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若心安理得的把玩著價值不菲的玉指環,施施然的行了個禮就跟著宮人往衍慶宮走去。
正殿中已經坐滿了皇室宗親、朝廷命婦,各個盛裝出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與脂粉香氣。眾人本來正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著,一看到蘇雲若就立刻禁了聲,暗暗打量著她。
她端莊有禮的向眾人點了點頭,由宮人引著在席位上落座,她才優雅的撫平衣擺上的皺褶,幾位貴女就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給楚王妃請安,之前您入宮飲宴的時候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緣,王妃還記得臣女嗎?”
“京中盛傳王妃生的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不知王妃平日用的是什麽香粉?這皮膚看著真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呢!”
蘇雲若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果然皇城裏拜高踩低才是人之常情。這些人裏的確有幾張熟悉的麵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幾位還曾幫著宋梔月一起欺辱過她,如今她看似得皇上恩賞,她們也都見風使舵的換了一副麵孔。
她收斂起臉上的神色,淺笑微微的應酬寒暄著。
坐在離她隻幾步遠的蘇雲容恨恨的緊咬住下唇,怨毒的目光像吐著信子的毒蛇似的,讓人遍體生涼。
她悄無聲息的站起身遛出了正殿,扶了扶發髻勾起一抹溫婉嬌媚的笑意等候著。
不一會兒的工夫,謝飛卿一步一步邁上玉階緩步走了過來,她連忙迎上去福了福身子。
“王爺,容兒特意在此等候王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謝飛卿溫文爾雅的勾唇,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當然,蘇小姐是有什麽話要跟本王說嗎?”
蘇雲容嬌羞的垂睫,含羞帶怯的擺弄著手中的絹帕:“王爺~容兒特意求了妹妹帶我進宮就是為了見王爺一麵,當初的承諾王爺還記得嗎?”
“什麽承諾?”
她的表情一頓,聲調也不禁揚高了幾分:“在楚王府的書房王爺明明說,隻要容兒抓住妹妹的把柄就……”
“就怎麽樣?當日的情形本王記得清楚,本王似乎從未允諾過蘇小姐什麽,怕不是蘇小姐誤會了吧?”
蘇雲容張了張嘴,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可無論如何,容兒對王爺的確是一片真心啊!我不求名分,隻要能常伴王爺左右我就心滿意足了。”
謝飛卿佯裝聽不懂的樣子,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本王向來不喜歡那麽多人伺候著,不過王妃好像還缺個端茶送水、掐腰捶背的奴婢,如果蘇小姐不怕委屈了自己,不如就去王妃身邊伺候吧,倒是也能時常見到本王。”
“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當真如此厭棄容兒嗎?以容兒的容貌難道給王爺做妾侍都不配?”
“蘇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也知道王妃的性子,本王若真納妾隻怕她能將王府的屋頂掀了,蘇小姐也必然要受委屈。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本王先行一步。”
說著,謝飛卿就一攏袖邁步進了正殿,
蘇雲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暗暗攥緊了拳頭——原來王爺對她還是有心的,隻是不願委屈了她才勉強壓製著愛意!
她正暗自想著,謝煊從紅漆雕龍的木柱子後麵閃身走了出來,他將方才兩人的對話盡收耳中,陰惻惻的勾起一絲陰笑。
“蘇小姐,別來無恙。”
她連忙回過神來行了個禮,恭謹的低頭一笑:“太子殿下安好,臣女有禮了。”
“孤真是羨慕王叔啊,能得蘇小姐青眼,不知道京城中多少青年才俊心碎不已呢!可惜九王叔太不惜福,白白辜負了蘇小姐的一番美意。”
蘇雲容的臉頰上浮上了一層紅暈,眸中浸著蒙蒙水光,“殿下玩笑了,都怪臣女沒有妹妹那麽好的運氣。”
謝煊盯著她嬌美的容顏色心頓起,似笑非笑的壓低聲音問道:“孤冒昧的多問一句,蘇小姐是看中了九王叔這個人,還是看中了楚王妃的位置?”
她心頭一凜,眼神裏多了些戒備:“殿下這是何意?”
“蘇小姐不必緊張,如果你是真心愛慕九王叔,那孤也無能為力。可倘若蘇小姐為的是自己的錦繡前程,孤便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蘇雲容心裏千回百轉,思忖了許久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臣女雖是一介女流,但也想得嫁高門報答父母多年的養育之恩,請殿下指點!”
“蘇小姐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謝煊伸手攙扶住她的手臂,手指貪婪的滑過她手背上嬌嫩的肌膚,“若蘇小姐肯助我一臂之力,將來孤許你大齊國皇後之位,如何?”
“殿下的意思是……”
“區區一個王妃的位置怎麽配得上蘇小姐的絕世容顏?孤雖為太子,可謝飛卿卻對那把龍椅虎視眈眈,父皇也對他頗為倚重,實在讓孤不安。隻要你肯助我除去他,孤必定八抬大轎、十裏紅妝迎娶你為正妃,等到孤榮登大寶之時就是你冊封皇後之日!”
蘇雲容激動地手指微微顫抖:“可是臣女手無縛雞之力,恐怕會有負殿下所托!”
“隻要蘇小姐肯答應孤,別的事孤自會籌謀妥當,蘇小姐依計行事就是。如何?”
她驚喜的連連點頭,毫不猶豫的說:“多謝殿下!臣女願意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煊滿意的一笑:“蘇小姐這麽出眾的相貌,孤怎麽舍得讓你赴湯蹈火?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改日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慢慢長談。時候不早了,蘇小姐也入席吧。”
蘇雲容媚眼如絲的抬眸望著他,隻看得謝煊骨頭都酥了,她提起裙角得意的回了正殿,揚著頭像已經坐上了皇後的寶座似的。
不過片刻的工夫,謝長庚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在宮人尖聲高唱的‘皇上駕到——’聲中走到了正中央的龍椅上坐下,眾人齊聲山呼萬歲。
他瞥了一眼謝飛卿,虛抬了抬手:“眾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