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343章 林二的膽量
朝安局沒有殺人執照?真的沒有!起碼是沒有無故殺人的執照。
朝中的要員們,都害怕朝安局,怕他們構陷,怕他們的陰損和貪婪,但是說到底,朝安局只是一個情治機構,他們只負責收集情報,負責查謀逆大案。
小案子,他們是不管的——想管也管不了,朝里的要員不會答應,刑捕部也不會答應。
掛不上謀逆大案的事情,朝安局不能隨便動手,要是小案子也能隨便動手,朝安局就是眾矢之的了——你啥都能管,要三院六部做什麼?
所以朝安局動手,要先扣個帽子才行,起碼對方「涉嫌謀逆」。
但是御林內衛不同,他們只管執行命令,是徹徹底底的暴力執行機構——我亮出身份了,你要攔著,我就能殺你!
這就是暴力執行機構和情治機構的差別。
當然,御林內衛能插手的事情不多,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小二們聽到這話,心裡雖然很不服氣,但也沒辦法,這種人攔不得。
於是有人眼珠一轉,跑出後門,通知李永生去了——酒家沒買賣,李掌柜在後院歇著。
一干御林內衛四下看一看,一擺手,圍上了那個單身少婦。
帶頭的司修走上前,獰笑一聲,「你就是絮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敲詐太守……你的事兒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絮鷺?」酒家裡其他人聽到這兩個字,頓時就是一驚,「四大捕手之一?」
敢直接出手抓四大捕手,這郡守又是何方神聖?
少婦緩緩搖頭,穩穩地回答,「我不是絮鷺,閣下認錯人了。」
「認錯人沒有,你不用跟我說,」帶頭的司修一擺手,「你自己主動走,還是我們捆了你走?」
「我真不是絮鷺,」少婦有點急了,四下看一眼,「我們酒家偌大的名頭,護不住我一個婦道人家?」
「我證明,她不是絮鷺,」酒樓後門的老嫗出聲了,「既然是御林內衛,我們也不計較了……絮鷺我見過,不是這個長相。」
「是和不是,你說了不算,」帶頭的司修淡淡地回答。
老嫗氣得笑了,「小傢伙,別那麼猖狂,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們一個勁兒地說,『知道我是誰嗎』,這很有意思?」帶頭的司修不屑地笑一笑,「我就問一句,知道『御林內衛』四個字,意味著什麼嗎?」
「她不是絮鷺,」驀地,有人出聲發話,大家扭頭看過去,卻是那富家老叟一手捉著酒壺,醉醺醺地發話了。
「呦,又是一個見過絮鷺的?」司修氣得笑了,「我是不是該把你也帶走呢?」
「帶走我?沒問題啊,」老叟笑了起來,一臉的醉意,「可是,你憑啥呢?我們酒家同意嗎?」
司修冷冷一笑,「這個酒家……敢不同意嗎?」
「敢,」一個聲音冷冷地傳來,大家扭頭看去,發現一個年輕人站在酒家的後門,正淡淡地掃視著眾人,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你說什麼?」司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是御林內衛。」
「你是貔貅衛又怎麼樣?」李永生冷笑一聲,「在我酒家吃酒的,就是我的客人,想抓人可以……等他們出門。」
「貔貅衛又怎麼樣?呵呵,」司修笑了起來,「小哥的口氣不小啊,你是九郡主的人吧,你問一問她,讓不讓我們抓人。」
因為英王的處境微妙,趙欣欣連朝安局都不想招惹,遇到橫衝直撞的御林內衛,會是什麼樣的態度,根本不用想的。
「沒有誰不讓你抓人,」李永生也笑了,「我就請教一下,你抓的絮鷺,是四大捕手裡面,那個唯一的女捕手?」
「沒錯,」司修點點頭,「具體為什麼抓她,你也不用問了,這跟你無關。」
「但是……」李永生此刻的眼神,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你抓絮鷺,為什麼要抓男人呢?你這麼狂炫酷拽吊炸天,離帥知道嗎?」
「男人?」司修的嘴巴張得老大,愕然地看向單身少婦,不可置信地發話,「你……你說什麼?」
李永生幽幽地嘆口氣,「離帥……真的老了,手底下的人,連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了。」
他本是上界仙使下凡,來到中土國時間不長,但是對離帥的感覺,還是有點特別,這是一個盡忠職守的老帥,執掌御林軍,夠忠誠沒野心,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有了中土國的穩定。
維護一方黎庶安居樂業,這是莫大的功德,不僅符合道宮的利益,更隱合天道。
可惜的是,今上親政之後,離帥似乎有別的想法了,眼下的波譎雲詭,離帥難辭其咎,正經還不如坎帥,********放在鎮守邊陲上。
對於天家的更替,李永生其實沒啥感覺,但是可能傷及黎庶的話,他就要嗟嘆了。
帶頭司修愕然地看著他,你居然敢……說離帥的壞話?
這尼瑪得有多大的膽子?
不用抓這個少婦了,只衝這話,把你小子抓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他正猶豫,到底該抓哪個,只聽得那老叟又嘆一口氣,「沒錯,這傢伙就是個男人。」
「果真是男人?」司修一扭頭,愕然地看向那少婦。
「真是……好吧,我就是男人,」少婦想一想,站起身點點頭,「還有誰要將我當絮鷺捉走?」
酒樓里鴉雀無聲,這真是個男人?
少婦不能算傾國傾城的容貌,卻也別有韻味,屬於相當耐看的那種,也沒喉結什麼的,酒樓里不少小二都看得眼饞,眼下猛地聽說,此人竟然是男子,真的是……特別毀三觀。
「既是男人,那就更要抓了,」司修終於反應了過來,獰笑著一揮手,「把人帶走。」
「拿出你身份證明來,」李永生再次出聲了,他的眼中掠過一道寒光,「你說你們是內衛,連人都認不準,這讓我很懷疑你們是假冒的,拿不出證明,別怪我辣手無情。」
連「辣手無情」四個字都說出來了,可見他是打算動手了——哪怕對方是御林內衛。
「呵呵,」司修看著他,冷冷一笑,臉一沉,「看來你這酒家是不想開了。」
「慢著,」就在此刻,又有人出聲發話了,說話的是那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冷冷地看著單身少婦,「你為何要冒充絮鷺?」
「我是否冒充了,或者說我冒充的理由,沒必要告訴你,」男扮女裝的這位冷冷看他一眼,「我現在在酒家,我是客人,你也僅僅是客人,明白嗎?」
「動手!」司修大吼一聲,七八個人頓時沖了上來。
老嫗見狀,就是一怔,她還真有點頭疼御林內衛。
但是有人不怕,一聲冷哼傳來,緊接著白光亂閃,眨眼之間,強闖進來的七八人,身上都冒起了血花,齊齊悶哼著向後退去。
一個戴著面具的中年人,從酒家後門走了進來。
帶頭的司修眼力不差,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化修……你真敢傷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家的二長老,認識他的人很多,自打來了我們酒家之後,他出手的時候,就會戴上面具——要被人認出,真的很丟人啊。
李永生本來不高興他這麼做,你戴面具的話,誰知道我們酒家折服了義安林家?
不過二長老很直接地回答,我是林家的長老,公然出面維護我們酒家的話,一旦消息傳出去,對九公主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李永生想一想,也是這道理,從理論上講,是他收了林二為僕人,但是消息一旦傳開,旁人只會看到,是義安林家的化修,在幫忙維護九公主的產業。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林家是否投靠了九公主……很重要嗎?就怕你想說,別人都沒心思聽。
所以二長老出面,從來就是用這個面具,也不隱瞞自己化修的身份。
聽到對方發問,他不屑地冷哼一聲,「傷人?我還敢殺人,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二,我也不想壞了大家的興緻……還不滾?」
最後三個字,他的聲音猛然爆裂開來,直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那司修臉色一變,倒退兩步,咬牙切齒地發話,「有種你留個字型大小。」
二長老雙手往身後一背,傲然地發話,「憑你這種走狗,不配聽到我的字型大小。」
這話罵得挺狠,但是他敢出手,還真就不怕御林內衛,體制中人不敢反抗禦林內衛,但是對體制外的大勢力來說,御林內衛……那算什麼東西?
御林內衛最主要的使命,是保護己方重要人物的安全,對外的攻擊性並不強,是守家護院的,「走狗」兩字,真的沒有罵錯。
對體制外的人來說,朝安局比御林內衛可怕多了,朝安局能編織罪名,將體制外的人拉下水,御林內衛卻是只能威脅到體制內的人。
而義安林家,膽子大到敢昧朝安局靳大人的靈谷,豈會在意區區的御林內衛?
二長老的火氣上來,真敢全部殺掉這些人,現在還真是留手了。
那司修怨毒地看他一眼,一擺手,「走!」
七八名御林內衛雖然受傷,都是肩頭大腿等不重要的地方,他們退出了酒家,卻沒有離開,只是堵在門口,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我等著你們喊救兵來,」二長老冷冷一笑,一轉身,卻不小心看到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