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初露端倪
在大地圖上，或許不太明顯。但是，要從網上看一下山脈地形圖，三條橫著的龍脈，在眾多斜豎龍脈中，十分紮眼。偏偏這三條龍脈，都不一般。
隻說那遙遙在上的天山龍脈，就是古西域三十六國的聖山，非一般的風水寶地。
“而且秦嶺和陰山的關係巧，看見沒？這兩條龍脈，橫貫東西，在地圖上幾乎是平行的。”
大煙袋用筆一點，情況一目了然。依照他的意思，當年張三豐帶軍北上，他的目標，就是十萬陰山？
“別說，胖爺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這陰山的位置這麽突兀？好家夥，秦嶺龍脈的龍尾，正好對著昆侖龍脈的龍頭。而這個陰山，又和秦嶺平行雙出。這，這叫陰陽雙生，好一個大局。”
“不錯，如此大的風水格局，若不是我們去了秦嶺，看出來也不會注意。我現在都懷疑，張三豐在地宮裏養那條蜈蚣仙，是不是算準了有後人會拿定風珠，沿著他給的提示走。”這是大煙袋推斷出的陰謀論。
但是聽他這麽一說，這真是一盤大棋。秦嶺腹地的地宮，隻不過是給陰山做的一個陪襯。這座關外之山，究竟隱藏著什麽，值得這般興師動眾。
“黃金之城，黃金。胖子，你不是說八年前，那個禪師給了你一塊金磚？指不定那塊金磚，就是所謂的黃金之城的城磚，許真就在陰山內。”
黃金之城。光聽這名字，那就氣派。
至於前頭的黑風沙是什麽，現在不好決斷。
隻不過，那個琉璃藏塔，或許就是張三豐帶著軍隊修建的。明朝永樂時期，就修建過大報恩寺，便是以琉璃為瓦，黃金為片。
依造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明朝是有能力再修一座琉璃塔。這也可以解釋，秦嶺內這麽大條金礦，地宮裏這麽連金器都沒有。指不定那些黃金，都被張三豐用在修建琉璃塔上。
單從壁畫上看，那寶塔不比大報恩寺的檔次低。
“著啊。小同誌分析有理，看來此次陰山之旅，胖爺得搬金磚回去。”
“倒鬥之事，也講望聞問切。我看到了陰山，咱們可以打聽問問。這次不賺多，世間要真有黃金堆砌的城池，我扒兩塊牆磚就是，回去也能換口金牙。”
大煙袋老嘴一開，滿嘴被煙熏的焦黃牙齒，也不比黃金淡多少顏色。
有了秦嶺之行的開端，我對於接下來的陰山之旅，多了一份熱枕和期待。
看著火車一路飛馳，兩旁的樹木越距越遠，最後化為芝麻大小，消失在天際線的盡頭。
血紅的殘陽鋪灑整個蒼穹，在天空的殘雲邊緣，出現金絲鑲嵌的邊角。
火車到站，已經開了一天一夜，我們抵達了張家口。陰山龍脈的餘脈，蔓延處正好也在張家口戛然而止。
“這是張家口吧！”
“還沒出河北，休息一晚，坐火車先到呼和浩特。再從呼和浩特坐汽車到包頭，接著坐車，入希拉穆仁草原。這點就好玩了，草原上騎馬是一流，那豪邁勁，合胖爺的口味。等到希拉穆仁草原走到盡頭，我們就算抵達了陰山。”
胖子曾多次拜訪過陰山那位青巴禪師，所以路線他早就規劃好，這兩天先趕路，到了希拉穆仁草原，就可以邊走邊玩，慢慢悠悠抵達陰山。
胖子嫌飛機貴，再說他有輕微恐高。
不過名義上，胖子是顧忌大煙袋年事已高，怕他有命上飛機沒命下來。抵達張家口的第二天，我們三人又擠上火車，火車轟隆隆，抵達內蒙古省會城市，呼和浩特。
這裏已經算正式踏足內蒙古。一看四周，和我想象的不對勁，到處是鋼筋水泥，連郊外也是紅磚白瓷房子，連個蒙古包，都得跑特色餐館才能看見。那裏也別提什麽草原，隻有路邊的草地。和想象中的內蒙古，完全不對稱。
“看見這樣，是不是傻眼了？”
“還別說，我以為內蒙古人民，天天是吃羊肉和羊奶，沒事住住蒙古包順道放牧，累了在地上一滾，都是帶著新鮮香味的泥土青草。到這一看，和張家口差不多，都是現代城市的味”
胖子這導遊很稱職，說呼和浩特沒啥豪放的草原風光。
不過這裏的手扒羊肉的確一流，強烈要求晚上吃這個。說著美，羊肉按骨節拆開，放到大鍋裏原汁原味的煮。吃時一手抓羊骨，一手拿蒙古刀剔肉蘸調料，有種樸素的草原味。
塞滿肚皮之後，胖子一邊剔牙，順便盯著大煙袋，“看啥，付錢啊！”
“不是你請嗎？”大煙袋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喝了奶酒吃熱了，還是急的。
“胖爺沒錢，當然是你請，你賣金子那錢不少，可別叫窮。”
大煙袋磨不過胖子，或是說胖子根本沒打算講道理。不過形式上，胖子聲稱下一頓他請。
大煙袋以為能回本，結果我們從呼和浩特抵達包頭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大街小巷連個鬼都沒有。最後找到家賣麵的，呼啦啦一口吃了，才花了幾十塊。
看大煙袋那樣，若不是下過鬥，一般的老頭，現在已經開始灌氧氣急救。
抵達包頭，入希拉穆仁草原。黃綠荒涼的草皮盡頭，一座神聖偉岸的山巒高高隆起。一頭杵在大地的碎石平原，一頭差一點便可刺穿天空。這就是陰山，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巍峨雄壯山巒，如龍的脊背，高矮交錯連接。萬仞群山，荒涼的是山脊，可以看見禿露的白石。陰山不像秦嶺鬱鬱蔥蔥，哪怕是山腳，也隻有黃色的幹草，和大地融為一體。
自古，這裏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千年前，漢騎征討匈奴，鐵蹄就每每踏過陰山的每一寸土地。這裏從前就不缺漢族活動，這裏的蒙古人，穿得比較傳統。若是說得慢一些，還是能聽清楚他們口中不標準的漢語，基本的交流是沒問題。
若不是胖子認識路，還真沒人能發現，陰山山腳的連綿緩坡下，居然藏著一個蒙古部落。從山坡看下去，一個個雪白圓形的蒙古包，頂上是高高的凸起。
一數，蒙古包至少有百個以上，還有牛羊的柵欄棚。
“到了到了，你們兩個真是多事，明天給胖爺去學騎馬。想胖爺威風凜凜，應該是套馬的漢子威武雄壯，飛馳駿馬像疾風一樣。沒想到居然跟著你們兩個坐馬拉車到陰山，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行了，再不走，我們就得在野外過夜，你打算住哪？”
“有錢白宮都能睡到，不過咱們經費有限，先拜訪青巴禪師。他那裏地方大，騰個地方出來綽綽有餘，到時候我們在那將就一晚！”
喇嘛在蒙古不罕見，我們路過的希拉穆仁草原，那裏就有一座清代的喇嘛寺。
青巴禪師，是這個蒙古部落地位最崇高的人。畢竟在信仰中，他是能和神交流的人，連蒙古包，都是白底金邊，看上去比一般的要大一倍。
“禪師，我來看你啦。”
胖子在這裏踩得比較熟，按照胖子的作風，他來看青巴禪師的時候，一定帶了許多內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把這些東西拿到部落裏分分，胖子也混了個臉熟。一路進入部落，居然還有放牧回來的蒙古大漢，用生澀的漢語向胖子打招呼。
蒙古包外麵，幾條獵狗叫了兩聲，被人嗬退。一個穿著銀白色蒙古大袍衣的年輕人從裏麵走出來，見到胖子，先愣了一會，然後欣喜的叫了一句，“胖叔！”
胖子介紹，“這是青巴禪師的徒弟，赫爾目珠。”
對方年紀和我差不多，皮膚黝黑精壯，臉上還有幾點雀斑。兩條眉毛烏濃明顯，一雙瞳孔亮黑有神，倒是沒有蒙古人常見的大餅臉和小眼睛。顴骨有些不明顯，看來有中原人的血統。
“目珠，禪師呢？”
提起青巴禪師，赫爾目珠的神色有些黯淡。
“先進來。”
讓我們進了蒙古包，赫爾目珠給我們一人倒了一碗熱奶茶，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請我們喝下。
盡管我不太喜歡奶茶味，因為奶腥味有點重。不過出於禮節，我還是硬著喉嚨灌了下去。
蒙古包很大，裏麵擺著各種西藏風格的佛教法器，例如轉經筒唐卡之類，還有一股獨到的藏香氣息。
“禪師呢？胖爺帶了大禮，莫非出去做法了。”
這個青巴禪師，雖然是學習藏傳佛教的，不過在蒙古部族中，依舊相當於法師巫師，有時候順道兼職赤腳醫生。所以沒看見青巴禪師，胖子才有此一問。
“我，尊師被劫走了。”赫爾目珠幾乎要哭出來，有些吞吐的說道。
“劫？你說清楚怎麽回事，光天化日還能劫人，這些蒙古人是死人不成？”
蒙古人民風彪悍，在以前，這些遊牧民族，下馬就是牧民，上馬就是精銳的戰士。當年成吉思汗一統蒙古，縱橫歐亞大陸，打得各國屁滾尿流，全仗蒙古騎兵敢死敢戰。現如今有人把禪師劫走了，竟然沒人阻攔？
胖子發火，就像一尊怒目金剛，光那眼睛，就能吞人。
赫爾目珠很少見過這種陣勢，結巴了半天，我隻看見他嘴在動，根本沒聲音。
於是，讓胖子收拾好那副模樣，讓赫爾目珠坐在一邊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