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是鬼是屍
我終於想到，宮門上為什麽刻著蒙古死亡蠕蟲的壁畫。搞了半天，這間房子，就是蠕蟲的培養室！
宮門不知何時，已然關閉。而且是朝內開的門，在內部想要打開，無異於癡人說夢。
蠕蟲在逐漸蘇醒，嘶嘶呀呀的攀爬聲，將比鐵器還耐蝕的瓷器融成幹粉。
我一看，後麵既然跑不掉，幹脆咬牙朝前衝。前麵還有路，曲徑通幽不知到哪裏。說不定，那裏就是蠕蟲們的老巢呢？
一隻蠕蟲醒來，先不追我們，反而去把其它梅瓶給弄開。
我看得心疼，心道這蠕蟲成精了，不殺人改成誅心。
這幾百上千萬的梅瓶就這麽化成粉，要大煙袋看見了，不得上去活吞了蟲子。
這蒙古大帳看著不大，其實麵積還不小。往前跑，應該就是王庭所在。
所謂王庭，就是少數民族的王朝中樞，相當於紫禁城裏的金鑾殿。前麵豁然一開，抵達王庭內的大門，已經被人搶先打開。看著裏麵光輝遍地，還有半個人影靠在門口。
跑進去一看，首先看見力子。
我也不管這人是死是活，後麵那些蠕蟲，已經對我們展開包圍。別提這個不相幹的，哪怕十幾年沒見的老同學，此時也不是敘舊的機會。
火折子一滅，眼睛還沒適應新的環境。視線一轉，我察覺自己被按倒在地。
不管按倒我的是誰，我拿著魚腸劍斜著一捅。身上一輕，就聽一個雄渾的男聲，“胖爺已經幹掉一百幾十個敵人的奸細，就這個奸細紮手。”
又來個胖子！
我趴在地上，身體一轉，就將胖子踢翻在地。
這個胖子的下盤不穩，我這一踢他膝蓋，他就朝我摔下來。這次，地麵上真的是一片冰涼涼的金子，卻又火辣辣的燙人身體。
那邊，赫爾目珠似乎也和人交上手，耳邊全是空氣被抽開的聲音。
我伸出一手，反製胖子的手臂，摳住他手腕，朝著後麵一扳。說起這招，還是胖子教我的，說是製服敵人用，包治百病。
“哎呦呦，那他娘的誰，過來搭把手幹掉他！”
胖子一手按住肩膀，渾圓的身體輕易在地麵一滾，毫不沾水沾土，猶如一台碾路機向我碾來。
“胖子，快住手。”我鬆開手想叫住他，我現在才看見，地上的人，都是有影子的。
胖子不聽，一記老拳打中我的鼻梁。我心裏那個氣，見他還要拿金磚砸我，用魚腸劍對著金磚一切。金磚分為兩半，我將餘下的刀尖對著他。
“小爺叫你住手，你還敢打？”
“這，這奸細還會冒血嗬。實話說，胖爺已經幹掉了幾個小同誌。”
“你個孫子，上次潘家園你摸大姑娘的屁股，還找大煙袋頂缸，現在想殺人滅口不成！”
趁著胖子被鎮住，我一拳打過去，算是找補回來。這個人敵我不分，虧得有臉自封摸金王子。
“誤會，都是誤會，住手，都是有影子的，是一夥的。”胖子捂著臉，將我從地麵上拉起來。仔細盯著腳下影子，才宣布我是國家免檢。
“行啊，你這眼睛真是白瞎了，疼死我了。”我捂著鼻子，現在說話都扯著疼，可見這胖子下手有多黑。
“誰叫你突然跑進來不報暗號，下次再見麵，咱兩對個暗號，免得誤傷。”胖子貼過來，對我竊竊私語一陣，算是我們兩個私下定了個切口。
看來胖子他們也遇見了真假隊友，這事一件比一件刺激，還真比我們慘。王庭內部，躺了三個死人，都是李家那邊。這趟下來，就娘娘腔和力子活著，其餘人全死了。
這不是說李家是紙老虎，我一直懷疑，他們是故意設計，用這裏的機關將同行夾喇嘛的弄死。雖然是沒什麽證據，不過就是心裏的直覺，他們是故意把那些人折損掉。
提起死，胖子這礙事的，我們跑進來，門還沒關！
一看外麵，一條條蠕蟲順著道路爬了進來，再去關門已經來不及。
“我的天，這，這怎麽辦？”胖子對著空氣一問。
“青巴禪師說蠕蟲怕黃金，用黃金砸！”我口頭上這麽說，其實還是不信。
不過青巴禪師一把年紀，應該不會信口開河。
一塊黃金被扔過去，一條蠕蟲巧妙的躲開，繼續爬過來。
我踢了胖子一腳，“用點力，你沒吃飯！”
說著，我快幾步，搶先繞過蠕蟲，來到一堵由金磚堆砌的牆壁下。
用力朝前一堆，互相疊起來的金牆倒塌。
金磚分散，如潮水流下，將粉紅浪潮斬為兩份。而被壓在黃金下的蠕蟲，真沒有半分動靜。
不過，蠕蟲不會死。隻不過有黃金壓著，它們不能行動，會一直保持沉睡狀態。
看來蒙古人很早就發現了這種蠕蟲的弱點，他們利用黃金將蠕蟲裝在梅瓶裏，充當壓箱底的殺器。在火器還沒廣泛應用的時期，這簡直就是迫擊炮。
丟一個過去誰能活？
或許蠕蟲的生活環境有其一定限製，把它們放到這座黃金之城，能很好的收服它們。
使得蠕蟲既成了黃金之城的一道大殺機，又不會破壞黃金之城的內部建築。
聽聞蒙古境內，有一類非常原始的酷刑。就是將人丟在缸裏，讓毒蟲啃噬。我估計，那種毒蟲，就是死亡蠕蟲。要是蠕蟲多了，人連骨頭都不會留下，比火化都幹淨。
“都是他們，是他們把蠕蟲引了進來。”力子非常恐懼蠕蟲，整個臉嚇得扭曲，白瞎了這麽大個子。看見蠕蟲之後，就差朝我們開火。
“誰叫你不關門的，還不丟金子！”
我懶得多說，等過得了這關，其餘的事以後再談。
王庭很大，金子很多，這不假。
但是，爬進來的蠕蟲更多，而且我們又不是神仙，不能保證每一塊金磚都能壓住一隻蠕蟲。有時候幾塊金磚丟過去，蠕蟲早就爬到一邊。沒有腿，光是蠕動的爬行，那速度也叫人應接不暇。
“這裏有一大堆金子，過來幫忙推翻。”胖子相中一堆金山，足有三米高。
他一個人推不動，趁著蠕蟲還沒爬過來，想來個蓄勢待發。於是招呼我們過去幫忙。
我們幾個推了半天，金山都不動一下，高高的金磚壘得像座塔，莫非是太多了？
挑出中間幾塊金磚，裏麵是青色的一片。將表層金磚全部搬開，才發覺，裝著金磚的容器，竟然是一尊巨大的青銅鼎。
銅鼎內外都由金磚包裹，加起來有幾千斤的分量，難怪撼若泰山矗立。
蠕蟲全部爬過來，隨處可見的金磚就像雪球，被我們動手丟出。
後來兩臂酸軟，我也不知道這幾分鍾內，我丟了多少斤金子出去。瞧瞧外麵，金子論克，可這裏麵，金子都是論斤論塊。
就那種金山，王庭內一共有九堆。九堆裏麵，均是九個巨大青銅鼎。
金子質量很大，將一隻青銅鼎的鼎足都給壓裂。直到手臂快要從肩膀飛出去，眼前終於恢複成一片金海，再也看不見那些蠕動的腸子。
王庭內的金磚，全被我們騰到一處，形成一座黃金山坡。真是日月星辰，唯我獨尊。踩在一座真正的金山下，世界都感覺渺小。整個王庭內空蕩蕩，隻有九隻大鼎，把內部略微充盈。
胖子貪心大起，來到金山下想要揭開一塊。
結果金磚下麵，正好壓著一隻蠕蟲。金磚一掀，蠕蟲就恢複了行動能力。嚇得胖子隨手蓋回去，再也不敢亂動。
“胖子，你怎麽跟那群人混在一堆的？”我背對娘娘腔，詢問胖子在龍潭分開後發生的事。
胖子說他們順著爬上去，一路死了兩個，力子想趁亂把他也推下去。
但胖子是誰？
那是飛將軍，早就看出力子眼神不對勁。這人吧，同患難容易，同富貴就難。
胖子看對方想要除掉自己，就先發製人，和力子扭打起來。
這樣，杜絕了對方開槍射殺的可能。
胖子不敢說自己不怕子彈，不過實打實不怕活人。扭打之中，胖子將他們攜帶的槍支全部踢下去，又遇見娘娘腔也參與戰團。胖子就抱起一包炸藥，揚言同歸於盡。
能放棄外麵的安定繁榮來到這裏，都證明大家是有理想有追求。隻要沒有利益衝突，其實坐下來談談，大家相互之間沒有矛盾這個詞。
胖子求財而來，李家的目的似乎不止這麽簡單。退一步說，大家都是求財，這裏一堆金銀，誰也搬不走。於是胖子和娘娘腔和解，不過一路提防著雖然累，好歹多個伴兒。
進入黃金之城內部，他們也遇見了我和赫爾目珠遇見的情況。
所以胖子他們都被嚇怕了，看人都不先看臉，而是先看影子。
娘娘腔手裏有發丘印，一次趁著對方不備，給它砸了過去。
對方原地搖身一變，竟成了那隻紅毛獅子。畜生道行高，現了原形就直接殺過來。
那時候，衝鋒槍全部丟了，憑著兩把小手槍，作用還不如燒火棍。惱羞成怒的紅毛獅子，誰也擋不住，畢竟祖師爺的麵子也不是萬能的。
後來胖子他們進入王庭，那隻紅毛獅子才悻悻離去。
隊伍中有三個人被紅毛獅子傷到，在王庭裏休息一會，就氣絕身亡。
死個把人，非親非故的，大家也不用惺惺作態哭一場。
可叫人怕的是，過了幾個小時，屍體都涼了的那三個人，居然又活了！
大家都是老手，一看便察覺，這是中了屍毒死後又詐屍。
娘娘腔這人是真狠，見著對方已經不是人，直接用發丘印將他們腦袋錘碎。
由此，胖子就咬定紅毛獅子不是動物，而是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