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陰陽童子
其實很早就有機械存在,至少在先秦時期,就有弩箭。
到了明清,已經能發明類似永動機的東西,隻需要將啟動那塊換成水銀之類的流動物,整個墓室的機關,就能源源不斷的自主啟動。
四麵牆壁,除了帶著大門的那一麵,其餘三麵上,都出現蜂窩一樣的細孔。
“是毒箭,跑啊!”大煙袋如同大姑娘被摸了屁股,左右看情況,就朝一邊鑽進去。
也算巧合。剛才拉棺材蓋的時候,蓋子掉下來,正好扣在棺材旁邊。
於是,棺材蓋和棺材一邊形成一個夾角,裏麵的空間,能躲一個人。
大煙袋人瘦,順利擠進去,還用背包把口子堵住。
王八蛋,逃命的速度倒是快,能比劉翔了!
夾縫的空間並不大,我擠不進去,畢竟小爺還是有點肌肉的,不像大煙袋,跟抽了鴉片一樣。
那些蜂窩一樣的細孔,多半就是發射毒箭用的。一般來說,這種機關比較原始,而且容易失效。或許是我們運氣不好,這都能撞見。
偏殿空空蕩蕩,沒有那些瓶瓶罐罐,躲都沒地方躲。這多半是墓主人有意為之!
見沒地方,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活人怎麽能被尿憋死?
我一咬牙,手電一關,幹脆跳到棺材裏。剛一進去,還沒落下,就聽見嗖嗖幾聲,破空之音此起彼伏。剛才我若是慢一步,現在怕已經被打成塞子給掛在牆上。
那些箭羽聽著就很有動靜,血肉之軀根本擋不住。
我抵在棺材的一邊,背後的楠木板不停抖動,幾乎要碎裂開。
估計外麵,整個棺材都成了刺蝟,不知道大煙袋死沒死。要死了,也算減輕一下地球的人口負擔。
我睡在棺材裏,明知道一邊有死人,還忍不住手指要去摸摸。
棺材裏麵隻睡了一具屍體,在正中,剛才我落下來的時候,似乎壓了一下,感覺還很有彈性。兩邊也沒有陪葬的冥器,是閑置的地方,我就半側著躲在那,手指去摸那具屍體。
或許這是我作死的體質存在,好奇心忍不住。
黑暗中,我摸到屍體,應該不是白骨,而是一具濕屍。外麵裹著很厚的絲綢,把我給擋住。我也不好確定屍體究竟是什麽樣,估計被裹得和粽子差不多,沒什麽好怕。
我打開手電,用手捂住一半。外麵的箭羽還在飛,化為一條條不間斷的黑影,有些近的,甚至就從我頭皮飛過,插在棺材裏。
我一看棺材裏的屍體,不出我所料,屍體勉強有個人形,全身都被白布裹著,如同一隻大蠶繭。
我按了按,屍體沒有幹癟,想必保存不錯。
我這還算運氣好的,一些棺材裏,一個棺材半棺材都是屍液,黑糊糊的能惡心人十幾年。還好,棺材裏的這位愛幹淨,不說屍液,棺材裏麵幹燥,連點腐臭味都沒有。
我心疑,要去揭開屍體頭上的白布。被裹得和木乃伊似的,難道醜得不能見人?
那些白布勉強有形體,精魄已散。稍微一拉,白布化為碎片,裏麵出現一張白白淨淨的臉。
我把眼睛湊過去,一看那臉,還很粉嫩,和塊嫩豆腐一樣。
看樣子,這位正主的年紀不大,一張小臉五官精致。我想要看清楚,把那些礙事的白布一拉開,發現裏麵竟然裹著一件大紅衣服。衣服赤紅泛光,上麵還有鴛鴦戲水。
等我把那層礙事的死灰徹底吹開時,嚇得我差點沒從棺材裏飛出去。
白布裏麵裹著的,哪裏是大人,分明是小孩。而且這個小孩,還正是門口的水銀童子屍體!不知道是哪一位,竟然從門口跑到了棺材裏,嚇得我肝膽俱裂。
水銀童子屍邪,但是我沒想到真這麽厲害。這莫非就是古人傳說的李代桃僵?
咯咯咯咯,幾聲機械的聲音,從躺在白布裏的童子屍嘴裏冒出。
我清楚看見,那個小巧灰白的頭顱朝著我扭轉過來,一雙怨毒的眼睛突然睜開。裏麵根本沒有瞳孔,隻有比黑色還要純粹的黑暗。
那個腦袋!那個眼仁!我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差點沒被嚇昏,哪裏有力氣逃命?
撕拉一聲,白布裹子裏伸出一雙小手,白玉無暇的手臂,有兩塊刺眼的屍斑。
所謂水銀童子屍,門口兩對,都是童男童女。人形的白布裏,下麵又鑽出一張毫無血色的小臉。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有兩個童子屍擺在裏麵!
不用說,剩下的兩具童子屍,青梅竹馬的,肯定去折騰大煙袋了。
我現在顧不上悲天憫人,得想方自救才行。聽著外麵箭羽聲沒了,我想先翻出去再說,沒想到四隻小手齊齊將我按住,把我死死製在棺材裏。
那四隻小手掌,加起來還沒我一雙手大,不過力氣卻大得嚇人。而且那溫度,像是在幽深的井水裏被泡了幾百年,從裏到外都是一股寒意,快要把我的血液冰凍。
兩個看似天真的小臉出現在我麵前,四個空洞無物的眼眶,把那種稚氣磨滅得一幹二淨。陰冷的笑聲從小腦袋裏發出,好像在慶祝抓著我,怨毒的神色,被帶到嬰兒肥的臉頰上。
用兩個字囊括,就是扭曲!
我想掙紮,四肢卻不聽使喚,就連手指,也很難被控製。
明明隻有四隻手掌,落在我身上,卻好似有千雙萬雙,把我渾身按住,根本動彈不了。這種情況,有點類似農村傳聞的鬼壓床。指不定這些都是幻覺,我要冷靜,冷靜。
對上那兩個小腦袋,我很勉強的告訴自己;這是幻覺。
然而,那兩個稚氣未消的孩童張開嘴,嘩啦,張開的弧度,從兩邊一直延伸到腦門後麵。嘴巴張開的大小,比我整個腦袋都大。我現在看不見它們的臉,隻有一個山洞一樣的嘴。
那嘴裏,惡臭撲鼻,裏麵全是一排排尖銳的牙齒,形似鍾乳石,又像是裝了一排排鋸子。
整個嘴裏,看不見舌頭和嗓門,隻有一列列牙齒長在裏麵,就和血滴子差不多。我感覺它們要是一咬,我整個腦袋都會被旋下來。
這是童子屍,而且童男童女,比厲鬼還凶。我絞盡腦汁,在想如何逃命。舌頭在嘴巴裏亂攪,忽然想到,舌尖血應該能克陰邪吧?
舌尖血,即真陽涎,聽說是人身陽氣最盛的血,能破百煞。
生死一線,哪怕隻有億萬分之一,我也得試試!
將舌頭伸出,勉強用打顫的牙齒咬住,猶豫又下不了口。
人是不忍心傷害自己的,要拿針紮自己一下,在知道的情況,那比挨刀子還難受。
我也不是以前那種草莽江湖漢,說剁手就剁手。舌頭上的神經很多,以前吃飯咬著一下,都能擠半碗淚。何況我還是要把舌頭咬破,那得多疼啊。
但是抬頭一看,那鋸子一般的嘴已經和我額頭十分接近,我甚至能吹著裏麵冒出來的屍風。
我不敢猶豫了,又怕一下子咬不破。於是,牙齒輕輕咬著舌尖,腦袋努力抬起。
不出意料,果然有一股力道把我抬起的腦袋往下壓。
我咬著舌頭,腦袋一軟,整個頭就因為慣性磕在棺材板上。那下非常沉,磕得我腦袋一悶。舌尖也異常疼痛,感覺像是被放在絞肉機裏麵,這麽來來回回絞了幾十次。
舌頭也被我咬中一點,流出鐵鏽味的液體。我努力吸了一口,舌尖被磕開,稍微弄著點就疼。不過和小命比起來,我隻能生生忍住。
那兩個腦袋的大嘴已經覆蓋在我臉上,那一口啃下來,我整個人肯定頭都沒了。
我憋住一口氣,用力一噴。一口舌尖血噴出,化為一條血霧,噴入兩張洞開的嘴裏。
聽見一陣騷亂,身上被禁錮的感覺也消失,四肢也能正常活動。還好還好,我身上陽氣足,一口子舌尖血殺破了童子屍的邪性。
要把我換成大煙袋,這老頭一口舌尖血,指不定把童子屍的屍性全刺激出來。
童子屍還要反撲,我再一吸,一口赤血又噴在他們臉上。那一種類似於灼燒的視覺,把兩張瓷娃娃的一樣的臉,燙成坑窪不平的蜂窩煤。
關鍵時候,還是自己靠得住。見扭轉了戰局,我自然得宜將剩勇追窮寇,把這兩個禍害除掉。
不等我爬起來,身下一空,體內的血都聚在皮膚下麵。那種感覺,像是走路的時候突然踩空。我被刺激得心髒一停。忽然再次睜開眼睛,重現打量四周。
我還真是躺在棺材裏,不過根本沒有毒箭之類的機關。
一邊的確有個白布裹著的人形,上麵一點破碎都沒有。我躺在棺材裏,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摸嘴邊,還有黏糊糊沒幹的血,舌尖也破了條口子。
剛才的事,是真是假?
我從棺材裏爬出來,就看見兩個矮人站在棺材邊,正麵朝著我。是兩個水銀童子屍!
果然是這兩個玩意作妖。一看兩張小臉上,還有我噴出去的舌尖血。有血鎮著,一時半會,它們不能翻天。
我呸呸兩口,將舌尖血吐在手背上。
有道是手心打人手背打鬼。手心表陽,打陽人。手背表陰,打陰人。
我也不知道童子屍算不算厲鬼,手背沾著舌尖血,先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