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魔母的麵目
廣場上無論是巨人還是貴族,全部以一種絕對服從的姿態跪倒。就剩幾個活人渾身被綁的丟在那,眼裏快要流出血水。
當十幾噸重的圓盤從下方被頂開時,裏麵冒出一個白乎乎的大氣球。
接著氣球從下麵慢慢冒出尖,丈來寬的洞,竟然有些促狹。
等到那玩意完全從圓盤下冒出來時,一條白色半透明的大蟲子,就這麽擺在廣場上受著膜拜。
搞了半天魔國人祭祀的主,居然是條白色長蟲。
蟲子猶如懷胎三年的婦女,肚子很大,膨脹擠壓著身體,分不清首尾。
等到一頭嘎吱嘎吱的冒出一黑物,是一張常人大小的臉。上麵披著幾米長的黑發,正在一根根剝落。
我在上麵看得要吐出來,咬著牙怨自己多事。
這屁的是個神物,分明是一條蟻後。隻不過這蟻後長了張女人臉,到底是人是蟻後,還尤未可知。
蟻後在出來時享用了血液,現在吃飽了趴在廣場中心。指不定以前有建木時,它還能繞著建木圍一圈。
見後肚蠕動,咕嚕咕嚕作響,尾巴那有什麽東西要噴湧出來。
嗖一下,一道白色瀑布突然飛出,嘩啦傾瀉一地。
白色瀑布,就是一堆雪白鴿蛋。接觸到空氣一瞬間,鴿蛋就變為黑色。
等到蟻後孵出這些蛋,那些貴族指示巨人將一盆水倒在鴿蛋上,那應該就是良泉泉水。
有了魔泉滋潤,鴿蛋裂開,聲音像不斷踩碎的雞蛋殼。聽得人渾身卷縮成一團,心底恨不得用刀片使勁刮刮才好。
蛋中孵出一條條碎蛇,吸允完蛋中營養,那些畜生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黃色絲帶,爬到活人那。留下的那些人非常強壯,應該是從外麵抓來的勇士。
那副場景,很像搞什麽人體實驗。
碎蛇無物不鑽。那幾個人渾身無法動彈,絕望看著這些怪物從皮肉鑽入,抵達脂肪層,隨後鑽入筋骨內,慢慢遊走到頭頂,抽出腦髓。
那是一幅淒厲的場景,巨人是一個個傀儡,沒有思想,隻有進食的貪欲。
偶爾悄悄吞下兩條碎蛇,還舔了舔嘴唇上的粘液,扯出長長一道絲。
碎蛇們整個鑽入人體內,偶爾還能看見在皮層下遊走。全部如魚般遊到腦子裏。我趴在青銅器上,即使這是幻象,仍然無法忍耐從心底的排斥。
用指甲來回撓著青銅器,如貓抓玻璃,拚命發泄。
至於多出來那些碎蛇蛋,由貴族們小心撿起來,用建木做匣子裝放。蟻後完成任務,吐出最後一枚蛋,便隻剩下一張皮。白乎乎一張皮套上,依舊印著一張女人沒有瞳孔的窄臉。
那幾個活人用力把繩索崩斷,喉嚨嘶吼到沙啞,咳嗽出一汪凝血。
受到極大痛苦,猶如遭了淩遲,被零割碎剮。一個個伸出手開始在身上拚命抓扯,活活用指甲手指,將臉上皮肉拉開。
在場那些魔國貴族圍觀在一旁,靜候儀式結束。
不管怎麽折騰,那些人都不會死。隻要碎蛇鑽到腦子裏,人就有了某種碎蛇的恢複能力。把皮肉拉開扯斷,臉上又會長出新肉。
就這麽不斷扯下老肉,等到血液流不出時,有幾個人的身材,已經長到兩米多。
有些即使把手骨折斷,傷口照樣能愈合修複,死不了,正在朝一種怪物方向異變。
原來魔國的巨人就是這麽來的,那些碎蛇至今在地底還有很多,蟻後沒了,餘孽仍然存在。
等到俘虜們全部蛻變成怪物時,時間過了很久。我躲在那,沒有一絲困意。因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異常血腥的過程。即使不去看,那淒慘得在地獄中扭曲千千百百的音符,能在裏麵聽到怨毒的聲色。
蟻後變成一張皮,皮上的女人臉裂開一條縫,從裏麵鑽出新的東西。
一個瘦得隻剩一層皮的人,折著手腕,彎著手指,曲著背,扭著肩,偏著腳踝。以一種極度扭曲的角度,濕噠噠從蟻後皮中破皮而出,在地上攀爬。
這就是魔母,從蟻後皮中撫養出的怪物。那些碎蛇,指不定源頭就在魔母這。
魔母不用走,用一種癱爬的模樣,繞著那些巨型青銅器,猶如一條蛇。
我聽見嗅鼻子的聲音,把身體更小心的藏起來。魔母嗅覺異常靈敏,和狗一樣,聞到這裏不該有的味道。
最後,魔母停在我藏身的青銅樹幹下,仰著一張蛇精臉,臉皮凸出骷髏的輪廓。我悄悄一看,正對上一雙沒有眼珠的雙洞,幾乎互相貼在一起。
魚腸劍脫手,從上麵垂刺下去。
嚓一聲,萬籟俱寂,慘叫、青白的魔火、碎蛇、蟻後,都化為黑氣散在黑暗中。等我再敢去看時,四麵恢複洗不掉的黑暗,魚腸劍插在凍土裏,也沒傷到妖魔。
樹幹頂,我流下的汗水足以洗一次臉,咀嚼半天,連怎麽說話都忘記。
爬下去,之前所見的看不到一絲痕跡。唯獨青銅圓盤,滴在上麵的血仍然保持液體形態,時間似乎沒過多久。想著剛才,血祭之後,帶著魔母的蟻後,就是從青銅圓盤下爬出來。
這離魔國覆滅,有千年了,再厲害的蟲子,也活不到這麽久。而且作為給西藏帶來災難的源頭,格薩爾王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磨滅它。
青銅圓盤不是我可以搬動,我試著在一邊挖洞,斜著繞進去。
地底是千萬年冰凍的凍土,硬度不下於三合土。
精鋼釺子鑿上去,隻能留一道碎冰茬口。用魚腸劍的劍尖去撬,勉強能弄出指頭這麽大塊。反正閑著沒事,我便蹲著開工。
人閑來無聊,能幹的事非常少,故而做起事,能非常專注。地下看不到白天黑夜,穹擴思措沒回來,城裏也沒聽到胖子的動靜。偶爾吃一塊冰鎮糌粑,睡醒了便接著撬圓盤邊的凍土。
估計這樣撬了不少時間,一個洞被我一點點挖出來,勉強能使我鑽進去。穹擴思措說不能離開這,那我就在廣場下麵,應該不算什麽事。
頭探入裏麵吸了兩口氣,幾乎要使我氣管結冰。
看著沒多大危險,再說裏麵這麽凍,活粽子連冷藏保鮮都做不到。於是隨手刻個記號,我私自擠身鑽到青銅圓盤下。
裏麵並非一條豎著的直線,而是有一處轉角,轉角一拐才是正路。
估計是為了防止那些巨人私自進來,這樣設計,那些體型龐大的連手都伸不進。
整個人鑽裏麵,哈出口氣能凍成水珠。往裏爬行一陣,摸著一道小石門。
小石門沒上鎖,我試著推了推,裏麵有東西抵著。
沒萬向鉤開門,我隻得強行擠開一條縫,然後用魚腸劍插進去一陣亂割。
石門後忽然鬆了勁,我頭頂肩抵的推門。門剛開,就有一東西砸我臉上。生疼得緊,我用手電一照,居然是一具死屍。看樣子死了沒多少年,氣溫低,整個人凍成了青紫色,渾身隻剩一層皮包著。
看這人死法,好像是饑渴而死,並非是中了機關暗器。
我嚇得後背撞在石門上,半天沒緩過勁。
這死人剛才就抵在門背後,難怪我推不開。一想這位大爺死得並不早,再說這種環境下不可能會詐屍。於是我慢慢伸手過去,看看這是什麽人竟然死在這。
屍體穿的不是古代衣服,而是上世紀常見的中山裝。外麵幾層厚棉花衣袍腐爛發黑,我才看見那身大城市打扮。一看這樣,時間多半就十幾二十年前。那個階段,正是陳思文的考察隊進入西藏考察的時間。
難道這是其中一個人?
我努力鑽進去,盡量不碰到他。爬進去,裏麵空間寬敞許多。是一間比較緊湊的小土室。
燈光一照,裏麵盡數囊括眼中,中心有一副半晶化的建木大棺。除此之外,棺材附近有十來個壇子,大小如同一個骨灰罐。整個土室就這麽一點,前麵也沒路可走。
凍土上還有彩色雕畫,土吸水,加上冷氣一凍,幾千年還保持原狀。
魔國文字已經不是今人能認識,可能陳思文知道一些。包括建木大棺表麵,連同牆上,都有一副十二樓五城的場景,坐落在三千仞壁的群山之心。
一張狹長的女人臉,猶如徽章,時刻嵌在其中。
我搜了搜屍體上的物件,還有一壺窖藏多年的水,裝在軍用水壺中。還有點沒變質的糧食,以及打火石。這些東西都在,可看這人的死法,是渴死餓死的。
天下間難道還有這麽笨的人,能守著食物和水自殺?
其餘什麽都沒有,沒有筆記,沒有記錄表。
看行頭,中山裝穿不出讀書人的氣質,倒像有倒鬥留下的匪氣。一想陳思文未必神機妙算,要進來,或許得先獻祭也說不準。
這人可能是偷偷行動,多半是考察隊召集的編外人員。
也就是倒鬥行家。
不然靠一群書呆子老教授,根本到不到這。觀察這張餓得脫形的臉,長得居然和我有些相像。或許大家都是中國人的緣故,臉上總有些雷同點。
發現這人左手掌緊握著什麽東西,似乎有寶。
我試著上去掰開,沒想到屍體凍得太脆,稍一用力,手指便自己脫落。
我心說這可不關我的事,再說您老死了肯定去投胎,留著這具軀殼也沒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