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第744章 弒君奪位?(三)
柳深層聽褚冽這樣說,那顆本就相信的心,更加地,不由自主地信任,信任他說的每一句話。
下一個適合的人,總之不再是他自己,褚冽。
他真的已經無心做皇帝了?!
是。
應該是的。
他明明可以殺了自己,卻沒有動手,他明明掌控了所有,滅柳家九族,但是他沒有。
他的坦誠,他的真誠,他的故事,都讓自己深深地沉醉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好久好久以後,才壓著抖動不已的聲音說,「臣,一切聽從皇上的安排!」
「好!」褚冽大喝一聲。「但是,朕只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後,你一定要帶著這三個國家的國主或者是他們人頭來見朕!」
柳深層還未皺眉。
褚冽就繼續說:「朕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朕的時間不多,朕恨不得立刻見到皇后,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要抓緊!你我都有自己的拼搏和追求,所以你一定要努力!」
「是!」柳深層的眼神無比堅定,「是!」他的聲音是那麼堅定。
「但是,」褚冽頓了一下,隨後又冷聲說:「柳深層,這一次你出去后,朕命令你活著回來,不許死!」
柳深層抬起頭看向褚冽,用盡全力應聲,還是道:「是!」
褚冽笑了,終於柔聲說:「回去吧!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跟朕提……」
柳深層沒有起身,仍舊跪著,問道:「皇上,臣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越快越好,但是,朕以為你還是先和柳國公處理好你們之間的糾葛吧,朕可不能保證一不小心,失手殺了你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呵呵,什麼唯一的親人,臣這次回來,明顯感覺到叔叔的變化,但是皇上放心,臣會打理好家事,不讓皇上憂心。」
褚冽笑看著他,心裡很歡喜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但是嘴裡卻說著,「柳國公姦猾,柳淵身體康復后,他更加不在乎你的想法,一味利用你,朕都知道,畢竟你不是他的親兒子啊!」
柳深層的眼睛里,不覺間黯淡了,若是半天前,他一定會一萬個肯定這皇帝是在挑撥離間。
可是,現在他贊同他說的每一句話!
「臣七日後便出發!」
「好!起來吧!」他再次親手去扶他,看著他的眼睛,說:「記住朕說的話,活著回來!」
柳深層再次跪下,道:「臣遵旨!」隨後退後三步,轉身離開在夾雜著眾味的宴客廳,消失在墨一般的黑夜中。
宴客廳,只剩下了褚冽一個人,他獃獃地看著西方,傻女人,僅僅一天的時間,離我們的夢想,近了一步。
他跌坐在椅子上,摸著手腕處,汐顏不知何時,為他戴上的一條平安環。
這是她自己繡的,上面還有LY,冽和顏名字的縮寫首字母,她上次說在寺廟裡求住持開過光的,兩個孩子也各有一條。
這難道是在剛剛的夢裡嗎?想到此,他的眼神溫柔無比,「等我,傻女人!等他走了,我就來了!」
「傻女人,你到哪裡了?」
「傻女人,我好想你!」
「你呢?」
……
此刻的汐顏依然在路上,這輛馬車的車廂不是很大,他們幾人坐著,乏了也不能躺一下,只得靠坐在車身上,歪一會兒。
一直馬不停蹄,汐顏抱著兒子,看著面前的幾個疲乏的臉,他們知道自己的心情,也一直沒有找客棧停下來歇一歇。
馬兒放肆地往前跑著,懷中的兒子也受不了這種顛簸,但是,她只能疼疼他,親親他。
「寅兒,為了早日找回妹妹,對不起,娘親只能跟你說對不起。」她抱緊兒子,心也感受著自己離繁曳城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方向。
那個皇宮,那個乾興宮,那個男人,在何方?
不知道。
又一個夜的未眠,褚冽,你呢?你在幹什麼?
這一刻,你是否在想念我?
而我,好想你。
……
柳深層回到柳國公府以後,沒想到柳國公還在大堂里坐著等他,這天都要亮了,看來他是一夜未睡。
他記得上午還能平易地問他,「皇上找他做什麼,都說了什麼,皇上到底有沒有察覺出他們的不軌之心?
當時他還以為柳國公真的很想知道,可是當他說完了這一切以後,才發現,柳國公根本不在乎皇上知不知道,他只是想套出皇上跟他柳深層的關係,到底如何了?
再看向現在的柳國公,有一種想把他活吞了的感覺。
柳國公見柳深層進屋后,眼神的確如炬,炙烤著他。
還是如同昨天上午在裳華宮說的一樣,他見他進屋,便再次問道:「皇上究竟要跟你說了什麼,能說了這一夜!」
「哦,沒什麼。」柳深層搖搖頭,往椅子上坐去,他還在輕飄飄的狀態中,一路上都有一種腳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把你留下兩次,難道什麼都不說?」柳國公早已疑心萬重,「你最好老實說出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血氣上涌。
「哦。」柳深層獃獃地點了點頭,皇上說什麼,要把皇位讓給他,是這個嗎?
「你怎麼了?怎麼這副呆樣?」
只見柳深層抬眼,眼神像是撥開迷霧似的,終於清明了,堅定了,「叔叔,你是問皇上跟我說了什麼嗎?」
「廢話!就是這個。」
「哦,皇上開始的時候說了一下,他跟皇后的事情,說有點對不住咱們家,尤其是叔叔您還有黛兒。黛兒也跟了他三年了,可是一直沒能讓她幸福過,所以他就說了,以後的時間裡,會多點時間陪黛兒!」
「哼!他還知道?他哪一件事做的對得起咱們柳家?所以,根本不能怪咱們不義!都是他自找的!還有呢,一夜的時間,就只說了這些?」
「……皇上還給了一些賞賜,叔叔放心,深層已經把所有的賞賜都拉了回來,全部孝敬叔叔,我一點都不要,都給您,感謝叔叔的養育之恩!」
「這是幹什麼?要跟我劃清界限了?用這些東西,來感謝我柳家對你的大恩?」
「深層不敢。」柳深層的心好像還在那個重度夯擊的頻率中,根本無力說出重話,把自己放得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