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原地踏步
“你不能相信那個黃金聖龍意誌的化身，否則，不光你的朋友會死，你們龍家也會麵臨滅頂之災，我想要對你說的，就隻有這些。”
然而，就在龍隼感到欣喜和激動的時候，虎皇刀的器靈卻隻是冷冷的拋下這一句話，便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
龍隼急了，立刻追上去拉住虎皇刀器靈的手臂。
虎皇刀的器靈手臂微微一震，在龍隼還沒有接觸到他的瞬間，將他震飛了出去。
“不要碰我。”虎皇刀的器靈轉過身，眸子中迸發出冰冷和厭惡的光芒，讓掙紮著爬起來的龍隼心中有些發疼。
周圍空間的顏色再度發生了變化。
“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龍隼喃喃自語道，而虎皇刀的器靈卻不再理會他，繼續向黑暗中走去。
“就不能給我一個理由嗎？還是說，你也和他們一樣，認為我是一個罪孽深重的該死之人？”
龍隼站起身，衝著虎皇刀的器靈大喊。
在遇到林子衿他們之前，除了去世的母親，自己最親密的，就隻有師父陰陽道人和虎皇刀了。
可如今，好不容易與這個一直以來一起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的夥伴相見，對方卻對自己無比的厭惡，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難道自己的存在，就真的那麽多餘，那麽遭人厭惡嗎？
周遭空間的顏色開始劇烈的變換，龍隼緊握著雙拳，心中十分痛苦。
虎皇刀的器靈仍舊充耳不聞，身形緩緩消失。
淚水緩緩滴落。
自從當年，以為小苒死在自己麵前之後，他就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可是這段時間，為什麽明明自己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反而那麽愛流淚了呢？
“就算是死刑犯，行刑之前也得盡量滿足他一個願望吧？我隻希望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殺人如麻，手上沾滿鮮血的我會讓你覺得厭惡，當初卻不阻止我呢？對你而言，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回答我！”
虎皇刀的器靈在身形完全消失的最後，停止了下來，身形再度顯現，他站在原地，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的人生，為什麽要別人給你一個答案？”
虎皇刀的器靈轉過頭，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你進入我的人生，以及離開我人生的理由，我總該知道吧？還有，黃金聖龍和我們龍家的關係，你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麽？還有，在你眼裏，我到底……”
虎皇刀的器靈打斷了龍隼的話，他雙眼微眯，聲音依舊冰冷：“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至今還沒有長大的幼稚小孩兒，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本以為你已經有所成長，能夠獨當一麵，可是我錯了，你沒有絲毫的長進，這就是我為什麽認為你不再有資格成為虎皇刀的主人的原因。”
“果然是因為我造下了太多的殺孽……”
“你還不明白嗎！”虎皇刀的器靈語氣中透著無法遏製的怒氣，“什麽造下太多的殺孽，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自己很作嗎？不論從前還是現在，正道人手中，沾染的鮮血，都少了嗎？難不成你認為殺惡人，殺做過壞事的人就是正確的，就不會背負業障和罪孽？殺人就是殺人！不管對方是否無辜，是不是惡人，每一條生命，都是平等的，不分貴賤，不分善惡！”
白虎，主掌殺伐，自古以來，一直被稱作戰神。
摻入白虎真血被鍛造而出的虎皇刀，從古至今，是上品法器當中，造下殺孽第二多的存在。
它所製造的屍山血海，不知有多少，死在它刃下的亡魂又豈止億數。
可就是這樣一件殺氣滔天的上品法器，它的器靈對生命的理解，卻是這個樣子的。
龍隼愣住了，而虎皇刀的器靈情緒越發激動，這些話，也許是他在心中積壓了很久的，此刻有了個開頭，就忍不住要一吐為快了。
“現在的你，和以前有什麽區別？你告訴我！心靈脆弱，極度自卑，除了自暴自棄，什麽都不會！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心魔蠱惑，卻不曾提醒你，就是想讓你有朝一日自己去領悟。
可就算最後心魔被消滅，你的思想，卻仍舊沒有改變，從前的你，就算被心魔蠱惑，也至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可現在呢？你腦子裏想到到底是什麽鬼東西？一會兒自己罪孽深重，一會兒自己是該死之人，你到底在作什麽？不光沒有任何進步，反而越來越往後退，這樣的人，怎麽有資格成為虎皇刀的主人？”
龍隼的身軀一顫。
就像虎皇刀的器靈所說的。
自己這些年來的堅強，都是偽裝出來的。
自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麵，唯一對自己好的母親也去世了，周遭全是一些厭惡他，嘲笑他，把他當成垃圾的人，恨不得他早點消失。
安全感？
他幾乎從沒有擁有過。
在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他是畏懼的，他害怕周遭的所有人，用那種厭惡的目光看著他。
那個時候，陰陽道人為了鍛煉他，對他不管不顧，他也感覺自己再度被拋棄了，而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不厭惡他，和母親一樣溫柔的小苒，最後還為了保護他，死在了他的麵前。
龍隼的心理成長，是畸形的，也正因為他如此不幸，才會那麽輕易的被心魔蠱惑。
因為從小受到的那些傷害，他變得自卑，慢慢開始質疑自己的存在，時常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在內心深處，總感覺自己是個拖累所有人的累贅，所以他愛逞強，對於實力和戰鬥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癡迷。
因為受到的那些傷害，又將他變得十分脆弱，所以他又打造出一層堅強且冷漠的外衣，把自己藏在裏麵。
同時，他又有一顆和母親一樣善良的心，所以當擺脫心魔的蠱惑之後，他會對自己從前殺死的那些無辜的妖族感到愧疚，感到痛苦。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矛盾的個體，而龍隼的矛盾，要激烈和複雜得多，甚至如果沒有心魔的出現，他說不定會分裂出另外一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