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蘇雲若,轉過頭溫柔的幫柔嘉把鬢角的碎發掖在了耳後,寵溺的笑道:“好,母後都聽柔嘉的。”
“至於你……”皇後看向蘇雲容時目光陡然變得淩厲,“上次你進宮就攛掇著月兒鬧出了不小的風波,看在月兒的麵子上我才輕饒了你一次,沒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蘇雲容嚇得渾身癱軟,兩條腿止不住的顫抖著:“皇後娘娘饒命,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無意冒犯公主,更不是有意藐視天威的啊!”
“本宮若不好好罰你,都對不起你這份熊心豹子膽!來人,給我拖下去掌嘴四十,狠狠的打!”
她打了個寒顫,豆大的汗水從額角滾落,手足無措的向前跪爬了幾步。
“皇後娘娘饒了再寬恕臣女一回吧!臣女……”
“都是死的嗎?還不把她拖下去,免得髒了公主的眼睛!”
皇後厲聲打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兩位身材魁梧的嬤嬤立刻應了一聲,利落的扭住蘇雲容的手臂,半拖半拽的把她拉扯了下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聽到殿外傳來竹板拍在臉頰上的脆響和蘇雲容淒厲的慘叫聲。
皇後煩躁的輕輕按壓著太陽穴,淡漠的瞥了一眼蘇雲若:“給楚王妃賜坐,這次的事你的確無辜,本宮差點冤枉了你。”
“皇後娘娘執掌後宮、明察秋毫,一定不會讓臣妾受冤的。”蘇雲若溫柔恭謹的笑著福了福身子,在繡墩上坐下。
“難得公主跟你投緣,幹脆你就在宮裏多留幾天陪陪公主,本宮自會派人知會王爺一聲,一定不讓他擔憂。”
她的心猛地一緊——這宮裏果然處處都是陷阱,她一不留神竟然送了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讓皇後冠冕堂皇的把她扣在宮裏。
她不動聲色的垂眸一笑,恭敬的說:“是,臣妾遵旨。”
“容本宮多問王妃一句,給太子的方子什麽時候能擬定?煊兒病著,本宮實在是揪心。”
“方子都是現成的,隻是臣妾對太子殿下的身體狀況不大清楚,還需要請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一同幫著看一看。萬一藥力太猛或太弱,對身體都是有損的。”
皇後唇邊勾起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這位楚王妃倒是謹小慎微,生怕有人拿著她的藥方動手腳。一旦經太醫們一同看過了,就算太子有個好歹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這是自然,王妃稍坐一坐,本宮這就讓人把常伺候的太子的幾位太醫請來。”皇後深斂著眸光,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天成。
柔嘉見她們止住了話音,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著跑到了蘇雲若的身邊,獻寶似的把桌上的一小碟糕點舉到了她的麵前,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
“蘇姐姐,你嚐嚐我們宮裏的點心。雖然看著精巧,但我覺得可沒有你的點心好吃!”
她揉了揉柔嘉的頭發,笑著捏起一塊糕點送到唇邊,宮殿裏眾人都附和著說笑著,粉飾太平。
不一會兒的工夫幾位太醫就到了,蘇雲若跟他們一起斟酌著擬出了方子就起身回了福寧宮。遠遠的,她隱約看到蘇雲容被宮人抬了出去,似乎已經昏迷不醒了。
她慢慢踱回了福寧宮,靠在搖椅上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哀怨的歎了口氣,不知道什麽時候謝飛卿才能把她接出宮去。
不知不覺,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恍惚間總覺得臉上有些發癢,她用手撥弄了幾下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卻還是覺得像有什麽東西從臉上滑過。
她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正看到謝飛卿的臉在她眼前放到,眉眼含笑的看著她。
蘇雲若晃了晃神,尖叫了一聲猛地坐起身來輕撫著胸口:“謝飛卿你幹什麽?萬一把我嚇出個好歹誰來幫你培養小徒弟?”
謝飛卿眉心微蹙,這個女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他直呼其名!不過……好像也不算惹人討厭。
他暗自思忖了一會,順勢在她身邊坐下:“本王與王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日終於見到了,所以忍不住貼的近了一點想看的更仔細些。”
她用力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他在指尖把玩的羽毛上,黛眉微微上挑:“剛剛你就是用這玩意撓醒我的?”
“是啊,王妃睡得香甜,本王實在不忍心打擾。”
信了你的鬼話!既然不忍心還拿著一根破羽毛撥弄她!
蘇雲若的嘴角抽搐著幹笑了幾聲,抿了幾口茶水才緩緩開口:“王爺怎麽來了?”
“本王入宮給母後請安,順便來看看王妃。看來王妃在宮裏的日子過得還蠻滋潤的,還有心情小憩。”
“滋潤倒談不上,不過蘇雲容那個蠢貨自己作死,皇後賞了她幾十下掌嘴,這件事還算讓我神清氣爽。”
“王妃錙銖必較的性格真是討人喜歡。”
“多謝王爺違心的讚賞,說起來,我還有件事要問王爺。王爺認得祁嬤嬤嗎?”
謝飛卿的眸光微凝,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緊繃了幾分,聲音微微收緊:“你見到祁嬤嬤了?”
“是,祁嬤嬤現在在柔嘉公主身邊伺候著,聽說我是楚王府的人後……表情有些微妙,所以我猜祁嬤嬤跟王爺應該是舊相識吧。”
他緊抿著唇,骨肉勻停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狐眸裏暗雲湧動:“祁嬤嬤是父皇生前最信賴的掌事嬤嬤,父皇駕崩前也隻有祁嬤嬤在身邊陪侍。”
“所以……哪裏不妥嗎?”蘇雲若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
“當年父皇在位時一直沒有立儲,父皇的意思是,儲君乃國之根本,需要慎之又慎,所以當今的皇上繼位前也隻是個親王,奉了父皇的一道遺詔榮登大寶。當父皇駕崩時我正在邊塞拚殺,聽聞噩耗雖然千裏奔回跑死了五六匹汗血寶馬,但都沒來得及見父皇最後一麵。”
謝飛卿抿了一口茶,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這些年朝中對那封遺詔的真假一直有諸多揣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