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藏極
逃到山腳這還不算完,萬一那白毛粽子不歇氣,留著必然是禍害。
喘勻兩口悶氣,我和胖子繼續往村裏跑,得把那一套對付粽子的家夥事全帶上。
胖子問是否知道穹擴思措的生辰八字,說以後給他立個長生牌位,保佑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我讓胖子歇著吧,那人一看就不簡單,既然敢往白毛僵屍那衝,就不可能是去送死。
然而僵屍沒有人性,一個人再厲害,也不能和死人較真。
我跑回屋裏去取家夥,胖子則堵在門口扶著門框吸氣。
“別,別著急,讓胖爺喘兩口。你看那個叫啥名字的這麽厲害,指不定人家現在串烤毛粽子,你去不是攪和事?”
胖子心裏巴不得穹擴思措出事,這樣他就不用時刻提防來自身邊的危險。這種想法是自私了點,不過從自身利益出發,我似乎又不能批判他。
“少廢話,你提兩桶油,要搞不定,火也燒了那怪物。”
我取好東西便要走,胖子堵住門口,下一秒卻逆身撲進屋內。我十分狼狽的躲開,正要詢問胖子是不是被粽子嚇得腳軟。看見門口矗立一人,影子耷拉進屋內,吹出一道寒風襲人。
是穹擴思措,這人不是對付白毛僵屍去了,怎麽幾乎和我們同時跑回來?
“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我看了看他前後,衣服沒刮爛,人也沒吐血。那隻白毛僵屍可能是嫌天氣冷,沒追來。
穹擴思措滿臉淡然,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一路猛跑,我和胖子都粘了一層半熱汗,唯獨這人,身上連點融化的雪水都沒有。
穹擴思措朝我點一下頭,便躺回床上睡覺。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肩膀,說剛才差點沒叫他嚇死。接著,胖子在身上一陣摸索,東抓西撓,好似身上有跳蚤亂蹦。
“胖子你又怎麽了,沒事就睡覺,指不定明天那群喇嘛就會下山。”
“不是,胖爺脖子上的摸金符怎麽不見了,哎呦,那可是我家傳了三代的古董。”
胖子看著挺著急,翻開身上三層厚衣服。
天黑,兩粒東西落在地上,從衣服裏掉出來。
我和胖子摸瞎找了半天,才想著開燈找。掉出來的東西,正是胖子家祖傳的摸金符,然而已經斷成兩截。
這不是假貨,胖子牌摸金符,重二兩,是老穿山甲前爪所製,已經在他家傳三代有餘。
這是摸金校尉之信物,胖子平日非常珍惜。
不單單是紀念,這東西在古墓裏,還是非常重要的精神寄托及工具。
“胖子,你是不是在哪把這符給磕到,快用膠水粘回去試試。”
這摸金符,偏偏就在今天爛成兩截。說是意外,太巧了點。摸金符越帶越有靈,拿工兵鏟去砍,一鏟子也不見得能破壞掉。
胖子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穹擴思措突然回來,把站在門口的他一嚇,就摔在屋裏。難道就是那一次,把摸金符給毀了?
“不對不對。摸金符火不能燒水不能浸。當年祖師爺傳下此符,非是墓中惡鬼,百年僵屍,絕沒道行能毀了這東西。人力損壞不得這寶物,難道是剛才白毛僵屍那陣,這符幫胖爺擋掉一劫?”
胖子心痛家中傳下的摸金符,木已成舟,用膠水粘回去不太可能,隻好放在包裏收藏。
我安慰胖子,說可能是年頭舊了,再好的東西它也擋不住時間的侵蝕。
看看我,我就什麽都沒戴,下墓照樣能出來。
思索不開此事,胖子隻好自認倒黴,躺床上去夢中會嫦娥。床小,打地鋪睡是真,胖子擠不過穹擴思措,隻能放鋪蓋在地上湊合一宿。
第二天,不見山上假喇嘛有動靜。
昨晚上又是水怪又是僵屍,還有我們。那群人不傻,我們一暴露,他們應該坐不住。
可等到中午,還是風平浪靜,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胖子提議,再次向山上進發,悄悄去探營看看動靜。這次不敢撇下穹擴思措,有這個人在,安全至少沒問題。
又來到半山腰,白雪藍天一線,山腰凹進去一塊,形成一方小的塌陷。
那群假喇嘛,他們就紮營在裏麵。晚上我們沒有細看,如今白天在遠處瞻望,見營地後白雪清除,一掛冰層中,炸開一條岩心口子。
口子很深,看來他們開鑿已久,恐怕已然通入原本的天縫內。
隻是不清楚為什麽,那群假喇嘛沒有行動。營地內火苗燒得正旺,上麵掛著的銅壺正在噗噗往上衝。帳篷裏黑色搖動,時不時還有談笑聲。
鑒於對手有槍,要通過炸開的岩心口子,就必須通過星散四周的帳篷,這樣肯定會暴露。胖子悵然,說隻得便宜他們吃頭道湯,晚上看他們行不行動。
裝備我們全帶來,沒有回村子的打算,尋一處避雪地,坐下等天黑。
一坐下,胖子在那堆雪人玩,弄出個小型兵馬俑。穹擴思措,則閉著眼睛,似乎在觀察自己的內眼皮。這人不但不愛說話,現在懶得連眼睛都舍不得睜開。
後來胖子還是閑不住,嘴上總是要說些什麽才能打發時間。我歸結胖子這毛病,話癆加閑的。
“小同誌,你說咱們去倒鬥,這墓裏麵不能稱呼真名。這位穹擴啥的,得取個外號,好記又方便。”
胖子打起調侃穹擴思措的主意,我看了他一眼,坐著睡著,好像沒聽見胖子的話。
“說起取外號,胖爺這輩子真是沒服過誰。這位西藏朋友身上有個大葫蘆,小同誌你身上也有一個小葫蘆。這樣,胖爺建議你們搞個葫蘆組合,到時候集齊七個,便能斬妖除魔。”
“死胖爺,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罵了胖子一句,要不是懶得動,我非灌他一口甘露丸不可。
晚上再去刺探敵情,胖子一連問候對方祖宗幾代。說那群人營地的篝火熄了,不過帳篷裏說話的聲音壓根沒停過。
胖子自問辦事已經夠懶夠敷衍,可沒瞧見過這麽一夥人。
或許真是天氣冷,那群人窩在帳篷裏準備待幾天?
後來還是穹擴思措瞧出問題,不帶一點遮攔的走進營地。
胖子低聲壓脖子吼道,“快回來,要死別拖累人。”
穹擴思措沒理會胖子,走到一個帳篷邊,裏麵說話聲不止,卻沒有人出來看情況。
見他伸手一扯,一頂睡幾人的帳篷就被他扯離地麵。我和胖子均抓了抓地上的積雪,一臉不可思議。
這人力氣得大到什麽程度,要把他賣到非洲當苦力,一個人頂十幾個。
我和胖子嘴裏包著雞蛋,看見穹擴思措這麽魯莽,別提那時有多緊張。然而叫我和胖子吃驚,帳篷裏麵根本沒有人,隻有衣架上掛著幾件大衣服。
還有一個收音機在工作,裏麵傳出的笑聲,是譏諷的嘲笑,胖子當場將收音機搗爛。
“胖爺問候他祖宗,還玩一手空城計!”
胖子明白中計,那群人昨晚便可能走了,怕我們尾隨後麵,就布了這麽一出。
外國人沒看過三國演義,看來隊伍裏,有裏通外國人的漢奸,可能是那個錢哥的主意。好計謀,擺了我們一道。要不是穹擴思措,我和胖子得在這耽擱一兩天。
進入對方用炸藥炸開的岩心口子,裏麵溫度沒想象中的冷。夢境中我看見的天縫,在很多年前就合攏。現在他們炸出的這條,可能就是經勘探後,重新挖開。
外麵還在飄雪,口子上麵就是幾十萬噸白雪。
再過一兩天,雪崩就會把這裏全部覆蓋,不留一點痕跡。這也側麵說明,那群人有熟門熟路的行家,進去後根本沒打算原路撤回。
往裏百米,人工痕跡漸多,看來他們誤打誤撞,真到了天縫裏麵。
兩側有陪葬石俑,一人高,粗刻簡陋,線條差強人意。
我測量上麵開鑿的痕跡,這些石俑作為陪葬或是建築的一部分,應該是用青銅器開鑿。如果用鐵器,不會這麽不流暢,鐵器性能要比銅器好得多。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老人說念青唐古拉山中,有辛饒彌沃佛修建用來鎮壓魔國的萬神殿。辛饒彌沃佛時期,大致就是中原的西周左右,也就是三千年前。
那個時候,人工冶鐵技術還沒成熟。
不過青銅技術,最遲在四千年前,就得到純熟運用。
這樣一看,開鑿出陪葬的石俑用青銅器雕刻,這裏可能真是辛饒彌沃佛留下的萬神殿。若如此,魔國,就應該在萬神殿下方。
胖子對石俑沒興趣,踢開兩塊就繼續往裏趕。路一直朝下延伸,從山腰通入山腳地心。走到石俑盡頭,便有寬闊的空間,角度也變得平穩,仿佛已經到了山底。
“這就是那萬神殿,怎麽看著如此寒磣,連件青銅器都沒有。”
胖子手提一盞礦燈在最前麵,活像鬼城隍裏,給閻王打燈的小鬼。
“進去看了再說,裏麵這麽大,要按照中原地宮建構,這裏算是玄關還是前殿?”
我問胖子,胖子也不清楚,姑且算做一座地下偏殿。
XZ在吐蕃王朝之前,保持雍仲苯教的原始宗教信仰。大致與中原春秋以前的祭祀雷同,都算神巫世界。
那個時期,是曆史最神秘的階段和最難理解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