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2.第892章 呼吸都是痛
正在達拉督想要掀開她被子的時候，她一下子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她左右看去，明亮的宮殿，精緻豪華的裝飾，沒錯，自己還在魔女殿，這就是魔女殿。她光著腳丫站在地上，沒有注意到身上已經換了新衣服，只有渾身的痛楚在時刻提醒著自己，那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這些痛是這樣的鑽心，像是被撒了鹽似的，讓她痛得清醒，「呵呵……」她笑了。一步步往後退著，「你怎麼不讓我死去，達拉督，為什麼不讓我死？」
達拉督看向她的眼睛，發現只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她整個人猶如半死，已經沒了生機似的，眼睛也不再發亮，一片灰濛濛的，像是鑽入了那些迷濛的霧氣。
「呵呵……」她像是提線木偶版，正要倒下——
達拉督立即用魔力控制了她，一把抱住她，「顏兒，顏兒……」他心疼地叫著。
雖然這種局面該在他的預料內，但是他還是擔心她被褚冽傷太深，他慢慢地平息了她的焦躁不安的心。
汐顏倒在了達拉督的懷裡，她醒來的時候，情緒不再那樣激動，整個人平靜了許多。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但是眼睛卻一直流著眼淚，因為無論怎麼控制，眼淚都不受控制地流著，流不完似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
對於在那小鎮上發生的一切，她清晰地記得，自己每一步去靠近褚冽，褚冽每一步往自己身邊靠近，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為什麼這樣？為什麼兩個人卻是越來越遠了呢？她知道達拉督還在自己床邊，終於抬起了眼睛，移向了達拉督的面頰上，滿面梨花帶雨，讓達拉督心疼不已，想要去幫她拭淚，明知道會被她一下打開。
「別哭了！顏兒……」達拉督很少見到汐顏哭，這種哭，讓他想要去殺人！
汐顏淡淡說：「我早該想到了！我早該想到了，你達拉督怎麼會那麼好心，讓我去見褚冽呢？怎麼可能會呢？你定是會做些什麼的。你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只有那樣你才會覺得滿足，你嫉妒他，你不願意承認！你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達拉督，你傷的不止是褚冽，還有我！」
她說話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褚冽全身的傷，他的狼狽，他的不堪，他的痛。所有他的傷痛，她全部都感同身受，他身體上的痛，靈魂上的痛。
她蜷縮著自己，可憐極了！
達拉督眉頭皺起來，伸手去撫她的腦袋，「可是，我的顏兒，不是你要見他的嗎？我這是滿足你的要求啊！不是嗎？」
汐顏始終蜷縮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是痛，怎麼都覺得痛。
「顏兒，」達拉督的眼睛里閃過一瞬間的傷痛，「如果你後悔了，我就抹去你跟他見面的這段記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抹去所有你與他相關的記憶，好嗎？」
「夠了，達拉督，你少在這裡假惺惺，好像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她抬起眼睛看向他，眼睛里全是恨，全是憎惡。「我告訴你達拉督，無論你做什麼，都抵不過你所做的惡行，都抵不過我對你的討厭，對你的恨意！我討厭你，你敢上蓋褚冽，要麼也傷我，我跟著他一起痛，一起死！」
「噗！」達拉督竟然吐了血，但是他笑了，「顏兒，我真的被你判了死刑了嗎？你想痛，想死，難道連這痛，這死，我都不配和你一同承擔嗎？」
「你不配。」汐顏冷冷說，無視他嘴角的血，和那苦澀的笑。
但是，她忽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了？即使是那個暗藏殺機的皇宮……因為，她再次丟了褚冽。「達拉督，別再關著我，否則我真的會死！」
達拉督看著她，聲音還是平緩，「顏兒，別再說任性的話了，我怎麼會讓你死？如果你願意妥協，願意留在這裡的話，我會把你的兒女也接來，從此我們一同生活。」
汐顏頓住，以她的推測，孩子們應該近日就會來到這裡了。
達拉督見汐顏聽到孩子后，眼睛里溫和了許多，知道這一招還是作數的，母親對孩子的想念，絕對不會比對那個男人的少。
「達拉督，你把風吟叫來，我要見她。」這一刻，她的聲音帶著異常的平靜，可是這平靜之下卻是格外的令人心疼。
……
風吟對於自己被達拉督的召喚，一點也不覺得突然。她的心情格外好，看著褚冽被自己哄睡著后，她也是迫不及待地出了懸崖洞口，見到了達拉督。
此刻的達拉督站在達拉山頂，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罩入了黑罩子，捂得嚴嚴實實，像個地獄來的奪命使者。
感受到她來了以後，並沒有說什麼，依然站在那裡。
風吟上前一步，沒有像往常那樣見面就跪下，而是低頭恭敬道：「恭喜主人！賀喜主人！現在姐姐的狀況，主人還算滿意吧？」
達拉督不說話，「滿意？」
褚冽對她的傷，他該是滿意的。可是汐顏的所有反應——面對自己最愛的人的傷害，她的心痛，她的心灰意冷，她發怒，她崩潰，她崩塌了！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可是，想起她痛昏的樣子，他卻只覺得心疼。
他的黑袍被風吹起，揚得高高的……
風吟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達拉督說話，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她感覺達拉督應該是很滿意的樣子。
呵呵……這一幕和原計劃相差無幾，自己已經快要開心地漂了起來，主人定會和自己差不多。
想到褚冽的受傷的身體，趁著這個和諧的好氣氛，她終於壯起膽子說，「主人，我覺得他的身體里的結構都要被破壞死了。沒有必要再繼續施以魔咒了，我想……」
達拉督並未轉頭，而是發出一聲，「恩？」
風吟咽了下唾沫，聽不出這句恩是好是壞，繼續說，「我想之後，就不再對他催眠和施以魔咒，您覺得呢？」
「怎麼，你心疼了？」達拉督終於轉過了身子，冷冷地打量著她。
風吟依然低著頭，也看不太清楚神色，她繼續說，「風兒只是覺得這麼久以來，對他施以的催眠和魔咒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