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引狼入室
第二天一早,汐顏沒帶丫鬟,自己披上披風想去後院散散散步,院子里許多的花樹,都已經發芽,混合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有心事走得很慢,再一抬頭時,竟看到遠處鄧淙越正在練劍。她不想理會鄧淙越,想從涼亭後面繞過去避開他,沒想鄧淙越卻看到了她。
「哎呀,汐顏表妹來散步啊,好有閒情逸緻!」他一副做作的笑臉,說著他往汐顏這邊走來。
汐顏大方笑道,「鄧表哥好勤快!我的容府,你住的還習慣吧?」
她最見不得鄧淙越一副尖嘴猴腮樣子,一笑便眯起眼睛,簡直如她前世在電視上看過的大淫賊!
他慢慢靠近汐顏,越笑越開心的樣子,「當然習慣。容府家大業大,富麗堂皇,況且還有這麼多美女相伴,我住的很是舒心。」
汐顏退後一步,冷笑起來:「沒想到鄧表哥住在別人的家裡還能這般泰然處之,可見厚顏無恥到何種地步?!」
「喲……」他靠近汐顏,「汐顏表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這一張利嘴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記得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怎麼你爹一死,這就變了個人似的?真是可惜!唉,這偌大容府容不下一個親戚,汐顏表妹的心胸也太狹窄了吧?」
「呵!親戚?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再說,我容府再大也不會歡迎小人來住。鄧淙越,枉父親對你栽培一場,對你器重有加,你這般對我是對他的回報嗎?」
沒想到鄧淙越忽然變了臉,「姑父看重的只有你們容家自己人,容傅才是他的得意將下,我從來都不是。論武功,論智謀,我哪一點不如容傅,可是所有將士都知道姑父真正想要培養的接班人是容傅。無論我怎麼努力,姑父從來都看不到。我還想問問九泉下的姑父是什麼意思?就因為我不信容嗎?呵……他說著看向汐顏,「表妹也不必針對我?你有能耐就現在趕走我,沒能耐的話,我就要長此住下去。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誰不讓我好過,我要讓他難過一百倍!」
汐顏沒有被他鎮住,她知道前世鄧淙越的下場並不好,想到他的死,也就忍住了要說下去的話。
「鄧淙越,你現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吧?我好心提醒你,你靠了一棵自身難保的大樹,這可不是明智之舉,別太忘乎所以!」
「表妹別。我的心了,呵呵……有那功夫先想想自己今後的路吧?」他笑了下后,歪頭看向汐顏,忍不住用劍去挑汐顏的面紗,「我說真的,表妹不如跟了我,我可是從小都對錶妹傾心不已!」
汐顏一陣噁心,扭過頭罵道,「無恥!」
「我無恥?哈哈哈,我就是無恥,你又能如何?你想讓誰來幫你出氣啊?不會是九皇子吧?哎呀呀,表妹隱藏地可真深啊!」
汐顏聽他這語氣,難道他背後真有大樹可傍,難道真是太子?汐顏記得前世鄧淙越和太子並不好,只是和七皇子褚炎是一丘之貉。
但是,事情都變了,既然如此,他必然已經知道自己和褚冽的事情,汐顏本想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套出他與太子之間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這個鄧淙越雖然奸惡,但是也有一些精明之處,恐他提早對自己有所防備,就打住了這個念頭。
這時候鄧淙越又開口了,「表妹啊,我聽說你娘給你的醫館治死人了?嘖嘖嘖,表妹還是做個甩手掌柜多好,我看你最近老往府外跑,這樣操勞,都替你心疼呢!」
汐顏扯了一下嘴角,「鄧表哥真是消息靈通,但是你說錯了,我的醫館只是救人活命,沒有把人救死一說。表哥可別信了一些居心叵測之人的謠言。」
「哦?那個風吟沒有跟著你啊,我看你們的關係倒是不錯,汐顏表妹就是大度,什麼人都願意收留,沒想到一個外族人,你也如此交心!」
汐顏看著他的眼睛,嘲諷道,「那是自然,連鄧家人我都能收留,何況是父親的義女呢?」
「義女?呵呵,這些話鬼才信,那個風吟可未必是什麼善男信女之類!她是誰,表妹也不調查清楚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和風吟認識?」汐顏想起鄧淙越之前跟著父親打仗,那他應該見過風吟的。
「喲喲,表妹激動什麼,你若是求我,我會掏心掏肺地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傾身上前,「表妹天顏,戴著這個討厭的玩意做什麼?」
汐顏後退一步,臉色已經變得極差,「你到底知不知道風吟的底細?」
「我說了,你得求我?!」他又上前,勢要拿到汐顏的面紗不可。
「將軍!」有人大喊一句,打斷了他的動作,只見那人也不在乎挨罵了,只快步跑來,靠近鄧淙越耳語了幾句。
鄧淙越聽後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情,轉過頭對汐顏說:「表妹,我就不打擾你欣賞春景了,我先告辭了,咱們來日方長!」
汐顏側過身子,沒有理會他。
鄧淙越走後,她不由地思索著他剛剛說了一半的話,到底他想說什麼,他曾見過的風吟是什麼樣子的?這個她一定要問出來。
但是,看得出來鄧淙越的心裡對容家人充滿了憤懣和不滿,他嫉妒甚至恨父親那樣看重容傅,而忽略他的努力。父親的死興許對他是一個好處,他既有大樹可傍,又能擠掉汐顏做這容家的主人。
想到這裡,汐顏的心不由一涼,前有狼後有虎,真是寸步難行!
晚上,她正看著花店照例每個月送來的賬簿時,春歸進來了,見她認真核算賬目,笑道「姑娘真是變了,以前賬簿送來,你都是扔在一旁,哪會像現在這樣靜下心來看賬?」
汐顏彎了彎嘴巴,「我不是不相信表姐,只是想找個事情做做?」她說著拍拍身邊的位子,「春歸,你坐這兒。」
她放下手中賬簿,隨後慢慢揭掉面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暴露在春歸眼前。
「姑娘這是怎麼了?」春歸見汐顏盯著自己的眼睛,心疼不已,「姑娘是在怕什麼?為何眼睛裡布滿紅血絲?」
「春歸,你也感受到我在怕了嗎?是的,我很怕,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總是有不知名的勢力在暗中找我的麻煩,從之前用我的面紗約九皇子到霧峽山,到往凡寺擄我不成,再到前幾日,李阿梅和小寶母子慘死。我怕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身邊的人誰還會遭難?如今我孤身一人,非但不知這些事是何人所為,更不知怎麼與他們抗衡。若是我一無所有,也許我可以不那麼怕了,可我不是,我有偌大的容府,有醫館、有花店,還有你們。這些都是別人能鉗制住的我的弱點,我想把醫館和花店徹底交給表哥和表姐。」
春歸見汐顏如此模樣,更是心疼,從前無憂無慮的她,何時這樣操勞過,也未被人如此算計過啊?
「姑娘真有此打算嗎?現在咱們的情勢雖不好,但是我覺得姑娘不要千萬不要害怕。你想,即使你想把藥店過給表少爺,把花店過給表小姐,但是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人,勢必早已調查好了你的身家。假如他們再想找花店和醫館的麻煩,你會坐視不理嗎?再說那是夫人留給你的,夫人是杜家的嫡女,杜家的產業她都給了你,你真的能拱手讓人嗎?」
春歸是一個極其冷靜且聰慧的女子,也是汐顏最信任的人,她的一席話讓汐顏醍醐灌頂。是的,雖然自己身處一個不可預知的危險之中,但是那些自己的東西如果送給了親人,那麼只會令他們更加深陷險境。
汐顏打了一個激靈,握住了春歸的手,說:「春歸,你說的對,放棄醫館和花店讓它們與我撇清關係,非但不能保護它們,反而會讓表哥和表姐身陷險境。我想清楚了,也許事態並非我想象的嚴重,我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退縮,而是找出幕後操控之人,讓他們繩之以法。」
春歸鼓勵著,「是啊,姑娘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何況還有我們陪著你,咱們什麼都不要怕!」
「春歸,」汐顏欲言又止,她知道前世自己的四個丫鬟全部慘死,聽到春歸如此說,心又開始絞痛,「我會好好活著,保護所有我愛的人。」
「春歸會誓死跟隨姑娘的,別再難過了,今晚好好睡一覺。對了姑娘,我已經問了風姑娘身邊的小玥和門衛阿福,他們都沒有發現風姑娘獨自外出過。」
汐顏皺起眉頭,「她也沒有什麼可疑的行為嗎?」
春歸搖了搖頭,「風姑娘在府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煉香。出府也多少去醫館幫忙。無論是煉香還是出府,她一般都是和兩個大丫鬟一起做的,就是小玥和薄荷。」
「那她身邊人對她的評價都如何,有沒有暗地裡埋怨她或著不滿的?」
「沒有。據我所探,她們對她都是大家誇讚,說風姑娘溫柔體貼,善良不已。尤其是她的香,俘獲了許多人的心。」
汐顏點點頭,「春歸,你還是幫我多留意著風吟,我總覺得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總會露出把柄的。」
「姑娘放心吧,我的直覺也是如此。或者,我覺得姑娘何不找出一個錯,打發她走?你成日這般心神不寧,長此下去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