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人為財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相比較，論本事，張九指與劉半仙各有千秋。此故事，雖說是以大煙袋的視角展開，然而真正的篇幅，劉半仙要占很大部分。
又不是天才，大煙袋生下來並不是奸商老賊。
要混到這個地步，他還得跟劉半仙慢慢學習。張九指就是缺了幾分人情算計，否則絕不會被劉半仙玩得團團亂轉。
抓住五時雞，避開陰兵，隻是進入西周王陵的一個小關節而已。
劉半仙很明白這點，所以才會極力巴結高首長。
論權力，高首長的腿毛，都比三人的腰杆還粗，不巴結好能行嗎？
其實有沒有功勞、功勞有多大，還不是高首長一句話的事情。
張九指看不出症結在哪，入東聖山尋找五時雞，顯得有些費力不討好。
馬王爺有三隻眼，劉半仙沒有。
所以當年在東聖山中，張九指究竟使了什麽辦法抓住五時雞，現在已無從考證。胖子也不知，不過最後的結果，便是張九指抓住了五時雞。
通過這點，張九指此人少了劉半仙的鬼機靈，手頭的本事卻比他高出大截。說起當年在昆侖山發生的事，到如今多有遺散，不是所有人都有大煙袋這種龜雖壽的長命。
離三人進營投奔高首長，如今已有四天，方聽說張九指凱旋回來。
五時雞不是凡間物，張九指即便成功將它捉住，也折了自身陰德。
劉半仙說得不錯，此人最後沒有活出昆侖山。
聽聞抓到了五時雞，雖然在整盤計劃中，離補充軍餉的終點還很遠，但總算邁出步伐了。高首長很高興，急忙忙將張九指迎回軍帳，噓寒問暖。
四天不見，劉半仙帶著大煙袋，在軍中上躥下跳左右逢源。
見張九指回來，他也不著急，反而帶著幾分反客為主的架勢看。
張九指麵帶菜色，嘴唇發白，顯然在山中凍得不輕。三人打東聖山下來時，也是他這幅臉色，甚至更加嚇人。
高首長急了，畢竟張九指此人還真有本事，在他印象裏加了不少分。打罵了軍士，高首長端著茶碗，用熱湯灌開了張九指的口腔，給他緩氣。
“先生也是有大本事的人，快快裹好休息，莫要凍著。”高首長此行，真有幾分明主的意思，恩威並施，弄得張九指感激涕零。
恰逢軍士將五時雞提過來。未免五時雞逃走，張九指爬山涉水費盡心思，用山中的青金樹的枝條編筐，將五時雞關在其中。
見到青金樹的枝條，高首長稱讚原來真有風水之說，否則青金顏色的樹枝，為何會有寶光迸現。
“大帥，待此間事了，我幫你擇個風水寶地。”劉半仙看出高首長的心思，稱呼改了口，直呼對方是大帥，頗為悅耳恭順。
高首長滿意點頭，推說麻煩了劉半仙，心裏過意不去。
張九指在床上聽了，心裏不是個滋味。
不過在山中待了四天，他下來已剩半條命。沒被陰兵勾了魂魄就是萬幸，現在著實沒工夫和劉半仙拉扯。
見關在青金樹筐內的五時雞，雖然被俘，模樣卻真叫個神氣！
大小和普通的土公雞差不多，然而羽毛卻是雪白，通體找不出半絲異色。要形容，五時雞就是落入凡間的雪白鳳凰，是東聖山的白雪王子。
又見雞頭上，嘴喙烏金，能啄穿鋼板。
雞頭頂部，雪白羽毛上淩駕了三層羊脂雞冠，比皇帝祭祀戴的朝天冠還威風。
“不得了，高原地區，就是人要適應也得十天半個月。沒想到山中真就有雞，哪怕是活了十年的老公雞，也上不了高原。”
高首長繞著五時雞來回轉圈，顯然也是王八瞪綠豆，對上眼了。
雞尾後麵，長了十三支長羽，雪白晶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劉半仙捂著眼睛，虛著眼方才說道；“大帥，你看雞尾後麵，有十三根長羽，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尾。皇帝登基時戴的冕旒，也才十三根垂簾而已。”
“有什麽說頭？”高首長在心裏盤算，等把王陵挖了，將此雞運回內地交給上官，也是份大大的功勞。
劉半仙正等著對方如此問，他好胡編亂造。因為整個軍中，隻有劉半仙自稱踏足陰陽兩地，五時雞也是他先認出來的。
混跡江湖，劉半仙自然懂得，要如何吹噓五時雞，才能顯得出它的身價。
“說是雞，然而看它十三根鳳尾，早就修成了鸞鳥。昆侖山是西王母的地盤，傳說西王母出沒，左右就有鸞鳥開道為她捕食。當年林則徐被流放新疆，也曾說起見過鸞鳥，多半就是指的這種五時雞。”
頓了頓，劉半仙又說；“一根鳳尾，就得修煉千年。你看這隻五時雞，保不住是鸞鳥的祖宗，世間的鳳凰都是跟著它的模樣畫成。大帥如若將五時雞帶回去，封王拜相不是問題。”
“哪裏哪裏，鄙人凡夫俗子，恐怕還配不上這隻五時雞的尊貴。再說這已經成了鸞鳥，西王母喜歡，我可不敢帶走。”
高首長雖然嘴上如此說，不過看他貪婪的眼神，已經將五時雞列為囊中之物。
哪怕西王母要來搶，也得問問他手底下的西洋大炮。
張九指本打算將五時雞用完之後，就放回東聖山。畢竟是天地的靈物，捉它已經犯了忌諱。然而看高首長滿臉貪笑，又看他一副狗見骨頭的眼神。
張九指瞥了劉半仙，見他也在含笑看著自己。囁嚅幾聲，張九指始終沒敢說出口。
“西王母什麽的，都是傳說，恐怕早就化成了灰。大帥如今得到五時雞，正是天意所歸，要擇定大帥分清陰陽。依我看，等大帥回去，肩膀上的星星點點恐怕就該換了。”
劉半仙不管五時雞的死活去向，反正雞又不是他抓的，於是極力慫恿高首長，又是拍馬又是哈腰。
受了鼓動，高首長嘴上說著推辭，然而五時雞的所有權和使用權，已經通通歸了他。
入了東聖山回來，張九指精神不佳，推說累了，便捂著被子睡著。
出了帳篷，望著東聖山。
見其千峰萬仞，危峰兀立，銀色雪白的山巔，就像是散落在昆侖的明珠，完全由極品羊脂玉堆砌而成。
山勢崢嶸崔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站在山腰，就能俯視方圓百裏，又能窺見天地的日落月升。
眺望東聖山，高首長唏噓此山的鬼斧神工，問劉半仙；“先生你看，現在得了五時雞，何時進山盜墓？”
“倒鬥之事，不能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劉半仙以手握拳，放在嘴邊擋住嘴型。
其實他哪裏懂什麽倒鬥的，他就是個江湖算命的騙子。如今高首長問起倒鬥諸事，又不能說不知道，隻能打哈哈。
但看高首長的臉色，恨不得現在就上山。
周遭天寒地凍，自古貧瘠，連春夏的暖風都帶著股幹冷刻薄氣。習慣了江南溫潤如絲的氣候環境，高首長自然恨不得早日辦完回去。
土力娃在帳篷裏睡著，早晚惦記隕鐵匣，心事重重，顯得精神萎靡不振。他躲在帳篷裏，大煙袋為了學習，跟在劉半仙後麵。
見劉半仙卡殼，大煙袋心說不妙，急忙開動腦筋接茬，“大帥。倒鬥之事，難就難在應付墓裏的機關陷阱。至於要進入古墓的玄關，隻需幾十斤炸藥便可。”
即便有洛陽鏟，在千年凍土的昆侖，也無法使用。
劉半仙暗自點頭，大煙袋說的用炸藥炸，倒不是問題。軍中帶了十幾噸的炸藥炮彈，莫說炸掉凍土冰層，就是平座矮山也可。
“二弟說得對，有了五時雞，避開陰兵進去倒不是難事。可難就難在，古墓裏機關陷阱極多，還有粽子鬼魅，不得不防。”劉半仙糾著衣袍說道。
“聽二位的意思，山裏麵的那什麽王陵，不是直接埋在土裏的，而是修的地宮？”高首長眼睛發亮。早說嘛，既然是地宮，三天之內就能給它搬空。
“大帥，凡古墓，分為兩種，直土坑和地宮玄關。東聖山裏，都是冰封萬年的凍土和寒岩。所以陵墓，自然是修的地宮，而不是直土坑。內部空間定然不小，埋點機關令人防不勝防。”
劉半仙略懂些理論，要忽悠高首長這種局外人，那是十拿九穩。
熱脹冷縮，這是物理。
東聖山萬年處在零下的冰凍溫度，山裏的岩層自然會被凍裂。如此，在山體的腹部，就會形成凍裂的空間縫隙。
將這些裂開的岩石縫隙連接，就是相當可觀的地下空間。
想來，劉半仙咬定的西周王陵，就是安置在山體岩石縫隙間的。
所以進入的出口，在修建王陵時，多餘的早就被鐵槳銅水封死。就是說，進入王陵的出口和入口隻有一個。一旦遇見要命的機關，絕望得能讓你撓破墓裏的岩壁。
“哎呀，隻要墓是中空的就好說。我還擔心那些寶貝埋在泥土裏，到時候很難發掘。至於說什麽機關陷阱的，有你們三個，我還怕什麽。”
高首長沒幹過倒鬥，不曉得其中利害，大咧咧的說道。
通常來說，直土坑的古墓沒有什麽機關，就是發掘起來工程量很大。哪怕軍中有炸藥，即便用上百噸的分量，也不太可能炸掉東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