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兩個自己

  褚冽冷冷說，「說完了嗎？讓你去派人，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好。我知道了！誰讓我是你哥哥。」褚澀拉了拉披風，轉身走了，「可是扶劫在哪裡？」 

  只要汐顏出了事兒，即使是那西緬國，扶劫也會先棄之不理，「不管在哪裡，去找便是！」 

  「哦。」褚澀點頭后，愣愣地走了。 

  這時，王府的太醫被召來。 

  原來汐顏是發了燒，太醫開了葯，春歸忙去煎藥。 

  褚冽依然在她床邊，根本不知該怎麼辦？緊緊握著汐顏的手，出了神兒。 

  這時，汐顏嘴裡忽然喃喃喊著：「不要，不要啊！」 

  「傻女人，你怎麼了？」 

  汐顏手舞足蹈，表情極其痛苦，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紅血絲的眼睛，看著褚冽，好像和之前的茫然有些不一樣，裡面多了些許的複雜和痛苦，聲音沙啞地問道：「風吟在哪裡？」 

  褚冽完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怎麼了？你是不是夢到了什麼？」 

  汐顏不許他碰自己，狠勁推開他，「殺了她。殺了她！」 

  扶劫曾說過，殺了風吟，汐顏會被她的蠱折磨致死。褚冽，怎麼能殺？「傻女人，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汐顏回憶起夢裡的場景，風吟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還殺了她的孩子，殺死了柳妃和她的孩子。 

  「還有你！」她使勁往床裡面退去，指著褚冽，滿眼都是恨意，「你殺死了我的孩子！」 

  「什麼？」褚冽驚詫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汐顏好像著魔了似的，大罵道：「我恨你們，我要你們都死！」 

  褚冽蒙了，他不知道汐顏在說什麼，「傻女人，容汐顏，你給我醒醒！你看著我，我是褚冽！」 

  「啊！」汐顏捂住腦袋，腦子裡冒出無數的畫面，風吟騙她和柳妃去划花船，柳妃的椅子被人動了手腳，柳妃入水，孩子和她雙雙喪命； 

  賜汐妃死！賜汐妃死！「啊！」她使勁捶著自己的腦袋，可是那些畫面怎麼都趕不走，春歸滿嘴鮮血，說，姑娘我不能再伺候你了……夏月試菜時毒死……秋淑溺水而死，…… 

  原來，她前世最痛苦的記憶回來了！可是重生后，失憶前的記憶卻像被截掉了一般，始終是空白的。 

  「褚冽，褚冽！」 

  「我在。」褚冽看到她如此痛苦，簡直要發瘋了！ 

  「你不殺了我，我便會殺……了你。」她說完這句話，便昏了過去。 

  「來人！把魔女帶來！」 

  軟玉閣的魔女正嘴角含笑地享受著清新的花香。換好了服裝等待著召喚。一刻鐘后，她見到了褚冽。 

  沒想到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一絲的心疼，這樣一個如天神般的男人，竟也有了狼狽如丟魂的一面。 

  褚冽冷聲開口：「告訴我，為什麼她會這樣？」 

  魔女恭敬道：「主人，她可能是記起了最讓她痛苦的，最讓她不能釋懷的記憶！」 

  最痛苦的？褚冽明明記得，她剛剛說：你殺了我的孩子，還有殺了風吟，你不殺了我，我便會殺了你！ 

  這怎麼可能是容汐顏說出的話？她是那個單純明朗的傻瓜，失憶以後有了前所未有的歡樂，像個純潔堅強又能忍痛的孩子。 

  即使是蠱毒發作，那樣痛苦不堪時，她也不曾如此嚇人！ 

  到底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魔夜，我要你儘快給小汐兒解蠱毒？」 

  魔女低頭嘴角含笑，「是，主人。魔夜遵命！」 

  魔夜剛走，有人來報杜涼來了。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褚澀。褚澀攤開手表示，他的人已經潛入西緬國，找尋扶劫去了。 

  杜涼還是老樣子，一襲長衫，但是人好像消瘦了，沒有了之前的憨實感，見到褚冽行禮后，問道：「王爺，汐兒在哪裡？」 

  褚冽端起瓷杯，抿了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爺不必對我有如此戒心。我是汐兒的親表哥，豈有害她之心。」 

  褚冽不語。 

  這時杜涼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是八顆乳白色丸藥，「有個人，給了我一盒藥丸，我打開看，裡面有一張紙條。」 

  褚冽這才看向他，他忙走上前，遞過來一盒藥盒，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是汐顏的養心丸，盒子上夾著一個紙條：汐兒的養心丸。 

  只這幾個俊秀的普國字，褚冽便已明了是誰。 

  「那送藥丸的人呢？」 

  「給我之後便走了。我想汐兒既然回來，一定會在你這裡，所以我沒有先去容府便來了這裡。」 

  「你先在這裡坐一下。」 

  褚冽拿著藥盒，來到了套間。 

  汐顏的神色好多了，看著褚冽笑道，「我又不好了嗎？」 

  「沒有，快吃下這個，你只是發燒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 

  吃了葯后，汐顏又睡了過去，醒來時，已不知又過去了多久，而眼前依然是一臉擔憂的褚冽。 

  「褚冽，」她抖著聲音，叫道，看著他，心疼不已——他是那個為自己不顧性命去取依米花的男人啊，她抬起手，撫上褚冽的臉頰，眼淚掉落下來，「對不起。」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里，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 

  她記得失憶后褚冽對她的好，也記得重生前的褚冽對她的殘忍。她像是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撕爭著。 

  褚冽看著她，她不再是剛剛那個，像被魔鬼附身的可怕的女人。 

  她恢復了！她還是單純明潔的，愛出冰糖葫蘆的那個傻女人。「小傻瓜。你就做了個噩夢而已，別怕了。都過去了。」褚冽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了一下，眼睛里滿是心疼。 

  汐顏點頭，「褚冽，你去幹嘛啦？」 

  「我出去了一趟，處理點事，很快就好了，那之後我就能多陪著你了。」 

  汐顏笑，「沒事啦，我只要不生病，我覺得就特別幸福，真的。你就在一牆之隔，多好！」 

  「若是怕的話，我每天都過來陪你睡。」 

  「才不要咧……」汐顏羞道，「我沒那麼膽小。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恩，就這樣！」 

  褚冽撫著她的小臉，「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