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悲涼的容府
此時的花爛漫，已然面目全非，失去了前幾日的光彩和華貴——紅木樓坍塌，花盆摔了一地，蠟燭滾得哪裡都是……
汐顏模模糊糊看到這些，心還是不由地疼得抽到了一起，她感覺自己快要昏倒了，但模糊中，那股莫名的香味好像還在空氣中縈繞，在鼻尖蹭著、嘲笑著自己。
「春歸，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春歸仔細聞了一下，搖了搖頭，還是說，「除了燒焦的味道，沒有什麼味道。」
「不對，你再仔細聞聞。」
可是春歸還是搖了搖頭，「可能是，花兒的味道。」
花香很純粹乾淨，汐顏覺得那股味道比花香渾厚，絕不是單純的花香。是那個味道，自己那日聞到的膩人的味道，雖然經過風吹和雨淋，那味道還在。
她找了一會兒，除了狼藉和灰燼，什麼都沒有，又過了一刻鐘之久，她安慰擔憂地春歸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走吧，咱們先回容府。」
自己的懷疑已告訴了褚冽，他一定會來查的。
兩個走了很久，才到容府大門口。
鄧淙越的死，雖然結束了那場大火帶來的無法說清的災難，但是也帶給了汐顏另一番磨難。
此時的容府，再一次陷入一片悲拗之中。
鄧淙越死得太突然，讓最愛他的鄧姨娘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本來鄧姨娘趾高氣昂，多半是因為鄧淙越成了太子身邊的紅人，可是她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隨時都會有掉腦袋的危險。
此刻，鄧淙越的遺體竟然還在容府，沒有送回臨縣老家。
汐顏本不想過去，但是腳步還是邁了過去——鄧淙越生前再可惡，此時也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離很遠，她就看到憔悴的鄧姨娘，鄧淙越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她視他如親生兒子一般對待，如今他突然死了，再是鐵石心腸如鄧姨娘，也是悲痛到極點。她眼裡的哀傷絕對大過容國公死時，此刻她滿眼猩紅，全身悲涼。
見到汐顏回來后，上來就扑打她，「你還有臉回來！你個掃把星，是你害死了淙越。我要讓你償命！！！」
她邊罵著邊要邊打汐顏，春歸連忙擋到了汐顏前面，挨了那一巴掌。緊接著鄧姨娘就被人拉住。
她在人身上指著汐顏，大聲嚎叫著，「你說你弄那些個蠟燭幹什麼？怎麼死的不是你啊？你怎麼不死啊，為什麼是我的淙越？我苦命的淙越！」
汐顏知道她的悲傷，但是這件事的錯在誰她都不知道，她能去道歉嗎？
不能。
汐顏不是這樣懦弱到黑白不分的人，躲過了鄧姨娘的纏打，她轉頭準備回竹蝶軒。
容汐芙臉上的傷還沒有好，站在一旁抽泣不止，鄧淙越曾經許諾給她，一定會找機會把她推給太子，總有一天成為太子妃。
可是如今希望破滅，她想到那日在花爛漫太子對汐顏的情有獨鍾，是汐顏斷送了她的一切念想，她想成為鳳，可是從小有汐顏這個嫡女二小姐，加上父親的偏愛和她母親留下的家業，還有汐顏天生的美顏，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容汐芙黯然失色。是表哥鄧淙越讓她有了一點希望，如今她又認定是汐顏害死了表哥，她恨毒了汐顏，恨不得她立即死了！
「就知道勾引太子！不要臉的狐狸精！」她惡毒罵道。
汐顏抬眼看了一眼滿眼是恨意的容汐芙，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她們吵架鬥嘴，但是想到以後這個家就她們幾個女人，她若是一味忍讓下去，以後恐怕根本無法待在容府。
她原本轉頭走了，聽到她的罵聲，又一步步逼上去，靠近容汐芙，輕聲說，「是誰在勾引太子，誰心裡最清楚；是誰把自己送上去，太子都不屑看的誰心裡最清楚；是誰排了一出好舞，獻給太子未遂，誰心裡最清楚。所以，我勸你趕緊收收你可憐的自卑心吧，跟你娘親安分地待在這裡，隨便找個人嫁了，別再出去丟人了！」
汐顏說完后，轉身就走，但是那一字一句，狠狠地敲擊著容汐芙傷痕纍纍的心，她氣得跺腳，可是論吵架，她從未贏過現在的汐顏。
她也只能指著汐顏的背影罵道，「容汐顏，你個賤人！日後你想得到的，我都會給你搶過來！不要臉的賤人、賤人！」
汐顏沒有停頓，大步回了竹蝶軒，但是她心裡知道，鄧淙越的死，讓她又多了兩個敵人，老天爺彷彿一直在增加她活命的難度，讓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姑娘，」春歸見她越走越快，趕上去才發現汐顏的眼睛里都是淚水。
這一世的汐顏只有14歲，雖然有著21世紀22歲的記憶，但是那一切都一直被這一世的壓抑，緊張壓地出不來，「春歸，我……」
春歸走上前，抱住她，「姑娘別怕，九王爺出來就好了。他會幫咱們的。」
是啊！褚冽……
這一世，她好像只有褚冽了，還好有褚冽。
可是褚冽現在怎麼樣了？
……
回到竹蝶軒以後，汐顏彷彿還能聽到鄧姨娘在哀哭，撕裂的聲音繞在耳邊。她獃獃地坐在床沿出神。
春歸讓人給她燒了熱水，又伺候她沐浴更衣，汐顏臉色雖蒼白，但也有點精神了，不經意看到了褚澀送的花，心裡又想起了他的話，記掛起了褚冽。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回神上床。
春歸熄燈將走時，她忽然問道，「派去打聽表哥、表姐的人還沒有回來嗎？」
春歸站在黑暗中，柔聲說，「還沒有。姑娘快別勞神了，睡一覺，明日一早該有信兒了。」
「你也早點睡！」春歸臨走前，汐顏忽然想起來似的，問道，「秋淑不在啊？我怎麼沒見著她。」
春歸也沒有見到秋淑，「哦，我去看看她在不在房裡。」
「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許是她不知道這麼晚了，我還會回來，已經睡下了罷。」「哎……」
聽著外面又飄起了小雨，汐顏躺了下去。
睡夢中的她，眉頭始終皺得緊緊的，睫毛也不時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