說現在讓他們知道,隻會讓他們更不信任我,這是步蠢棋。
不能公之於眾,然而秦王鏡必須找回來,否則我沒法跟葫蘆交代,總不能讓我吃啞巴虧吧。思索再三,我決定隱瞞此事,先悄悄爬出了密道。
外麵昏天黑地,還是晚上,隱約見東方吐出血紅金光。
先到柴房取了火,我吃力爬回土屋,將粽子和那件金縷玉衣一把火全燒了。
怕燒不幹淨,我還加了半桶菜籽油。說句大話,我現在並不缺錢,金縷玉衣雖然珍貴,拿出去我卻無法解釋今晚的事。故而隻能毀屍滅跡,燒得幹幹淨淨才好。
將漆紅大棺重新蓋好,我在正屋巡視一圈,發現沒有問題才噤若寒蟬的回到睡的屋子。娘娘腔還在死睡,我有些放心,跟著躺下鼾聲大作。
這次,我沒有被娘娘腔踢醒,倒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接通電話,是大煙袋的聲音,分外可惡。
“爺,大事不好了!”大煙袋急切的嚷嚷,使我睡意一空。
“怎麽了?”我急忙問,肯定沒好事。
“出車禍了,有點麻煩。真是祖師爺保佑,我差點就見不到你。”我豎起耳朵聽聲音的來源,似乎不對勁。
抬起頭,就看見大煙袋站在門外,黝黑齷蹉的老臉顯現成熟的柿子紅。
看他是跑回來的,衝進屋內端起茶壺就飽喝。
那茶泡了三天,我懶得倒,估計都餿了。大煙袋喝得甘之若飴,我就懶得招呼他,趁機穿好衣服。
“你搞什麽幺蛾子。”我皺著眉頭問,真是多事之秋。
“車禍,差點丟了老命。因為姬老頭吵吵鬧鬧,我們隻好今天回來。誰知車開到山腳,車軲轆突然斷了,直接衝到了懸崖下麵。我的天啊,下麵就是滾滾河水,要不是大白天有人,我現在都在河裏泡著。”
大煙袋上氣不接下氣,看他是從半山腰徒步上來,真是難為他了。
我揪住大煙袋濕漉漉的衣服:“胖子呢?”
“我手機進水,剛剛才打得通。胖子他駕駛汽車,撞下去的時候腦袋重傷,好家夥全是血,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大煙袋心有餘悸,眼神渙散的看著我。
我徒然坐下,沒有料到會出這麽大的意外。
“你是說車軲轆斷了?”我抓住大煙袋的話茬問。
大煙袋點點頭,應道:“不錯,哢嚓聲車軲轆就斷了。斷了就失控,直接衝破公路護欄,飛到了河裏。”
“車軲轆怎麽會斷。”娘娘腔也被動靜驚醒了,糾問大煙袋。
“我心裏也納悶,有聽說過爆胎發動機爛的,可沒聽說過車軲轆會斷。”大煙袋說。
“你們恐怕被人暗算了,車軲轆不會自己斷裂。想想看,假如你們開到半山腰時軲轆再斷,飛下去還能活命?”娘娘腔嚴肅說道,這事已經不簡單。
倒是祖師爺保佑,假如真是開到半山腰掉了鏈子,公路的下邊就是萬丈懸崖,掉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姬老頭,姬老頭他人呢?”我急忙問道,想想昨晚漆紅大棺下麵,指不定是姬老頭動的手腳。
“他?”大煙袋大眼小眼的擠弄著,大刺刺往後指,“在後麵。”
三個人,車子失控掉進河裏,要說是在山腳,應當沒事才對。
看看大煙袋和姬老頭的模樣就知道了,他們頂多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實質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