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古城之屍油水脈
意思是那麽個意思,其實地底下千脈萬通,交錯縱橫就像自來水管似的。
那條被打撈的破船隻,可能是當年從洞庭湖的水陷裏被吸入地底,在地底輾轉漂流,卻能出現在川蜀。所以說世間事無奇不有,常理所言的,不過為滄海一粟。
“那蘇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能從地下河漂出去?”庫伊斯嘴笨,用了漂的字眼。
我打了個白眼,心道你又不是氣球,把你丟水裏還能自己浮出水麵不成。
不過意思是那麽個意思,“對,指不定我們順著地下河走,黑暗裏突然出現天光。接著抬頭仰視,見外麵風和日麗,已經是大城市的井水蓋出口。”
這句具有指導性的話,給了庫伊斯力量,也給了我安慰。
總的來說,要出去應當不是大問題,在地底走著還能有水喝,最好能就此越過大沙漠。
瞧我,反複說著喝水,念叨了那麽多廢話,水卻沒來得及喝口。
古雲,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在我看來那是空話,倘若到了憂思難免的時候,喝白開水都能有雪碧味兒。
豆腐幹就著花生米,不也是燒鴨子的味兒?
地下河水流緩慢,兩岸略有凸出水麵的石地,站在河邊聽不著絲毫嘲哳,隻感宛如夜風送爽吹動深山竹林。
體內缺水,走到地下河邊,那水看著比王母娘娘的瑤池還清澈,我便來了個正宗的猿飲。
要問啥叫猿飲,其實就是用手捧著水喝,不多想,我先幹為敬。
於是捧了抔水,正準備入口,聽得蘇衡高喝聲,接著出腳踹我。差點落到河裏,那冰爽的地下水濺了我半張臉,還黏糊糊的。
“你幹嘛。”我沒好氣的問,胸口差點噴出火來燒人。
“水不能喝。”蘇衡簡短的說。
“不喝還幹嘛,窮講究,是流動的水源,你還擔心能下毒不成。”
我看著另外邊,庫伊斯趴在河水上,跟水牛似的痛飲。
咕嚕咕嚕的冒泡,喝得那叫歡快。海東青喝得比較斯文,慢慢品嘖幾口,臉色變幻得有些鐵青。
“水有問題,不信你看。”蘇衡打著手電,光芒投入河中。
見河麵波光粼粼,竟帶著七彩顏色,像琉璃浮光漂在水的表層。我將信將疑,且不論流動的水源是否能有毒,單看庫伊斯喝得那麽利索,望梅止渴不是個招啊。
“媽呀,莫非此地有石油,都能浮到水麵了。”在剛才,我才確定河水麵有層油脂,可上流不能開有地溝油場吧。
“是油,不過不是石油,是屍油。”
“嗯?”兩者讀音接近,我沒太能聽明白。
也對,即便有石油,那也輪不到我開發,還是打打冥器的主意實在。
“什麽油?”庫伊斯糊了滿臉油脂,估計是把河水當場了豬骨湯,還滿足的舔了舔嘴角。
蘇衡強調道“屍油,屍體腐爛後脂肪分泌出的油,也稱屍水!”
他說話,趕上我也用手指擦臉,聽明白是屍油,差點沒把臉給撕爛。
河麵漂的是屍油,難怪剛才有股死魚味。
海東青當即炸了鍋,急忙抬手擦拭,又打了幹嘔,胃裏實在沒固體食物往外倒。
我喉嚨裏起了層腐臭味,剛才也有些水珠飛到我嘴裏,當時我還當瓊脂品嚐,現在看來還不如王母娘娘的洗腳水。
唯獨庫伊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表情和葫蘆是一個樣。
當然不是指庫伊斯養氣的功夫了得,他是被嚇呆了。
經分析,真是屍油,該死的地下河,居然有屍油浮在上麵。
“屍油咋了,沒水喝不得將就些?”不管屍油從哪來的,反正再沒水,我就變渴死鬼了。
記得大煙袋說過,屍油沒啥毒,當金龍魚油喝了頂多拉肚子。
古墓裏,屍體腐爛後有毒的,是屍膏。
什麽叫屍膏?
屍油是人屍腐爛形成的油脂,那是水狀。屍膏,是人屍腐爛後,怨氣吐不出,又因為環境密封,腐爛會從五髒六腑開始。於是屍體的肚內,便淤積了腐化的毒氣。
往往又遇見大戶人家,喜歡塞那寶珠鎮口,又把氣管堵住,毒氣在人屍裏散不開。
那股毒氣相當厲害,儲存在人屍體內,蛆蟲都不能生出。當年清東陵裏,慈禧太後不也有顆夜明珠,還叫人割爛了嘴?
隨著時間變長,那口毒氣憋在體內,漸漸腐蝕了人骨,最後到了皮肉間。
往往那個時候,屍體腐爛剛到成熟期,肉脂正在溶解。毒氣和肉脂融化,兩者就形成了非常粘稠的液體,等裏麵的水蒸發幹,半粘不粘,那就叫屍膏。
屆時屍膏還存儲在人的皮囊裏,皮囊如氣球充氣,隨後爆炸。
所以積累的屍膏,往往弄得滿棺材都是,倒鬥的不帶摸金手套,手都得爛掉。閑話休敘,我們書接上文。
“對啊,有屍油也得喝,活命唄。”
庫伊斯壯士斷腕,為了不體現他幹了蠢事,說得相當凜然。
蘇衡抖了抖背包,臉上帶著些看傻子的表情,“我想說我們帶了淨水器,能淨化汙水。”
靠,看我這記性。當時為了避免在沙漠裏喝汙水鬧肚子,除了帶防曬霜藿香正氣液,還買了淨水器,專門來解決此類難事。
剛才亂了方寸,把如此神器都忘了。淨水器,其實就是根管子,像針管。
裏麵有活性炭還有濾網,可以簡單的過濾水裏的雜質汙垢。
當時賣那個的老板,誇說連糞坑都能淨化成純淨水,結果被我堵了回去。
用了淨水器,總算弄出罐無色透明的水,水麵沒浮著屍油,不過還有股死人味散不去。捏著鼻子喝了小口,可能是心理作用,別提多惡心,我都懶得形容。
至於庫伊斯,我好心遞給他嚐嚐味兒,見他捂著嘴巴躲開,牙齒裏卡著的壓縮餅幹沫,就像腐爛的屍肉。
喝了水,快要幹涸成沙的心得到滋潤,說話的聲音終於能大些,不必擔心破嗓。
喝飽了水,我思量地下河中,怎麽可能浮著屍油。即便上流有那麽幾個死人,但也不可能在河麵形成屍油,而且看泡在河裏的石頭,都成了油石。
看來河源上頭有問題,本以為是雪山的融水,如今看來不是。
原是計劃著順流走,現在看來得逆行而上。
見葫蘆用幾顆酸梅核泡在水中,酸梅味散去水腥,喝著有些甜。我便要了顆,含在嘴裏解悶。
少數服從多數,休息之後,我們朝著上方開始行走。兩岸有石灘,以前可能被地下河淹沒,最近幾年或許是水源減小,兩岸都有石頭可以邁著走。
不敢靠得太近,河裏那些屍油沒完沒了,仿佛天地間自盤古開辟,就有條流著屍油的河水。海東青拿出衛星定位,地底的位置隻能看個大概。
我們現在的方向,是朝著大沙漠的東南方移動。如果時間夠久,倒真有可能讓我回到川蜀。
哼著小調,我跟庫伊斯夾在當中,大約走了幾個小時。
路上並無人工痕跡,事態發展得有些反常,因為我們是通過古城下到此處,之前那裏還有大大的冥殿。
這就說明,此地是古城相當重要的機構,這裏屬於密道暗格,相當機密。況且偌大的城池,寶穴位置壓的,竟是條屍油河,能是正常現象?
在我心裏預計的,河流前方因該是。
藏著龍樓寶殿三千,耳室旁廳六百,乃作毗騫國的曆代王陵。想那毗騫國國王,頭長三尺的坐在寶椅上,左邊是瑪瑙,右邊是寶玉,前邊是黃金,後邊是珍石。
可在地底大約走了十來公裏,甚至更遠,連死人骨頭都沒看見,何來的王陵可言。我身中的蠱毒,與上古的巫蠱,或是西王母國有很大的淵源。
西王母國是不要想著去了,估計早就挖成了蜂窩煤。
可萬一毗騫國是西王母國的直係傳承者,或許能在他們的墓室裏,找到解毒的秘方。奈何走了那麽遠,目標遲遲沒能出現,使我心中的希望又被澆滅。
正煩著,躲在人堆裏的庫伊斯,又過來拽住我。
我說:“要幹嘛,別耍花腔。”
“你看看那邊,那邊有東西在動。”庫伊斯抽搐著臉頰,朝我虛著眼。
“就是有你也別管,隻要它不過來,隻當自己看不見。”
我說完抬了胳膊,抵開庫伊斯,跟著他我可能還要倒黴些。
可俗話講,你不想挨著事,那事偏偏要挨著你。
剛說了讓庫伊斯別多事,平靜的屍油河麵,忽然冒出了幾朵水花。動靜挺大,特別是在我們全神貫注的情況,無疑是三伏天遇見下大雪。
反應還挺激靈,我抄手往後,把栓皮帶上的工兵鏟扯下來。庫伊斯轉步來了個蜻蜓點水,往我身後躲,想要把我當擋箭牌。
嘿,我見過的風雨也不少,哪能讓他得逞。
於是抬腳踢出,來了個正宗的旋風腿,把他往河裏踹去。在地麵踮了幾個腳尖,庫伊斯晃悠走到河邊的壘岩端,堪堪止住搖擺的身形,沒有投河。
庫伊斯指責我說:“你這是害人,要殺人。”
“失誤,你看我是少林寺出來的,反應力肯定有點激烈。看見沒,下次有危險,你拿他當擋箭牌,千萬別來我這。否則讓你嚐嚐大石碎胸口,你看看我這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