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第630章 昏迷的第六日

  風吟歪倒在軟榻上，心滿意足地笑著，那個瘮人的笑，令人膽寒。 

  時針很快地跳到了第六日。 

  有一種活法是度日如年。就如同現在景顏宮裡。 

  兩個孩子整日嚷著要見娘親，要讓娘親抱抱，可是床上的汐顏依舊面無生息，與世隔絕。 

  「父皇，」矜兒在春歸的「教導」下，端著一碗餃子到了褚冽跟前，像個大小孩兒一樣，「春歸姨娘說，昨日是小年夜。」 

  褚冽看著她，連忙端過來她手中的碗，「春歸，你在幹什麼？」 

  「皇上恕罪！」春歸跪下，「您這樣不吃不喝的，春歸想姑娘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心疼死。您吃幾個餃子吧。」 

  「朕吃不下。你把公主抱進套間去吧。」 

  「皇上！」 

  矜兒又上前，奶聲奶氣地說：「父皇，娘親病了，矜兒也很心痛，但是也有乖乖吃奶啊……」 

  褚冽看著女兒，和站在奶娘旁邊不吭一聲的兒子，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下去吧，春歸，奶娘把孩子們抱下去！」 

  春歸只得上前去抱矜兒，「我不要，我不要！父皇一點都不乖！」說著哭了起來。 

  褚冽實在心有不忍，抱過女兒，吻了吻她的額頭，「是父皇不好。」 

  「那父皇是不是不喜歡吃餃子？還有湯圓的？」 

  褚冽終究是抵不過女兒的柔膩，伸手端過放在一邊的碗，「父皇吃便是。」說著幾口吃下了那碗餃子。 

  矜兒趴在褚冽臉上親了一口，隨後離開了他的懷抱，牽起春歸的手，「春歸姨娘，我們去玩吧？」 

  春歸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是很欣慰，抱起矜兒往套間走去，進屋后，不由讚歎：「公主，你好棒啊！」 

  「是嗎？嘿嘿，我也覺得。」說著去找哥哥玩兒了。 

  卧房裡又只剩下了褚冽和汐顏。 

  褚冽看著汐顏，撫著她的發，「傻女人，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你是在怪我，還是怪你自己呢？你怪吧。醒來要打要罵都可以，不要再睡下去了，好不好？」 

  他像是祈求一樣，無數次地為她擔憂過，但是這一次，直直地守著她六日，每一分對自己都是煎熬，他怕她離開她，怕她不再是自己的。 

  「傻女人，你已經昏迷了六日，醒醒吧！」他拿著汐顏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冰涼的手，摩挲著自己冰涼的面頰。 

  忽然，他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汐顏。 

  只見汐顏皺起了眉頭，六日沒有一點生息的她，忽然像是正在備受煎熬著，腦袋很不安地在枕頭上來回晃動。 

  「傻女人，醒醒，快醒醒……」褚冽搖晃得越厲害，汐顏的頭搖晃得越猛烈。 

  「不要，不要……」她喊著，忽然她的眼前，又出現了那一片霧氣森森的樹林，只是這一次，有一個黑衣男人站在霧氣里。 

  她笑了笑，往前跑去，「褚冽……」她邊跑邊叫，但是明明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往前跑，都追不上他。「褚冽，你等等我！等等我。」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你還是想救他是不是？不然，你不會昏迷了這些天！你這是在懲罰我！」 

  汐顏停住腳步，「對，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他是扶劫，他救過我無數次！」 

  褚冽搖著頭，一把攥住她的手，「那除非你殺了我！」他抓住她不知何時攥著一把匕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除非你殺了我。你殺了我！」他怒吼著。 

  「啊！」汐顏想收回手，「不，褚冽……我只是想救活他！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是你已經傷害我了，你聽，我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褚冽，對不起！他是扶劫，我救了他，也是救了我自己，否則，我會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我，不能不救他。別再逼我了！」她低聲痛苦地說，「別逼我了！」 

  男人看著她，「那你想怎麼救？難道你真的要……不，絕不可以，不可以。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他說著握住她拿著匕首的手，猛然，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臟。 

  「不要！褚冽！」汐顏大叫了一聲，低頭一看，自己滿手是血，再一抬頭，哪裡還有褚冽？ 

  「褚冽，褚冽？」可是除了一望無際的霧氣哪裡還有一個人？ 

  「娘……」 

  她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聞聲后忙轉過身，霧氣森森的樹林里，又出現了那個小男孩，他像前兩次一樣，還想往前走！ 

  「別動！！！」她喊著，「孩子，你別動，別動！」 

  「娘……」小男孩又叫道。 

  「別動，」汐顏想衝過去抱住他，可是，剛跑了一步，忽然她忌憚的那一箭，還是如約而至地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直接刺穿男孩兒的……后心。 

  「不。」 

  她嘶吼著，「不！為什麼？」可是，她只能看著孩子跌入身前的深淵裡，撲過去，沖無限深的黑淵伸出手，但是卻眼睜睜地看著男孩兒，胸前插著一把箭，往下墜去。 

  「不要啊！」她搖著頭，這一次，她抬起頭后卻看到了霧氣之中的兇手。 

  那是，一身黑衣，手中拿著一把弓的褚冽。 

  褚冽嘴角帶著邪笑，胸前的紅血像花兒一樣綻開，「我不會讓你救他的！你休想！」 

  「褚冽！」汐顏起身往他跟前跑過去，可是他卻驟然往後退去，轉瞬間消失在霧氣之中。 

  她一下摔倒在地，捂住痛楚的心口，再也起不來。 

  …… 

  「阿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一個呼喚。 

  「阿姐……」又是一聲。 

  她跌在地上根本自己都要呼吸不了，但還是啞著嗓子問，「阿伏，是你們？你在嗎？」 

  「阿姐，我好想抱抱你，我感受到了你的痛。」 

  汐顏的眼淚決堤，周圍全是濃霧，她根本看不到阿伏在哪裡，只能獃獃問：「阿伏，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你可以幫阿姐嗎？阿姐好痛啊！」 

  阿伏的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像個孩子一樣，帶著哭腔，「阿姐，我好想替你承受所有的痛苦，但是我好恨，我幫不了你！」 

  「連你都幫不了我，我該怎麼辦？」汐顏蜷縮著自己，「阿伏啊，你可不可以給我送魔血淵來，我要打敗風吟。 

  「我這次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