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定海神針
看氣勢，西遊記裏麵，孫悟空取金箍棒都沒這麽大。而且梁柱呈現半透明，用手電一照，還能看見衍生千萬年的樹筋，攀枝錯節比龍鳳。
“大師，你找啥呢。”看見青巴禪師還在那轉悠，我心說你一個出家人，還能把這種天造地設的玩意給搬走？
“不對啊，當年我和他們下來，看見他們在這裏隨手動了幾下，柱子就裂開一條縫。我記得我們就是從裂縫下到最底層，這底下是一條河。”
青巴禪師越說找得越快，不過他研究不來這東西，還得大煙袋上。
看來當年倒鬥，蘇丘義那幫人裏也有行家，第一次來，就能發現這定海神針的奧妙。若不是青巴禪師提起，我們隻會忽略，然後傻乎乎的去闖那剩下的二十三重天。
大煙袋眼睛不行，眼球幾乎貼著木頭表麵滑動。頂上傳來砰砰的開鑿聲，娘娘腔他們怕傷到地宮建築，所以用工具清理出口。估計再有四五分鍾，他們就會進來。
“你快著點啊，還想不想拿冥器了，就你這速度，食堂吃飯都輪不著你！”胖子站在一邊，用包工頭的語氣訓叫大煙袋快著點。
大煙袋瘸著腿，辦起事倒是異常認真，簡直有一種專研的氣質。其實，這老頭要是能從良，研究這塊，一定有很高建樹。
大煙袋一個人找，這事還真就得他一個人，反正我們看不出什麽玄機。
“要胖爺說，這就是西遊記裏麵，如意金箍棒的原形，指不定吳承恩當年，也是個倒鬥的。”
“胖子，你這說話，小心做噩夢。不過這樹子奇怪，都成了化石，硬度又比鋼材還硬。要拖出去製成棺材，屍體放在裏麵，拿到三伏天暴曬都不會變。”
我不是沒有試過。偷偷用魚腸劍削，劍尖也就能在木頭表麵拉下一圈絲。
“這不是化石木，我看，這是山海經裏麵說的建木。裏麵有空間，我已經摸到眉目了。”
大煙袋將食指和中指扣在定海神針表麵，其餘三根手指卷到手心，時不時有規律的顫動幾下。
這是定器摸寶的手法，凡是宗師大家，用食指中指，就能摸出東西的年代和種類。
無論是夏商周三代，瓷器書畫寶石古董，僅靠食指中指，就能辨別真偽和價值。以前當鋪裏麵的大朝奉，大多精通此道，喚做；二仙指。
這是民間絕技，啟於唐，盛行於宋，後來明清兩朝，這種絕技沒落，逐漸消失。現在當鋪裏的大朝奉，沒一個會二仙指摸寶的，都是光用眼睛看，用儀器鑒定，算不得有本事的行家。
沒想到大煙袋這人，一無身手二無膽略，除了鼻子賊靈，竟然習得失傳的二仙指。他這一露手，在我心中又得到刷新，總覺得，這老頭不是普通的奸商。
二仙指一點，誰誰祖宗的骨灰都能摸出來。大煙袋說這根定海神針是建木，就絕對是。
建木，就是上古時期的聖樹，也是神木之一，和三足金烏守護的扶桑樹並列。
山海經記載，建木，高百仞，眾神緣之上天。是溝通天地之間的通道，樹根長在大地上，樹梢突破到九天之上的虛空，是人和神交往的樞紐。
說是上古時期，五方天帝（黃帝、炎帝、伏羲、少昊、顓頊）均是從建木之上走下，治理人間。黃帝之時，刑天與黃帝爭天帝之位，刑天踩建木登天，殺入中央天庭，也就是黃帝的勢力範圍。
黃帝砍斷刑天的首級，葬在常羊山。
未免今後有人再次作亂，黃帝就命人砍斷了建木，從此天地之間的橋梁就此折斷。當然，這是神話，不過也印證了建木的神奇。
“有了，快過來撬開這。”就在娘娘腔他們要破石而入之時，大煙袋終於找到了地方，用刀刃狠狠刻了一條線。我們把背包裏的勺子都找出去，抽入縫隙中往兩邊撬。
建木何等堅硬，硬來是不可能，就是沿著本身的縫隙，要打開也非常不容易。
“他們在這。”上麵探出一個腦袋，被赫爾目珠丟出的一塊碎石擊中。論起投擲，赫爾目珠的準心很高。
沼氣已經散了很多，不是明火，根本點不燃。幾枚子彈打在建木上，木身一晃。好不容易撬開的縫隙，又重新合攏，而且貼得更死。
我們繞到建木後麵，舉起地上的碎石就砸。隻要對方敢冒頭，砸不死他。而力子他們也騰出隻手伸進來，一把小德國衝鋒朝著我們就開火。
嘩啦啦的火星飛濺，頂著鋼板都不敢冒頭。
兩把火銃，我那把已經失蹤，胖子那把還在。裝了火藥，胖子將跳下來的一個人一銃撂翻。我和赫爾目珠一左一右的扔石頭，反正就是不能讓對方冒進來。誰要是頂著石塊還要下來，胖子就用火銃打。
“靠，幹脆放炸藥，炸死他們！”
李家發狠，在外麵威脅道。這也不能僅算威脅，對方包裏，真有炸藥。
胖子一踢大煙袋“快想辦法，不然就玩完了。這建木這麽硬，怎麽能輕易打得開。”
“用血，用血祭祀試試。”大煙袋回答道。
胖子一看外麵，和對方打起太極“可別衝動，剛才上麵才爆了一次，要一個炸彈扔進來，你們也撈不著好”
“那你出來。”對方也怕了胖子搞突然襲擊，胖子也正樂得如此，和對方玩起了太極推手。
“我怕我們一出來，你們就開槍，那不是虧大了？不行，你們得發個毒誓先。”
胖子給我們比劃，要我們用血試試。其實建木這種東西，用血祭祀還真不是大煙袋瞎掰。隻不過這棵樹這麽大，要祭祀，究竟得多少血？
天地人三才，人血有靈，一時間也不可能找些阿貓阿狗的血濫竽充數。
這是大煙袋出的主意，大煙袋很沒有擔當的說道“我的腿才受了傷，現在血壓低，玩不起。”
胖子要閑扯，就我和赫爾目珠是年輕人。
大煙袋說，割點血出來，有利於新陳代謝和血糖吸收，好處多多多。
一看，得，都別推辭，一人出一點吧。
我不敢用魚腸劍，要是沒掌握好，輕輕一削，整個手指都得搬家。於是向青巴禪師討了一把腰刀，在食指處劃了一下。
感覺皮膚下的嫩肉一疼，刺痛使我食指一縮，第一滴血就流出來。
建木下方，地麵有一圈淺淺的鑿痕，圍著建木轉了一圈。鑿痕是引血槽，大煙袋要我們把血滴到飲血槽裏麵。
血滴得慢，赫爾目珠又劃了一根手指。
胖子還在那招呼，逼得對方連拿祖宗十八代發誓。娘娘腔覺出問題，半個身子突然從上麵吊下來，對著胖子就是一記飛刀。
短距離內，飛刀的威力不比子彈小。而且更容易發難。
看見娘娘腔露麵的一瞬間，胖子就往後麵一擠，並且把手裏的火銃砸過去。
飛刀刺在建木上，血液也流了飲血槽一圈。暗紅的痕跡圍繞建木底部，通過頭發絲的間隙，流入地底。
建木一晃，木芯一分，一條裂縫就從中綻放開，剛好能讓人擠進去。裏麵還有供人攀爬的開鑿口，能從上通到最下。
“成了，扯呼。”
胖子把能扔的全部扔過去，嗖的一聲，擠入建木內。
我們幾個魚貫而入，手和腳扣在開鑿的口內，一點點往下移動。建木筆直，路也是垂直的往下墜，我們比爬梯子還要辛苦，渾身騰不出閑置的地方。
李家那幫人進入地宮，朝著未合攏的建木縫隙中擠入。有人要開槍，這時候，一開一個準，我們躲都不能躲。還好大煙袋激靈，說了一句
“這裏麵都是沼氣，不怕死的就開槍試試，看看你們能不能像炮彈一樣飛出去。”
任何東西，都有氣味，特別是氣體，隻不過一些常人都察覺不出。鼻子上的功夫，大煙袋是蠍子拉屎，獨一份。李家那邊會這個的，隻有鄭老四，不過他已經是死人，誰也不敢打包票。
胖子在最下麵，突然停住，赫爾目珠一腳踩在他的頭頂。
含著胸口往下一看，貫通的建木內部，多出幾條鐵鏈捆綁。而鐵鏈匯聚之處，綁著一具古屍。古屍死了幾百年，懸空吊掛在建木內，像一截臘肉。
渾身的指甲和頭發仍然在生長。幾百年不洗頭，頭發和麻繩一樣打卷，一條一條的好比拖把。
至於十指上的指甲，長到彎曲，能有一條小手臂的長度。
胖子縮了縮他的肥屁股，拉著赫爾目珠還在流血的手指，要他把手指上的鮮血擠下來。
“嘿，你這是要把它弄詐屍不成。”
大煙袋瞧見了，急忙製止。他大煙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和粽子還有冥器沒撈到。
“你知道個屁，不靠這粽子，我們怎麽和他們鬥？”
胖子是真懂得什麽叫刀尖上跳舞。
旁的人，遇見粽子，求爺爺告奶.奶.的別讓這主詐屍。胖子倒好，還嫌不夠，非得往上麵澆血。這比火上澆油都刺激，在這裏的主，哪個是擺設？
“那這樣不行，得對著它吹氣。聽說活人的陽氣能把死人喉嚨裏的怨氣勾上來。”
大煙袋對此頗有心得，隻不過這事他鐵定不實踐。
胖子騰出一塊地方，讓他們先下去。赫爾目珠他們擦著粽子身上爬到下麵。為了避免突然詐屍，胖子將半截83年的黑驢蹄子塞到古屍嘴裏。
“小同誌，穩住了，胖爺先下去，你看著辦。”
胖子順順溜溜的朝下爬。趁著對方還沒全部下來，我用身體擋住他們的視線。除非個個都是千裏眼，誰能料到這建木之中，還藏著一具鐵綁的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