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長舌鬼
借著四處的微微熒光,我打量內棺那位小家夥。
屍體保存完好,皮膚滲透出油脂,摸上去滑滑的。看著不像是小孩,而是成人的骨頭縮小後,被強裝進小棺材。
畢竟這位爺太顯老,睡在小棺中臉色白皙卻有胡須,兩耳朵奇大,嘴巴裏很鼓。
我以為嘴裏塞著寶珠,不敢輕動。
我隻是想求活命,並非貪圖冥器,索性不去看。我用手試了試它的鼻息,倒是真粽子,不是活人。
見著了粽子,離詐屍成功了一半。
我用尖銳的木茬刺破手指,痛楚聚集到內膜,疼得我眯著眼收回手。
沒出血,倒是真疼,不是別無選擇,我肯定不會傷害自己。
閉著眼睛,齜牙咧嘴的,把手壓在身下,才敢揮動右手刺下去。剛開始不敢太快,可慢了又不見血,白白疼痛一番。
狠了心,我啊的叫道,手指頭總算流了血。
我急忙擠血,先把血擠到石沙地。唯恐血液不夠,我又割破根手指,把通氣的那塊地全部塗紅。
我允著手指,才準備用血試著勾引粽子詐屍。
想想自己是真不怕死,倒鬥的唯恐屍體屍變。僵屍沒有人性可言。而我卻想方設法的要把那粽子激得起屍,更打算用血。
剛把手移上去,我覺得還是把僵人皮重新套上為好,這樣能多個保護。
不管僵人僵屍,大家都算親戚,拳不打自家人,但願那主起來了隻盯著石沙地作妖。
道了聲罪過,我把血灑到粽子身上。沒個反應,似乎是對我的血沒興趣。我心道粽子還吃素不成,倒是給小爺快點起來!
於是伸手掰開粽子漲鼓的嘴,準備往裏麵灌。
誰料粽子漲鼓的嘴掰開,裏麵鑽出條蚯蚓,瞬間黏在我手臂。
“媽呀!”我暴吼句,身子失去平穩,撲進棺材裏。
和粽子來了個對對碰,那條蚯蚓正搭在我眼前,滑潤得很。
正說棺材的屍嘴裏為何有蚯蚓,而且這蚯蚓有蛇大。得空看見,此蚯蚓非彼蚯蚓。
原來我所謂的蚯蚓,竟是粽子的舌頭。
從嘴裏伸出來,搭出嘴外三寸有餘。舌頭柔軟得像絲綢,我壓在屍體上,屍體也沒有絲毫僵硬,似乎胸口都有了餘溫。
恐怕是吊死鬼,否則哪裏會有這麽長的舌頭。我嚇得身體比僵屍還硬,撲騰便從棺材裏跳出,還沒回過剛才的味兒。
粽子仍安然的睡在棺內,剛才我還說這哥們好脾氣。
結果真麵目露出來,真嚇得人要死。那條舌頭,從粽子嘴裏伸出,越過脖子,牢牢搭在心口。像潛伏的毒蛇,隨時預備給對手致命來口。
我開棺,不是為了欣賞粽子,是要把粽子弄起來運動運動。
為了活命,再怕也得上。手指的傷口漸漸流不出血,我下定決心,對準了又用木刺針紮。
看那粽子舌頭這麽長,我把血滴在舌頭附近。
如此,我已擠了不少血,遲遲不見粽子有反應。
我大怒,以往下鬥,我是求爺爺告奶奶,千萬不要遇見這種東西。
這次好不容易,正準備和粽子改善關係,這死粽子還真就不起來。
我提起粽子的腿,豎起來把它亂抖。
這種折騰,要它再不起來抓我,我出去便真的沒希望了。還好,這粽子不負眾望。
等我再抓住它光滑的皮膚時,粽子身上起了白毛,皮膚褶皺加粗變得粗糙。有門!
我在絕境中抓住機會,又是滴血,又是往粽子嘴裏吹陽氣。這招真有效,這位老爺終於願意起來活動。看粽子開始發毛,我心中安定,知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
待著粽子成了僵屍,得設計讓它撓了石沙地。這可以載入三十六計,我這招是以往的超常發揮。未避免粽子突然站起來撲人,我躲到離小棺材最遠的距離。
其實密室就這麽大點,幾個大跨步哪都能去。
於是我匍匐在地,悄悄潛回棺材附近,把外槨的蓋板偷過來。
得,有這蓋板,能當堵牆躲躲。我稍眯眼盯著棺材內,此時那響起陣陣老鼠磨牙聲。猜那粽子,渾身關節正在收縮,皮肉開始發生屍變。
我跟著身上緊緊鬆鬆,難受得不行。
這粽子要出來了,石沙地上的血都凝成豆腐,它要不願意吃我可慘了。
心中祈禱滿天神佛保佑,棺材忽然抖動,哐哐有東西要升將來。
我嚇得急忙蹲下,用蓋板當擋箭牌,小心掩著半麵身子。
棺材裏的動靜開始很大,後來卻幾乎休止,接著又重歸安靜,磨牙聲跟著消失。
我輕輕打了自己耳光,暗罵遇見個假粽子,渾身明明起了白毛,怎麽不詐屍了。
我丟開沉重的蓋板,輕裝到了棺材附近,扶著棺邊往裏看。見之前那粽子,此時成了喜馬拉雅山雪人,若是站起來,長毛能拖到地麵。我試著伸手進去,翠鳥喝水般飛速一點。
裏麵的白毛僵屍動也不動,繼續賴在棺中睡覺。
我真是氣得發毛,看這屍體不順眼。於是火氣上湧,手先抓住它伸出來的舌頭。
舌頭很長,光能看見的就有三尺。我往外拉扯,那舌頭轉而長過肚臍,簡直像白無常。我用指甲掐了那舌頭,閉目沉睡的白毛粽子,突然睜開眼睛。
僵屍不能看見,睜開眼睛隻不過是臉部皮肉收緊罷了。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胸膛高挺,還就怕你不起來。經曆如此多的事,總算遂了我的願。
白毛僵屍打棺內伸跳,徑取棺木而出。胡了!
當見著粽子起來時,那條伸到肚臍的舌頭,正巧刮到我額頭。
光那舌頭,估計能絞死人。我連梭帶跑,奔到密室角落,抬起蓋板擋災。
十根手指,洞穿蓋板,餘威不減的刺中僵人皮。
胸口一頂,呼吸被巨石壓住。沒想到這個僵屍這麽厲害,比孤島上詐屍的那位凶太多。
我急忙收了雙手,捂住嘴巴蹲下。
白毛僵屍赤著張屍臉,將蓋板拆成碎塊。我蹲在地上閉氣,彎腰跑到棺材那,鑽進去。
忘記是大煙袋還是胖子說的,遇見僵屍便睡它棺材裏。
棺材被僵屍睡久了,陰氣重得能遮陽。
白毛僵屍立在角落,背對我,身上衣袍解體碎爛。裏麵藏著遒勁的肌肉,身前定然是武將力士。
我藏在棺材內不敢多動,那僵屍回過臉,長舌頭就像嘴裏咬了條蛇。照著塗了血的石沙地,僵屍不會彎腰,對著地麵摔下。
恐怖的屍臉蓋在石沙地那,僵屍吸了吸,受了人血屍氣,貪婪的去舔舐。
我剛才看走眼,那條半米舌頭還帶伸縮,收為普通大小,僵屍才去吸食血塊。
粉嫩的舌頭表麵,生出焦黃的倒刺,如狼牙棒。沾了血,非常惡心。
僵屍胡亂照著地麵亂舔,無論是否舔中血液,舌頭來回掃蕩的動作更快。
幾百根倒刺生於舌頭,隻看著便令人膽寒發豎。
每舔舐一下,地麵都會被刮走表皮,刷刷的猶如砂紙摩擦。
我都不敢再看,閉眼縮著頭,躲在棺材裏等著僵屍亂噬。
舌頭如舔在人身上,能把骨膜的肉全部刮走,留下深可見骨的血槽子。
石沙地堅硬,卻架不住僵屍這般舔法。
表麵的血被舔幹,屍性貪婪,聞著其中仍存有血氣,便貪得無厭。照此下去,不出三分鍾,我就有路能尋出。
誰料這時,正當石沙地通鑿半數,隨著聲尖銳的嘶吼,密室內產生微妙的變化。
首先是僵屍,正趴著用舌頭亂舔,忽然地裏,飄出道白氣。
白氣很濃很厚,接著有條銀龍,雪白無透,飛到僵屍麵門。
粽子成了僵屍,有千斤萬山重,輕易推不倒。
不想石沙地埋了如此厲害的機關,能把僵屍給擊翻。仔細看那東西,乃是水銀。水銀被壓在石沙地的空隙中,誰要破開表層,必遭此橫禍。
水銀厲害,衝到人臉,什麽都廢。也是僵屍非人,立馬從地麵跳起。真是陰差陽錯,要換做我,後果不敢想象有多慘。僵屍吃了虧,尋仇又跳回石沙地那。
我和僵屍同仇敵愾,我甚至在棺材裏輕聲喊出來:快啊,快把那鑿開。
非我心急,水銀有劇毒,會蒸發到空氣中。倘若密室沒這麽狹小,我大可以不緊不慢的揮斥方遒。可密室空氣有限,即使能滲透到外部,速度定然吃緊。
我哪能不急,就差站出棺材給它搖旗呐喊。
僵屍果然記仇,記得這地界讓它吃了虧。這次收了舌頭,胡用屍爪亂挖。
水銀在地下不多,石沙地鑿穿,下麵果然有新空間。
白毛僵屍得見,先跳了下去。
我見生路開啟,不知是能逃出生天,還是走上不歸,故而不急。
我不急,那僵屍急。剛嚐了人血,僵屍現在滿世界找人用舌頭舔,估計接下來有人要倒大黴。
正竊喜有路出去,石沙地下麵,傳來有人尖叫。
聲音耳熟,是那個討厭的蘇衡!
還真巧到家,我這剛神機妙算賺僵屍,那邊鬼哭狼嚎巧遇見。
既然認識,又不能不管,再說隻有這條路罷了。
於是,我跳下去,來到密室下一層。
是條較寬的甬道,一隻手電丟在旁邊,有兩個影子正在牆壁上交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