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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駐足在高原

  胖子自稱賦閑在鄉下,又稱對我不放心,他又要開展第三副業,於是要跟我一起去。


  此去前路坎坷,猶如大海落入一滴水,何其渺小無蹤。既然要走,有胖子一起,無論成功,亦不虛此行。


  “要真想去,我們可能要到高原腹地,那裏人跡罕至不說,海拔有五千米以上。胖子,你沒問題?”我早就有計劃動身,於是根據推薦,很早便開始服用抗高原反應藥。


  這種藥得早幾十天吃,胖子肯定沒吃過,他這體積,不曉得抗不扛得住。


  “你這是小看人,胖爺星宿下凡,森羅殿裏也折不得。等著,胖爺現在就動身,抄家夥!”


  胖子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冒險,我點頭掛掉電話,往外一看。


  咦,現在是晚上十點,胖子打算怎麽來,走路?


  或許是一天經曆太過豐富,夜晚睡覺,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現在得了做夢恐懼症,我無法支配夢境,隻能讓夢境左右,駕駛一條扁舟,在大海裏無法自拔。


  這次夢中,出現一塊境湖,湖裏或許根本沒有水,隻是裝載一麵鏡子。把天空白雲,岩石水草,交錯映在湖邊。


  這湖不在山腳,坐落在山腰一處,飛來湖水千萬,上麵就是山巔雪層,下麵是岩石黃土。


  這次沒有天縫,也沒有跪拜在地的愚民。倒是那個祭師再次出現,我還是看不見他的臉,這人是男是女不可知,渾身還是蒙著不可窺探的麵紗。


  我和他並排站在湖邊,奇異,湖能倒映一切,卻倒映不出我們兩個的影子。在我心裏,隻有鬼才沒有影子,連粽子也是有個大黑影。


  湖水層層排開,我兩立在湖邊,被蜂蛹排浪打到遠處。


  湖心出現一座島,黑色的岩島,居然隨時在變幻位置。最後島移到岸邊,迅速隆起黑色鋼筋脊背。出現的島,最後變成一隻水怪,有一層樓大的水怪,虎目遠眺,不知看著我,還是那個神秘祭師。


  一切都有人牽引,後麵具體發生了什麽,我記不大清。唯有那座雪山,與祭師一樣,是第二次出場。


  胖子打電話過來,時間到了早晨。我一問,胖子說他最近手頭緊,叫我支援一點。


  我現在懷疑這胖子是不是真缺錢,聽說xz經書卷市場小,但那些鑲玉嵌寶的宗教法器,市場價值杠杠的。胖子欲圖高原,囊中羞澀也有之,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我不清楚這胖子到底是怎麽個敗家法,他不抽煙土,看不出愛賭,幹了這麽多年摸金校尉,他咋就這麽哭窮。


  回到川蜀,我提前購買兩個人的車票。


  大煙袋還是失聯,可能是哪架飛機失事,他叫鬼給帶走。


  這是胖子妒忌的話,依我看,國外生活開放,大煙袋怕是沉湎於粉紅之中,潘家園都是個屁,哪裏想得起我們兩個。


  此行,我首在解毒,那是詛咒也好,烙印也罷,我都得把它弄掉。


  良泉在哪,此事有待商榷,反正肯定不是那種露天開放,必然有危險。


  老喇嘛真不是瞎說,《象雄大藏經》記載,格薩爾王在征戰一個大部落時,接見了唐國的使者(這裏對於中原政權的稱呼,就像我們稱呼XZ,以前也可以叫吐蕃)並贈送雪山上最純潔的天露,能讓枯萎的花朵瞬間開放。


  這個天露,就是神秘的良泉。既然格薩爾王與當時的宋朝有過聯係,那他贈送漢人良泉的地方,應該比較靠近內地。我沒有地圖,沒有指路人,隻能靠猜。


  不用坐飛機,我沒去過高原,怕一瞬間上去,直接就叫人抬下來。


  我規劃一下行程,從CD出發,坐船到大渡河,轉而去康定,在那坐長途汽車,前往金沙江。


  時間上的確慢了點,不過海拔變化不會太激烈,讓我們能有一個短暫適應期。金沙江對麵,就是西藏,那裏海拔超過了兩千,不過這個高度和青藏高原腹地比起,隻是丘陵。


  萬一到時候高原反應劇烈,我們能下車到附近鄉村住幾天。


  胖子姍姍來遲,除了掛摸金符,還帶了老五樣(黑驢蹄子,糯米,朱砂,墨鬥,羅盤)我說這些沒有用,那邊信佛,真有粽子,要請觀音才是。


  這些墨鬥朱砂,道家那邊常用,出了九州範圍,怕是吃不開。胖子說帶著心安,朱砂解寒糯米充饑,反正老祖宗都是帶這些下鬥,這次摸金小分隊重出江湖,還是要遵循傳統。


  我買的實用貨,學著大煙袋,直接托人寄入藏地高原。


  工兵鏟肯定要,打德國標簽的用順手,不打算換。還有礦燈罐頭這些,衣服繩索類,當地能直接買,我們還是先克服恐怖的高原反應才行。


  一路按照預計規劃前進,抵了金沙江,才明白什麽叫金沙水拍雲崖暖。


  一條狂江阻隔川蜀與高原,我隔著波瀾,對麵便是跌宕的山巒,互相落差巨大,有兩座,就像一個巨人和嬰兒,簡直不可比。公路,就沿著那些山巒外表旋轉一圈又一圈。


  這裏草木很禿,不指望有綠色,蒼茫和粗狂,裝潢這裏主要成分。


  江水落差也有三千米到五千米,黃龍瀉於此,九天隔不見。一層層台階就這樣把泥沙送出國界,我們站在江邊,耳朵就快聾了,隨時會被江中濺出的水滴打死。


  胖子裹緊衣服,整個人成了一隻直立的黑熊。這裏海拔很高,我吃了抗高原反應藥,可能是吃的時間不夠,頭依然發暈,腳步沒一處踩到實。胖子以前身體很好,現在體能退化,打的底子還在,隻不過一路上吐了七次,整個人減肥效果顯著。不知我們兩個誰提議歇了兩天,高原反應有所緩解,胖子一天磕兩天藥量,說能盡快適應這種鬼地方的邪門環境。


  坐船橫渡金沙江,對麵盤山丘陵一座接著一座。好像世人傳說一般,還有布達拉宮,就是坐落在這些丘陵上麵。丘陵就是支撐的柱子,一根根擎天般高,車子繞一座,車輪便仿佛開在刀刃上。因為司機萬一走個神,連人帶著車,就會墜入萬丈懸崖。


  胖子迷迷糊糊,抽出一大灘鼻涕,愣是掏出手機,說他現在買個保險,問我要不要搭夥兒。


  行進內容枯燥,千篇一律,無非坐車爬山,一圈圈繞暈人,再加上空氣稀薄,就吐。


  吐完了又吃,吃完了又吐,好不容易到了休息點,透氣半個小時,司機又催促我們這些乘客繼續。


  我搞不懂為什麽有人一直死皮賴臉要來高原,我們一個車有十幾名乘客,有幾對小兩口出來度蜜月,這吐得和胖子一樣,估計沒空看天。


  胖子吐了就睡,心真大,我稍微有口氣,和鄰座一個男人談天說地。


  對方是FJ人,我們兩個說方言都聽不懂,於是互相抄著一口走調的普通話,誰也不會笑誰。


  我稱呼對方為錢哥,因為這人名字裏有個錢字,手上還有一個金戒指。他那副打扮,是農民穿西裝,不是貶義,隻是氣質很不般配。


  他問我去哪,我說隨便看看,他就提議我去丁青,聽說那裏有個神舞法會。我惦記普寧寺那位老喇嘛,他說我到了高原,自然會和我見麵,我當然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我問那什麽法會有沒有喇嘛,他說有,我就點頭,打算和胖子先去丁青。


  期間,胖子被我們兩個吵醒,他瞄了那個錢哥一眼,轉身又睡。下了車,胖子直接將我拉走。


  “不是胖爺說你,那人明顯不是好東西,我們各走各,不要去摻和。”


  胖子強忍一口氣提醒我,我拿了瓶風油精給他醒醒神經。


  “不是好人?”


  “當然,那人明顯也是和我們差不多一類人,而且手上沾過血。肯定是聞著我們身上有土腥味,這才來旁敲側擊。”


  胖子說完,又指了指手骨節,“注意過沒,那鱉孫這裏很大,這是練尋龍點穴的人才有的特征。那人就算不直接倒鬥,這次來此,肯定是幫人找墓倒兒。”


  我點點頭,反正萍水相逢,大家不同路,不招惹便是。我再三強調此行不是盜墓,胖子諾首,說這是民間考古發現,他純粹想搞學術研究。


  自打過了金沙江,坐車算正式上了高原。


  離瀾滄江尚有一段距離,這裏都是土生土長的藏族人,穿藏袍說藏語,少數有人能說幾句簡單的漢話。


  各種藏族物件,漆紅木珠、佛像畫、機繡唐卡、佛經、陶器等,多與佛教有關。十個藏族同胞,九個閑暇時,都會轉動手中轉經輪,念誦六字大明咒。


  找司機坐車去丁青,叫我鬱悶,得到的答複是,去丁青的車全開過去了,現在那裏堵得,就和北京二環一樣,螞蟻也爬不過去。


  我是要去丁青的,誰知要去那裏的司機早就動身,於是我甩出一疊錢,有這個,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最後有個會說漢語的藏族司機,答應單獨載我和胖子去,隻不過價錢很高,因為有幾天的路程。


  高原公路難得堵車,就是去丁青的路,現在最堵,據說就是因為那場神舞法會,西青新等地的信徒,或朝聖走過去,或開車,再加上自駕遊,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司機說他知道一條土路,能保證在神舞法會之前,將我和胖子帶過去。


  於是,我和胖子就上了對方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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