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第702章 夙汾瘋了（二）

  「呵呵……」風吟笑了，「柳黛色，你甘心嗎？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出頭日了！只能在這裡，充當後宮里的一個數字而已！」 

  柳黛色頓了一下，說：「娘娘說這些話，臣妾真是聽不懂，先告辭了！」說著扭著臀離去，格外清雅一身黛色裙袍，在這陰晴不定的天氣下，顯得俗膩不已。她表現得好像很是無懼風吟，仗著身後的權勢倒是敢和風吟說如此硬話。 

  床邊一眾嬪妃看著床上再次昏過去的夙汾，只覺得可憐！好不容易懷了孕，拼了命地想護住肚中孩兒，最終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這後宮的多少個孩子慘死？ 

  唯獨只有皇后的兩個孩子是相安無事的。明明夙汾已經指正當時往她肚子上重重擊了一張的人是皇后，可是皇上卻假裝沒有聽到。 

  為什麼？ 

  為什麼會如此不公平？ 

  甚至不會考慮這個剛剛剛薨了的皇子嗎？為什麼？ 

  除了心涼以外，好像什麼也沒有再剩下。 

  繁子松幫夙汾處理好之後，回了他之前在景顏宮住的房間，經過風吟的時候，感受到她火辣辣的目光。 

  「小變態！」 

  這句話就這樣輕飄飄地鑽進了他的耳朵里，卻給了他心靈重重得一擊。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回頭去看一眼風吟，就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原本想和曲唯說一句話，也慌得什麼都沒有說，快速消失在風吟的眼前。 

  曲唯站在廊下餘光看到倉皇而逃的繁子松，轉過身正好看到偏殿正一臉笑意看著他的風吟，冷冷地轉過頭。 

  屋裡的汐顏這一次是真的睡了過去，褚冽趴在她床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了她安全感。 

  再次醒來以後，已經是傍晚了。 

  「褚冽，」她輕聲叫了一聲，發現褚冽沒有醒，便不再叫他，歪著腦袋看他，像無數次一樣，痴迷地看著他如此俊顏，手指輕輕抬起，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褚冽，可不可以什麼都不要了，咱們就這樣走？好嗎？天下，不要了，皇宮不要了，咱們走吧！」 

  「好。」褚冽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她，「好，傻女人，咱們現在就走，我褚冽寧可辜負天下人，也不願再委屈你一分。」 

  汐顏笑著笑著，哭了，「我隨口一說而已，你還當真了！」說著不再看褚冽的眼睛，用力坐起身，「我可不能背如此罵名，拐跑了這樣一個英明聖主，不僅百姓會罵我，九泉之下的褚家列祖列宗都不得讓我死後下地獄！」 

  「小汐兒……」 

  褚冽知道她說的都是心裡話，知道她想走，知道她想拋下這一切，她早就想拋下這一切了，都是因為自己，她才如此委屈自己。 

  「你快回去吧，在這裡一天了。」她掀開被子下床。「我已經沒事了，現在精神好得很，能去照顧照顧夙汾。」 

  「不要去了。她精神不太穩定，等她恢復神智了，再說吧！」 

  她歪腰去穿鞋子，笑道：「這怎麼可以？你回去吧，不要再擔心我了，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褚冽蹲下身給她穿鞋子，「那我陪你一起看她一夜。」 

  「褚冽……你不要再刺激她了，我完全可以的，不用擔心，我想她會想明白的，我對她的真情實意，她應該能感受到。」汐顏其實是擔心萬一夙汾再出手傷她，褚冽又會做出傷害了夙汾的舉動。 

  褚冽聽她如此說，也不再堅持，「那我看看孩子們就回去。」 

  奶娘在春歸的交代下，一直看著倆孩子，不讓他們出套間，玩累了剛剛睡下。褚冽看著女兒，心中滋味萬千，他摸著矜兒的小臉，「你只管好好成長，父皇一定會保護好你。」 

  待褚冽帶著魯安發離開景顏宮，汐顏才去了夙汾那裡。 

  嬪妃們都已經走了，只有青瓷守在她跟前，看到汐顏帶著春歸進屋，想起春歸給她的那一巴掌，至今還有些心有餘悸。 

  宮裡人都知道春歸是一個和皇後娘娘一樣，很好脾氣的人，溫和有禮，對皇后極度忠誠，從沒有人見她發過這麼大的火。 

  春歸先上前，看了一眼夙汾，對汐顏柔聲說，「還沒有醒過來。」 

  青瓷跟汐顏請了安站在一旁，心中仍然有十萬個為什麼，但是只能憋著——明明自己親眼所見，是皇后害的主子流產，可為什麼她現在又這般悲傷的神情？ 

  春歸走上前，道：「青瓷，對不住，我上午沒有忍住出手打了你。我只是想告訴你，皇后她是不會傷害你家主子的。你心中的疑惑雖然我沒辦法幫你解了，但是以你我從夙府開始結識，你也該知道我對我的主子，決不能容許任何人污衊一句。所以，我今日打了你是輕的。」 

  「我知道了，春歸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是我……眼花。」 

  春歸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今天娘娘會在這裡守賢妃一晚上，你去廚房給你家主子準備點粥，等下她醒了，喂她喝點。」 

  「哎……」青瓷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汐顏，快速出了屋。 

  「春歸啊，你晚飯也沒吃，去吃點吧，我自己在這裡就可以了。對了，順便把繁子松叫過來一趟。」 

  「好。我去喊繁太醫。」 

  汐顏坐在夙汾的床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這幾天剛剛上了點肉的小臉，現在卻是這樣蒼白。「汾兒，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後悔了，後悔我當日把你送到太子府，你原本也許可以繼續做你的夙家大小姐，無憂無慮，那麼多人寵愛你一個。可是從進了太子府，你就不開心，幾次被逼得你失去了你原有的天真爛漫，變得自私陰狠，可是你最終，還是改變不了你只是有些任性的脾性。然而這個後宮更是逼得你不得不速速長大，逼得你親眼見到這麼多的血腥黑暗的見不得人的臟事兒。 

  「對不起，保護了那麼久的孩兒，就這樣一朝被人多了性命！我更對不起夙緣，他把你交給了我，可是我卻讓你在我的宮裡，出了這種事，我真的沒臉見他。」 

  她說著腦海里，不由地閃現著這四個多月來，他們一同對這個孩子的愛護，想起夙汾聽自己的勸慰，還為孩子縫製了一雙小鞋子，就在這個枕頭旁邊。 

  她拿起它們，多麼可愛的小鞋子，可惜再也沒人能穿了；多可愛的小鞋子，雖然還沒有製作完成，可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夙汾一針一線灣沚她的時候的心意。 

  「風吟！風吟！」她的手捏著小鞋子，猛然站起身，剛走到門口正好撞見繁子松進屋。 

  「你幹什麼去？」繁子松見汐顏手裡拿著小鞋子，眼角紅紅的，顯然是已經落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