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殤(三)
看著他,許久許久,顧無雙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末了,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我馬上就來。」
因著她的這句話,滿屋子的人呼啦啦的全散開了,最後只剩下慕容楓一個人站在那裡,就那麼看著她,臉上是一種她看不太懂的神情。
「慕容楓,我懷孕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顧無雙這樣說道。
「我知道」
慕容楓輕輕的笑了,慢慢的走到她身邊,想要摟住她,卻被她給避開了。
「喜歡這個孩子嗎?」
撫摸著依然平坦的小腹,顧無雙貌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喜歡」
像是為了堅定自己的話似的,慕容楓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
說這話的時候,顧無雙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突然間發現這樣的自己非常可悲。
「娘子生的孩子當然就是為夫的。」眼睛牢牢的鎖定在她的臉上,慕容楓的嘴角彎成了一抹上揚的弧度。
「你說的是真心話?」
唇角微勾,顧無雙臉上的嘲諷更甚,什麼時候起,他撒起謊來也能變得眼睛都不眨了嗎?
「當然,娘子,我們去吃飯吧。」
一邊說著,慕容楓拿過了一旁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默默的看了他半晌,最後顧無雙突然笑了起來。
「慕容楓,你真虛偽。」
說完這句話,顧無雙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下床走了出去。
那一天過去,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又似乎一切都變了。
這一日,趁著慕容楓出去之際,顧無雙找到了皇甫家的商號,開口問了夥計,然後直奔後面的廂房。
「皇甫曄,出來。」
一腳踹開門,顧無雙大聲喊道,可下一刻,她嗖的一下捂住了眼睛,「要死了,你還不快點穿上衣服。」
隨著她的話聲,緊跟著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
將腰帶系好,皇甫曄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是那臉上分明有著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咳咳……」
清了清嗓子,確定屋內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之後,顧無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喂,我說皇甫大少爺,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嗎?如今是恰好被我給撞上了,要是被別人撞上,看看你大少爺的臉往哪裡擱。」
「瞎……瞎說」
裝作整理衣服,皇甫曄慌忙的別過臉去。
雖然自己的風流事迹一直被人傳的津津樂道,可是,私心裡,他仍然是不希望她看到自己這一面的。
「吆,還不好意思了?」
她一臉戲謔的說道,斜睨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竟然有羞赧之色的時候,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站起身,圍著他轉了三圈,「嘖嘖,臉皮果然是變薄了,還真不像是你的作風。」
「好了好了,你就別再說我了,說吧,今天找我什麼事?平日里是請你都不會來的。」
使勁的拍了拍臉頰,皇甫曄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要離開這裡,你能帶我走嗎?」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顧無雙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如今,她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離開?為什麼?」
聽到她的話,皇甫曄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告訴我,是不是慕容楓欺負你了?」
「你覺得他會欺負我嗎?」
斜睨了他一眼,顧無雙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眉心微蹙,皇甫曄一臉不解的看著她,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果然說的沒錯。至少現在他是真的看不懂她。
「我懷孕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顧無雙貌似隨意的說道。
「什……什麼?」
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皇甫曄騰地一下跳了起來,看向她的眸子里盛滿了不敢置信。
「我懷孕了,可是他們說慕容楓沒有生育能力。」
顧無雙實事求是的說道,反正事實本就如此,自己的肚子也會一天天的變大,沒什麼好隱瞞的。
「呃?」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皇甫曄的眉頭皺的更緊,「等等,你讓我先想想。」
靜靜的坐在那裡,顧無雙把玩著手中的杯子,臉上有著一抹淡淡的惆悵。
「你的意思是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慕容楓?」
半晌,像是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皇甫曄隨即搖了搖頭。
「皇甫曄,你再這麼說我和你急啊。」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顧無雙沒好氣的吼了一句,他那豬腦袋裡裝的都是稻草嗎?
「可是是你親口說慕容楓沒有生育能力的,難不成你是想告訴我,你自己一個人也能生孩子。」
這一下,皇甫曄是徹底糊塗了。
「你是白痴啊」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顧無雙站了起來,「說吧,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幫,當然幫了,可是你總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吧?那樣就算是死,也能做個明白鬼不是。」
將她按坐在椅子上,皇甫曄做出了一個悉心聆聽的架勢。
看著他,顧無雙一五一十的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說完后,她自己先沉默了。
「那慕容楓知道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
聽完她的話,皇甫曄漫不經心的問道。
「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吧。」
到了現在,顧無雙突然間發現她是徹底的對慕容楓沒有把握了。
「他知道你懷孕了嗎?」
又一次,皇甫曄見識到了慕容楓的不同尋常,也更加讓他清楚了慕容楓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知道,我給他說了。」
顧無雙淡淡的說道,一顆心竟然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他怎麼說的?」
皇甫曄的聲音很輕很淡,一個正常的男人在知道這樣的事情后通常都會發瘋的吧,至少從表面上來看,他也是真的疼雙兒,就因為這份疼寵,他更加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他說,我生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默默地看著她,皇甫曄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長臂一伸,將她輕輕地摟在了懷裡。
「你想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