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父子
“稟總指揮，派往妖族始祖之地的探子來報，近日有大量妖族朝著始祖之地聚集，妖皇和屍王的巢穴應該就在這裏了，我們是不是即刻整頓軍隊出發，趁他們還沒有完全將力量整合起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呢？”
龍家臨時指揮部之中，龍傲端坐在沙盤之前，聽到龍家傳令兵的話，他皺起了眉頭：“還打什麽措手不及？妖皇的分身都已經出現在這裏過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幹什麽了嗎？既然對方已經知道我們在幹什麽了，還存在什麽措手不及之說？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去，請這次伏魔大會所有高層到我這裏來商量對策。”
傳令兵恭敬地快步離開，房間中隻剩下龍傲一人。
“你小子最近很反常啊，我很好奇林子衿臨走前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能讓如此厭惡我的你開始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龍傲飲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開口。
裏屋，一道壯碩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父親大人誤會了，我可從來沒有厭惡過您，身為兒子，跟在父親身邊侍奉難道不是應該的事情嗎，還需要別人說什麽？您多慮了。”
龍隼臉上掛著完全和他不符的燦爛笑容，用溫和的語氣這樣說著。
龍傲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把你那一套還有那個虛偽的笑容收起來，簡直是讓我渾身不自在，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如果連自己都不信，就別說出來惡心別人也惡心自己。
明明厭惡這樣虛偽且皮笑肉不笑的人，自己卻還要故意去學，這不是犯賤嗎？我知道你是想嘲諷我，怨我沒有護住你的好兄弟，反而去護住那些家夥，你也別急著否認，我對你再清楚不過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但我要告訴你，我這樣做自然有我這樣做的道理和苦衷。
至於林子衿最後跟你說了什麽，你不想說我也拿你沒轍，正好也是個機會，這幾天跟在我身邊就好好學學處理龍家的各項事務和處理戰場上的各項事務，繼承家主之後這些都是你必須要做並且必須做好的……”
“夠了！”龍隼臉上的笑容消失，恢複了往日麵對父親時的冰冷和生硬，語氣中多了幾分怨氣，“明明從來沒有關心過我，還裝出一副對我很了解的樣子，我知道我自己應該做什麽，並且會竭盡全力去做好，不需要你指指點點！”
龍隼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可以冷靜淡然的麵對一切的自己，一麵對父親情緒就特別容易爆炸，從黃金聖龍意誌的分身那裏聽到關於當年的真相之後，他對自己的父親便更加憎恨了。
他無數次想要質問父親，為什麽要愛上母親，為什麽要和她結合？如果父親不愛母親，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父親選擇把他打掉，並且偷偷放母親走的話，母親就不會死了！
可之後，父親同意了長老院提出的要求，不再看他們母子倆一眼，任由他們被欺淩和虐待，讓母親在最後的生命裏受盡了折磨和苦難，也讓他的童年變得無比悲慘。
為什麽要選我？為什麽選了我之後卻有這樣對我？
龍隼的心中時常冒出這樣的話來，這是他的心聲，這是他的想法。
他憎恨父親，更加憎恨自己，而且他明白父親心裏肯定也和他一樣，憎恨他也憎恨自己。
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母親要是怪他也不會拚死都要把他生下來了，父親和母親的相愛本身也沒什麽錯誤，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做到原諒父親，也更加沒辦法原諒自己。
盡管每次竭力克製自己不要發火，並且竭力讓自己對父親客氣點，可一想到從小到大自己享受的母愛短暫，父愛根本不存在，明明父親從小到大見都沒見過他幾次，卻硬要說自己對他非常了解，這讓龍隼十分的火大，他感覺任誰在麵對這樣的父親的時候，都很保持心平氣和。
“什麽叫竭盡全力去做好？這種模棱兩可給自己留退路的話有什麽意義？不是竭盡全力去做好，而是你一定得做好，不光你怎麽想，不管別人怎麽想，你是我龍傲的兒子，你是龍家正統繼承人，你必須繼承家主之位，必須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龍傲有些激動，說完這番話之後捂著嘴劇烈的咳嗽了一陣。
一旁的龍隼感覺到今天的父親很反常，也注意到當龍傲咳嗽完之後是轉過頭去了的，很明顯是不想讓他看到什麽。
“你生病了嗎？什麽病這麽嚴重，剛才居然咳血了，龍家的大夫沒給你開藥嗎？”
龍隼上前幾步，他聲音放緩了一些，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剛才看到的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記住，是任何人。”
龍傲並沒有回答兒子的話，而是擦拭幹淨手上和唇邊的鮮血，而後告誡道。
龍隼突然想起前兩天父親將林子衿留下來談話的事情，還有林子衿走之前用神識告訴他的那些話，他明白這其中肯定有什麽關聯，可是林子衿和父親都什麽也不肯說，他也不知道龍家到底要麵臨什麽樣的危險。
心中本能的有些不安，他開始覺得自己選擇留下來的事情是對的了。
自己似乎是第一次離父親如此之近並且雙方還都能如此的平靜。
站在父親身後，父子倆再沒有任何話可說，龍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父親處理各種各樣的文件，餘光卻注意到父親的兩鬢都有些斑白了。
盡管作為壽命比普通人長，身體也比普通人好很多的修士，盡管五十多歲還正當壯年，他的父親也開始慢慢走向衰老。
龍隼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就這樣默默地站在父親身後好久好久，直到那些伏魔大會的高層前來商議之後的對策，他方才緩緩轉身離開。
“隼兒，這段時間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你要萬事小心。”
轉身之際，龍隼的耳中傳來這樣的話語，轉過頭，父親已經開始和那些高層展開了討論，龍隼緩步離開，心頭卻有些震撼。
“他是在，關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