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第644章 都不是善碴
事實上,對荊王府的人來說,什麼互不干涉,那都是嘴上說得好聽,當不得太真。
這遠離雷谷的地方,只要能斬殺了對手,再遮蔽了天機,那就沒事,死人又不會說話。
若說他們剛才還生了活擒對方的打算,現在想的,就真的只有斬殺了。
當然,真想斬殺對方,也不是很容易的,就算能留下雷谷六人,萬一張元平那裡走脫一兩個修者,依舊是大、麻煩。
所以這騎兵的不住逼迫,只是一種試探手段,大部分的騎兵,都會這一招。
面具人沉吟一下,看向李永生,「李掌柜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李永生面無表情地反問,「你的人靠近我周邊一里地,還有理了?」
「不能靠近你周邊一里地嗎?」面具人眼睛一眯,波瀾不驚地發問,「這是誰家的規矩?」
「這是我的規矩,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李永生呲牙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看在你們不知道的份上,我饒你們一次,下一次再敢這麼做……死!」
他當然沒有這麼不講理,不過前一陣出三湘的時候,他們這麼做過,這一次自然就不算刁難。
面具人聞言也笑了起來,「真不知道,李掌柜哪裡來的這麼大信心。」
李永生輕笑著回答,「你若想知道,何妨一試?」
面具人還真沒膽子試,其他人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這些人在出三湘的時候,不但誅殺了靠近一里之內的人,還誅殺了眾多的……真神教徒。
據說那一場殺戮,真神教派出了諸多的高手,本來打算一鼓作氣端掉雷谷的,結果卻是全軍覆沒,匹馬不得回西疆。
對方有兩人身上帶傷,想必就是那一戰留下的。
他想一想,瞥了一眼張同知的人,「這些人距離你……似乎也不到一里地?」
「一里地的範圍,是我們用來戒備的,」公孫未明一抖手中長槍,冷冷地發話,「我們覺得沒有威脅的,就可以靠近,這是我們的事,犯不著你這藏頭藏腦的傢伙操心!」
面具人呆坐在馬上,並不做聲。
公孫未明等了一等,見對方沒有反應,手腕一轉收起長槍,轉身大喇喇地離開。
看起來,他一點都不怕對方從後面偷襲——或者,這正是他期待的吧。
看到他們向遠處走去,張元平一行人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有這麼大好的擋箭牌不知道利用,他們豈不是傻的?
看著兩撥人一前一後地離開,瘦高化修有點接受不了,少不得看一眼面具人,「難道就這麼放張元平走人?」
面具人很無奈地看他一眼,「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綴上去,狼群戰術,」瘦高化修面無表情地發話,「一直綴著……咱們不對雷谷的人出手,選個合適的機會,強行闖入他們身邊一里的範圍內,將張家人抓走。」
狼群也是騎兵的一種戰術,就是遠遠地吊著步兵,隨時準備出擊騷擾,這種戰術,會令被騷擾者的神經一直緊繃,久而久之甚至可能崩潰。
所謂的「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面具人雖然帶著面具,眼中卻是露出了一絲嘲諷,「你不擔心他們發起攻擊?」
瘦高化修對此並不以為然,「咱們還可以呼叫援助,這裡距離雷谷遠著呢,甚至,咱們能聯繫援兵,打他們一個埋伏。」
這建議確實有可行性,本來就是狼群的配套戰術,而且三湘大地,現在處處都有荊王的武裝力量,埋伏對手也是很輕鬆的。
不過面具人很乾脆地搖搖頭,「埋伏……你確定要跟雷谷比埋伏嗎?」
瘦高化修頓時無語了,其他的修者聞言,也沒了躍躍欲試的心情——雷谷打埋伏的水平,荊王府已經充分領教過了。
「唉,還是分了那些財寶吧,弟兄們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他們在瓜分張同知的財富,前行了兩里多地的少婦,又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該死的……他們真的在搶咱們的東西!」
張同知聞言,扭頭看一看,想一想之後,緊走幾步追上李永生,「李掌柜,還請幫我們奪回財物……我願拿出來一半相酬。」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直接搖頭,卻是連話都懶得說。
「雷谷可是九公主在做主!」張元平臉一沉,正色發話,「你最好檢點一下自己的身份!」
剛才他不敢說狠話,是不知道這幫人的來路,現在既然知道了,對方也有庇護他的意思,那就說明,對方心裡是有朝廷的——否則也不能對荊王府人馬那麼強硬。
在他想來,九公主是英王的女兒,英王現下鎮邊東北,那就是朝廷一系的主心骨,而他張某人不肯跟荊王同流合污,當然也是朝廷的忠臣。
他堂堂的同知,對九公主的屬下提點要求,不為過吧?更別說他還確實掌握著一些情報。
李永生再次怪怪地看他一眼,這次他說話了,「你有病嗎?」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元平直接傻眼了,「信不信我現在徵辟你!」
「你算個什麼東西,」花司修怒了,大聲嚷嚷了起來,「蠢豬一般的玩意兒,也敢對李大人不敬?」
他對張同知的怨念,可是不小。
「你又算什麼東西?」那風韻猶存的少婦尖聲叫了起來,「敢對同知大人不敬?」
「同知……還大人?」花司修不屑地一笑,「狗一般的玩意兒,要不是跟著李大人,你們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另一名化修出聲了,「荊王府是你我雙方的大敵,大家不要做那些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有話好好說。」
「你說錯了!」花司修怒氣上頭,連這位的賬也不想買,「荊王府是你們眼裡的大敵,在我們眼裡,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老花,」李永生看他一眼,「荊王府還是有些實力的,人家也沒有舉起反旗……注意分寸。」
「哼,」花司修不屑地哼一聲,最後還是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這名化修的涵養,明顯比張同知還強得多,他並不跟花司修一般見識,而是找上了李永生,「我們帶的東西,被人強搶了去,我們想要搶回來。」
李永生都懶得看他,而是看一看天空,「咦,果然下起雨來了……你們自去搶嘛。」
我們能搶回來,還用跟著你走嗎?這化修也頗為無語,「我的意思是說,看在大家同樣心繫朝廷的份兒上,咱們折回去一趟……也沒多遠。」
「你們愛折,自己去折,」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們要趕路,就不奉陪了。」
「你們不回去,我們怎麼能去?」少婦再次叫了起來,她異常地氣憤,「無非是多走幾步,你們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愛跟著就跟著,不跟著就滾!」李永生是實在受不了啦,「再叨叨,滾出一里地之外!四長老,你這瞎許的什麼承諾!」
「我就是噁心一下荊王府,」公孫未明笑了起來,「他們能跟咱們開戰,那最好不過了。」
「那你也看幫誰嘛,」李永生對未明准證的行為,其實有點不爽,找荊王府麻煩,也不用幫這種噁心人吧?「他們身上還帶著儲物袋呢,飛舟上還有那麼多東西。」
他的眼尖,早就看到了張同知身上的一個荷包,毫無疑問,那是個儲物袋。
「就是嘛,」花司修高聲附和,他其實沒發現儲物袋,但是李大人這麼說,肯定是不會錯的,「區區的一個同知,哪裡來的這麼多財寶?還不是刮地皮的貪官!」
「喂,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張元平不幹了,這個問題他必須掰扯清楚,要不然,被九公主傳到朝廷,那可不得了,「我妻乃是汝南周氏,名門望族,有點家底豈不是正常?」
「好了,」公孫未明不耐煩地發話了,「我們想怎麼走,是我們的事兒,願意跟就跟著,再叨叨……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四長老你還是太善良,」花司修哼一聲,「擱給我,直接搶了他們這些貪官的儲物袋。」
他想要一個儲物袋,已經很久了。
「我小名兒就叫善良,你怎麼知道?」公孫未明怪笑一聲……
張家人見狀,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荊王府的人固然很可怕,但是這幫雷谷的傢伙,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善碴。
他們倒是想離開這群人,但是……真的不敢啊,現在的三湘實在太亂了,尤其是他們已經被荊王府盯上了,要是此刻離開,別說隨身財物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一說。
眾人一路向雷谷前行,又走了一天,公孫未明嫌速度太慢,直接裹了人飛行。
張家的兩名化修見狀,也只能硬著頭皮,裹了人跟著飛行。
在路上的時候,張同知試圖請公孫未明護送他們到別的地方——他覺得此人對張家還有些善意。
這個感覺,倒也不能說不對,遼西公孫在隱世家族裡也算強勢,勾連的官府中人不少,對官府里某些貪腐行為,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公孫未明很乾脆地表示:我們要回雷谷,你們想離開,請便,別指望我們護送。
張同知只能暗暗咬牙:那就先跟你們回雷谷,其他事慢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