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雪山巨腹
聽說上古先民構木為巢,是為有巢氏裔。
沒想到十幾萬年之後,我和胖子還能體會一把這種猿人泰山的感覺。
倒不是說有多好玩,在這些青銅鎖鏈上,尷尬到連腳都不知道怎麽放,隻能用手牢牢抓住,勉強不會掉下去。
鎖鏈一垂千萬,頂上有被挖開的洞穴。穹擴思措飛躍在鎖鏈當中,身手矯健的他倒是很快便到了那。
胖子懼高症有些嚴重,哆嗦著嘴看著下麵的屍解液,和猴子望水一樣。
我踢了他一腳,胖子這才強行克服恐懼,一點點拉著鎖鏈攀爬。青銅鎖鏈在空中擺蕩抖動,唰唰作響如一串風鈴,聽得人太陽穴脹痛。
胖子胡亂用手扒抓,上麵突降下一物,差點將他砸中。
可不,他讓這事一嚇,翻身向下摔去。
還好他這摸金小王子並非浪得虛名,僥幸抓著一根鎖鏈,我解下工兵鏟,顫巍巍將胖子重新拉回來。
再看掉下來的那一物,是一麵青銅古鏡,半人高,有流雲紋路,神似商周青銅器。
如果我是研究這方麵的專家,應該能看出這象雄王朝,在某種意義上,承繼了華夏先秦時期的風格。
但是那個時候,中原和西藏並沒有交流。
也不全是,西周穆王駕八駿西遊,隊伍曾經過西藏。
見鎖鏈中掉出一麵古鏡,胖子怕其中有煞氣,讓我不要被鏡子照中。上麵的穹擴思措見我們這邊有狀況,飛身又跳回鎖鏈上。這麽高難度的動作,在他手裏愣是完不出危險。
而他一下來,古鏡在空中半旋,就朝著他那方。
“完了完了,胖爺怎麽說的,這鏡子在鬥裏輕易照不得。”
胖子半躺在幾條鎖鏈上,還沒完全克服半陷空中的恐懼,此時動一下都要命。
見著古鏡照到穹擴思措,我還真怕胖子這嘴好的不靈壞的靈。於是取出倒鬥法寶黑驢蹄子,砸在那古鏡上。古鏡隻由一條鎖鏈掛著,我這一砸,又調轉方向朝向我和胖子。
胖子那雙下巴抖得厲害,一雙眼睛幾乎要突出來“小同誌,這是害人,快閉上眼睛。”
見鏡麵閃過來,胖子眼睛褶子成一把扇,細一聽還有念佛的聲音。要真這麽虔誠,早幹什麽去了。
不過,這古鏡在墓裏本就是藏汙納垢的法器,照著損身。
我便不去看,然而眼角討人厭,瞥見鏡中約莫出現十來個人。
我們這就三個,哪裏來的十來個。爬過去一看,鏡中出現的不是我們,是之前那夥假喇嘛,個個帶家夥。
而且鏡中出現的人臉非常清楚,其中有外國人,就是胖子說的雇傭兵。還有兩個老頭,夾在中間簇擁著走,真像土皇帝。
旁人我可能不認識,畢竟我不在這條道上吃飯。
不過中間那兩位上了年紀一大把,還為倒鬥事業添磚加瓦,可歌可泣說不上,倒是占著茅坑不拉屎。這兩個老頭,一個叫陳思文,一個叫區四光。
不錯,早幾十天,我還在普寧寺見過這兩人。這一次見麵,卻是在古鏡內,看見他們留下的殘影。
招呼胖子不要疑神疑鬼,摸金符一碎,他就比以前要謹慎得多。
這麵古鏡看著不是害人的機關,似乎像叫人施了某種法術,類似古代版錄影機。鏡麵裏,將之前他們經過的場景全部錄下來滾動播放。
“胖子,葫蘆,你們看這鏡子,還是古代的高科技。”
穹擴思措對於葫蘆這個外號,表情顯得無視,並沒有興趣研究那群人。
倒是胖子聽說同假喇嘛一夥,居然是兩個教授級別的人,顯得大為憤怒。難怪外國人都能來倒鬥,是有人當了漢奸!
胖子,有一個淳樸的思想,那就是歪鍋隻能配翹鍋蓋。倒鬥這事,隻能由吃這碗飯的人來幹。至於那些專家,不能主動發掘未被破壞的古墓,道上俗稱油鬥兒。
盜墓就是靠死人吃飯,考古也是靠死人出名。
兩者之間,把彼此說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為過。胖子對於這些教授專家,與大煙袋聚在一起,總要罵幾句假道學真倒鬥。
可是今天胖子沒能想到,自己盯上的一個油鬥,居然有吃皇糧的來搶。
還好,看陳思文和區四光的模樣,他們恐怕不是接了上頭命令,屬於私人研究,和我們一個性質。
“這兩個王八蛋,胖爺找兩個粽子掐死你們。等著,要讓胖爺撞見,拉你們在這睡一輩子!”
深感就業形勢之困難,胖子大為感慨之餘,索性連恐高症也一並克服。
這次他撥個頭籌,哼哈罵兩句,先鑽入頂上的洞裏去追擊敵人。這速度我望塵莫及,在胖子的反複催促下,我才算進了洞。
胖子在前麵磨刀霍霍,我在後麵尾隨,接著是穹擴思措,一路上他連一句話都沒有。我由著胖子在那暢想怎麽批判兩個民族敗類,卻看見胖子在前麵突然朝後麵鑽。
“這是咋了,不是要一往無前,你退回來幹什麽。”
這洞狹窄,夠胖子一人進進出出,見他突然往回鑽,前麵直接給堵死,一絲不露。
“嚇死胖爺,前麵就是懸崖,你讓我緩緩。”
胖子盡可能給我讓開路,讓我也去前麵體驗體驗。我又不是大煙袋,誰能上那個當。後麵穹擴思措卻拍了拍我,從我們身後擠到前麵。
“怎麽,前麵是什麽情況。”等他退回來時,我問道。
“很深,你聽聽。”穹擴思措說完,將我按在地麵。下麵傳來機械般的轟鳴聲,猶如幾千台發動機同時發動,整個地麵都在輕微隨著抖動。
這是一條暗無天日的峽穀,從偏殿上通到這裏,我們就在峽穀一側,可能就是不上不下的位置。聽著下麵河水激蕩,看來峽穀底,有雪山融化而成的冰河。
也對,陳思文考察過西藏,這次他又來,還是以這麽一種見不得光的身份。
看來,他們一定是朝下去探索什麽。這裏有古老的人文遺跡,不過冥器可能沒有多少,那些雇傭兵和錢哥那種倒鬥手藝人不是慈善家。
看來,這潭水很渾。
“胖爺剛才粗一看,就算下麵有河,離著我們這有幾百米高。我們帶的繩子,最長不到二十米,這麽直上直下不太可能。”
“不對,陳思文他們肯定也是這麽走。而且他們提早準備了船,就說明他們一定要乘船走一段。由此可見,這裏絕對能下去,找找有沒有棧道。”
我也將身體半伸出去,一股濃鬱的濕氣便灌入耳中。下麵那河水勢不凡,一條玉龍水線萬古不斷。魔國如果生活在地下,靠這條河居住,水源不成問題。
“咦?葫蘆,你看看那是不是有條線。”
上空昏聵,我極力將礦燈伸出去,一條不太清晰的線,便橫貫在峽穀兩端。
找胖子要望遠鏡,還沒等我看,就聽穹擴思措輕聲說道,“是索橋。”
望遠鏡中,能見一條黑龍首尾連接峽穀,仿佛要把兩片岩壁朝中間拉攏。
是一座索橋,下麵,還有很多的線,在兩麵石壁上,共有幾十條多。
索橋長度有五十多米,按照這個進度,如果我們從第一座索橋開始走,能呈一種來回之字形路線,下到峽穀底部。
不過要從這過去,就是一個難題。外麵岩壁有手臂粗的洞,以前可能插著木頭,這樣能做成一個簡易的小路通往第一座索橋。
不過幾千年下來,木頭早就爛光,單靠著這一排小孔,過去的幾率不大。
“這,要不回去找個滑翔傘試試,咱們現在啥寶貝都沒有,沒等過去就光榮了。”
論價值,還是命比冥器值錢。胖子莽撞歸莽撞,這隻是一種生活方式。不過要如此沒有安全的去冒險,他肯定不會邁步。
我敲敲腦袋,心說關鍵時候就差鬼點子。夢裏是教了我必須進入天縫,可現在進來了,這條雅魯藏布大峽穀的兄弟,該如何應付?
著急快要把手指的皮搓破,真就沒一點主意。
這時我看見穹擴思措,這人神神秘秘,身手倒是真的好。而且比起靠譜,他還是天授唱詩人,說不定有佛祖開小灶,給我們指明去路。
不等我問,穹擴思措轉身便朝回走。
胖子以為是放棄了,說出去砍點木頭也罷,頂多耽擱三五天。我不這麽認為,穹擴思措已經找到解決辦法,隻不過這人懶得說話,隻需要跟著他就好。
重新回到青銅鎖鏈那,穹擴思措抓住一根,就朝洞內拉。
我和胖子被他一撞,捂著鼻子退遠。見他單臂卷手猛扯,手臂上隆起爆炸般的筋骨,將一根青銅鎖鏈從岩壁上扯下。
鎖鏈末端,有一根釘子,取下來又不像。後來胖子一研究,說這是骨頭,被當做釘子卡在石頭裏支撐青銅鎖鏈。
光一條鎖鏈,就有幾百斤,這種骨頭硬度極高,上麵連點裂紋都不帶。
這就是穹擴思措想到的辦法,用這些骨頭代替腐爛的木頭,這樣就能到達索橋那。
不過這種做法非常危險,整個人半懸空在幾百米高的地方,腳下就踩著這種不知名的怪骨。到時候沒抓沒撓,比上華山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