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秋淑

  第二天一早，來伺候她更衣梳妝的是秋淑。 

  汐顏坐在鏡前，看著秋淑的臉，輕聲說，「秋淑啊，這些日子，容府還太平嗎？」 

  秋淑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回道，「回小姐，一切都好。」 

  汐顏頓了一下，笑道，「秋淑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小姐，七年了。」 

  汐顏擺了一下手，讓她停住，隨後又淡聲道，「我對你不好嗎？」 

  秋淑停在半空的手不知道往哪裡放似的，眼睛輕輕地看了一眼鏡中汐顏的臉，緊張回道，「小姐，小姐對我當然好。」 

  汐顏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道：「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秋淑不懂汐顏話的意思，忙跪下，「小姐這是何意？秋淑何時騙過小姐？」 

  汐顏最不喜歡的就是她動不動就下跪的樣子，冷聲道，「鄧姨娘揮霍無度，常拿容府庫房的錢出去做些不知名的勾當，我留你在容府就是讓你和王管家一起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可是在我忙碌花爛漫和花田之際，你並未向我稟報她的任何事情，反而是王管家常與我說容府的變化和鄧姨娘的行為。眼見著，容府轉瞬間可說是空殼子，你敢說它還是安好的？」 

  秋淑沒想到汐顏，竟然對一切都瞭然於心，忙說，「對不起，小姐。我以為你都已經知道了，不需要我再。」 

  「春歸不離我身；夏月一直在花店和花田奔波；冬畫太小，又是母親生前大丫鬟的女兒，我憐惜她，不讓她做事；而你，我一直很信任你，可是你卻好像在搪塞我。既如此，我身邊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你今日就收拾東西，離開容府，自行生活去吧。」 

  秋淑忙伏在地上磕起了頭，「小姐，秋淑不敢了。求您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是老爺撿回來的，我在外無父無母，若是離了容府，根本活不了了啊。小姐，求小姐不要趕我走，求小姐不要趕我走！」 

  汐顏冷冷看著她，自小晴死至今，敏感的汐顏對身邊的人都觀察細微，但是直覺中她最不信任的便是秋淑。她不似鄧姨娘和容汐芙，厭惡和對立都表現於面上。她是什麼都不說，不問。 

  加上前些日子她在外忙碌，晚上不回容府則罷，但凡回來，她都很少第一時間見到秋淑的身影。而且她發現，秋淑與風吟的關係好像很好，這讓她心理和不舒坦。其實她並非真的想趕走秋淑，她記得秋淑前世為自己而死，對自己忠心不二，她不會那麼輕易判了她的死刑。 

  所以，她今日的話，只是為了給秋淑一個警醒，見秋淑如此，她又說：「好了，你起來吧。我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暫留你在容府。」 

  「謝謝小姐。」秋淑繼續磕頭。 

  汐顏看著她，「往後，你不需要再監視鄧姨娘，你只需要幫我多留意風吟，她是父親的義女，又是孤身一人在這裡。我這段時間，我身邊發生了太多不太平的事情，我不希望身邊的人，再有任何的閃失。」汐顏說著，仔細看著秋淑的臉頰。 

  「是。秋淑記住了！」 

  「去，我記得月前，我讓你幫我給風吟綉一件絲衣，你綉好了嗎？現在拿來，我親自去給風吟送去。」 

  「風姑娘不在府邸……」秋淑脫口而出。 

  汐顏皺了皺眉，「你說風吟不在容府？」 

  秋淑眼神飄忽，又緊張起來，「我是聽風姑娘身邊的丫鬟，小玥說的。」 

  呵呵……不在倒是好，看來一切都是對的，是惡人總要露出狐狸尾巴的，「我知道了，你去把……」 

  汐顏正說著話，春歸輕聲走進，靠近她，「派去尋找表少爺和表小姐的人回來了。」 

  汐顏心頭歡喜，點了點頭，又對秋淑說，「你先去把絲衣取來。」 

  「是。」秋淑道，「小姐，桌子上是我早上給您熬得補血的粥，您喝下吧。春歸姐，我先下去了。」 

  汐顏這才面色溫和起來，她還是那個心細的秋淑，「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秋淑走後，汐顏再次戴上面紗才見了那人，冷聲道，「人在哪裡？」 

  那人恭敬回道：「是在煙柳河邊的一個小宅院里。」 

  煙柳河？ 

  汐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小宅院，你看清有幾個人了嗎？」 

  「我只看到表少爺一個人出來買東西。其他的人，都沒看到。」 

  「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他們的動向，實時向我彙報。下去吧。」 

  「是。」 

  那人走後，汐顏看著春歸，說，「他們一定是在扶劫那裡。我估摸著他們還不知道我的消息，一定還擔心著，咱們現在過去。」她說著就要起身。 

  她們正要出門，鄧姨娘和容汐芙竟然來了。 

  鄧姨娘面色非常疲憊，妝容也不似以前那般精緻明艷，倒是容汐芙好像沒事人似的，從進屋眼睛就斜瞥著汐顏，見汐顏又戴起面紗，嘴裡哼了一聲罵道，「又出去勾引誰？」 

  汐顏雖然心急如焚，但面色始終不改，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理她。 

  容汐芙見她這種態度，立即火大，指著汐顏的鼻子罵著，「你是不是找太子去？你你你，你可真賤！你以前不是和九王爺玩曖昧的嗎？怎麼現在又和太子好了？你不要臉，腳踏兩隻船！……」 

  她話還在罵著，「啪」地一聲，臉頰上立時浮現了五個手指印，她震驚地看著汐顏。 

  「這一巴掌是替父親打的！我是容府嫡女，子不教父之過，父親教女無方，生出你這樣愚蠢不說，還沒有教養、沒有素質的庶女。該打！」 

  容汐芙捂著右臉頰，還要張口大罵。 

  「啪」地一聲，左臉又挨了一巴掌，她驚得說不出話，瞪大眼睛看著汐顏。 

  汐顏慢慢貼近她的臉頰，冷聲道：「這一巴掌是替你娘打的。嫡庶尊卑的規矩，她肯定是教了的吧？」她說著眼睛看向鄧姨娘，「是不是啊，姨娘？」 

  「啊啊啊啊……」容汐芙爆發了，什麼都聽不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吼道：「我跟你拼了！」說著架起兩手，就去掐汐顏的脖子。 

  汐顏一個閃身躲過去，她自己倒重心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娘，娘……」她尖叫著，臉頰通紅，讓她更像一個小丑般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