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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他的承諾還沒做到

  葯汁順著那緊抿的唇緩緩流入,可是大多數卻是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拿起一旁的絲帕,舒暢仔細的擦拭著他嘴角的污漬,轉而又不厭其煩的舀起第二勺湊到了他的唇邊,如此三番五次,僅僅是一碗葯便餵了大半個時辰。 

  等到終於將碗里的葯喂完,直起腰,才驚覺那後背竟然已是汗意涔涔,輕輕的捶了兩下,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回過頭赫然發現門口正倚靠著一個人,看那樣子,似是已經站了許久。 

  「娘」 

  她輕聲喚道,聲音里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 

  「暢兒」 

  走過來將她手中的碗接過來,婦人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還記得娘說過的話吧?」 

  「嗯,暢兒記得。」 

  低眉斂眼,舒暢輕聲說道。 

  曾經對於母親的話,她不敢有絲毫的忤逆,可是現在,她突然很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那就好,你曾經發過毒誓的,這一生都會陪娘留在這裡,過那種與世無爭的生活。」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婦人低低的說道,只是當視線轉向床上躺著的人身上時,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緩緩地逸出唇間。 

  她救他回來,錯了嗎? 

  「暢兒知道」 

  牙齒輕輕的啃咬著下唇,舒暢輕聲應了一句,只是這一次那聲音分明有著一種底氣不足。 

  不可否認,自從這個人來后,雖然他一直昏睡著,可是她已經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種他們以後的生活,縱然她喜歡這裡與世無爭的日子,可她更想和這個人在一起。 

  少女的情愫在那一刻悄然發芽,直到現在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就好,去吃飯吧。」 

  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婦人轉身走了出去。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舒暢跟著她向外走去,卻在走到門口時又快速的折了回來,仔細的給他掖好被角后才再次轉身離去。 

  床上的人依舊在酣睡著,渾然不知道因為他的出現,很多人的人生正在悄然改變著,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有的人縱使相隔萬里依舊會是另一個人的劫難,甫一遇上,便是在劫難逃。 

  窗外依然是艷陽高照,在這座常年都是綠樹環繞的山上,時間彷彿都是定格的。 

  光影流轉間,又是一個黃昏悄然來臨,當如血般的晚霞將整片天際都暈染的美輪美奐的時候,舒暢已經為他將整張臉都擦洗了一遍。 

  就在她端著水盆準備起身將水倒掉的時候,突然間,手腕被人緊緊的握住了。 

  「別走,別走……」 

  一道細如蚊蚋的聲音從耳側傳來,微微帶著一絲沙啞。 

  臉上劃過一道狂喜的神色,舒暢驀地低下頭——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眼睛,只是眉頭緊緊的皺著,似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嘴唇不停的蠕動著,可是除卻那兩個字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醒了。 

  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她就是知道他醒了。 

  一時間,從未有過的感動湧上心頭,鼻頭酸酸的,空出來的一隻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許久許久,他們就那樣維持著最初的姿勢。 

  她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深怕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終於,他的睫毛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幾下細微的抖動過後,那雙眸子緩緩地睜開了。 

  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次的眼眸就這樣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的睜開,漆黑的瞳眸微微帶著一點紫色,可是那裡面的茫然讓人心驚。 

  「你醒了」 

  她輕聲說道,隨後,趕緊將涼的不冷不熱的水端了過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喝點水嗎?」 

  聽到聲音,男人顯然是愣住了,及至看到眼前的人,那眉頭擰的更緊了。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沉聲說道,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所以起了一半后又重重的躺了下去。 

  「你先別動,你的身子太虛了,要好好靜養的。」 

  連忙將碗放下,舒暢一迭聲的說道,「這裡是曰景山,當時你昏迷在山腳下,是我娘將你帶回來的。」 

  「曰景山?」 

  眉頭緊擰,男人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著,最後卻發現一點印象都沒有,倒是頭上突然傳來的刺痛讓他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下一刻,他的手握成拳重重的捶上了額頭。 

  「不要」 

  下一個瞬間,一雙帶著些許涼意的小手用力的握上了他的手,「你別著急,時間多的是,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想起來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了窗外,「娘,你快來啊,他醒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婦人出現在了門口,當看到他們兩手相握的那一幕,臉登時沉了起來。 

  「暢兒,去,給他把飯端過來。」 

  婦人沉聲說道,一雙銳利的眸子則是死死的盯著床上的男人,裡面有著深深的探究。 

  看著她,暢兒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出什麼,只是依言走了出去。 

  竹屋裡突然變得很安靜,隔著一段距離,他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只是他看到的是戒備,而她看到的是茫然。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曰景山下面?」 

  最後,婦人率先開口了。 

  「我是誰?」 

  一時間,床上的男人更加茫然,「對啊,我是誰?」 

  「你說什麼?」 

  看著他,婦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薄唇微抿,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的緊緊的,似在極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可半晌,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雙眸微眯,婦人顯然是有點懷疑他的話,可是看他那表情又不像是說謊,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失憶! 

  「你知不知道你姓什麼?」 

  她猶不死心的問著,她自詡一向閱人無數,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是一點都看不透。 

  「不知道」 

  睫毛微微的眨動著,男人依舊搖頭。 

  「娘,飯來了。」 

  就在這時,傳來一個女子脆生生的聲音,唇角微揚,看起來心情很愉悅。 

  「好了,你先吃飯吧,回頭我會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說完,婦人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看著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女兒,那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暢兒,怎麼還不走?」 

  「娘,他要吃飯的。」 

  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舒暢小聲說道,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有手有腳的,不用你伺候,出去吃飯。」 

  婦人厲聲說道,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牙齒輕輕的咬著下唇,轉過頭的時候,舒暢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你別在意,我娘就是那個樣子,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的心挺好的。」 

  怔怔的看著她,床上的男人並沒有說話。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直視著,舒暢的一張臉跟煮熟的蝦子似的,輕輕地跺了跺腳,含羞帶嗔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跑了出去。 

  竹屋裡再次回歸寂靜,只有風吹竹葉發出的陣陣「沙沙沙……」的聲音。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一連串的問話從唇間逸出,可是沒有人給他回答。 ——

  「什麼?還是沒有消息?」 

  當派出去的最後一撥人也無功而返的時候,慕容傲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隨意的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先下去吧。」 

  說完,他抬頭看向了對面眉目淡然的女子,此時,她正手執一枚白子似乎在猶豫著該放在哪裡,雖然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是那隻手卻在微微的顫抖著。 

  「雙兒」 

  看著她,慕容傲天低低的喚了一聲,話說出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父皇,他會回來的。」 

  無聲的咽了一口唾沫,沒有抬頭,顧無雙輕聲問道,聲音很輕很淡,卻透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堅定。 

  縱使所有人都覺得他可能已經死了,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還活著,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答應她的承諾還沒有做到。 

  他說過千山暮雪,一生一世一雙手,總有一天,他會陪著她看庭前花開花落,天上雲捲雲舒,從此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他說,男人的話一定是說到做到的。 

  如今,他的承諾還沒有做到,又怎麼可能不回來? 

  看著她,慕容傲天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什麼,轉而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雙兒,你又輸了。」 

  「是父皇的棋藝高超,雙兒自愧不如。」 

  一邊說著,顧無雙緩緩地站了起來。 

  雖然並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突然間對她那麼好,但是不可否認,因著這份父親般的寵愛,她的心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也堅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 

  「你啊,只是心不在焉罷了。」 

  說完,慕容傲天也站了起來,「餓了吧?父皇讓人備了你愛吃的點心,吃點吧。」 

  「不用了,覺得身子有點乏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顧無雙無精打採的說道,似乎自從那場宮變之後,這已經成了她的常態。 

  「好吧,高成,小心差人送王妃回去,路上好生照應著。」 

  「奴才遵旨」 

  「雙兒告退」 

  微微福身,顧無雙輕聲說道,隨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在她的身後,一道長長的嘆息聲就這樣隨風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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