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該死之人
“你是個殺人凶手！”
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對，我是個殺人凶手……”
回答的語氣雖然很肯定，卻透著一股茫然和痛苦。
“你根本不配稱作正道中人，你做了那麽多壞事，還被心魔入侵過，早就應當被當作邪道論處，可就因為你是龍傲的兒子，所以，這些都被赦免了，可你要記住，你骨子裏，就是個壞人，虎皇刀不再認你為主，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必須要為你做過的事情贖罪，你必須得死！”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惡毒無比，龍隼猛然驚醒。
他渾身冒汗，喘著粗氣。
此刻是深夜，林子衿他們都在閉目修煉，隻有他身體不太舒服，小睡了一下。
可就在剛才，他做了個噩夢，夢到了從前的很多事情。
他此刻再度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一路走來，的確是殺害了很多無辜的生靈，正如那個不知名的冰冷聲音所說，自己的確就是一個殺人凶手，就是個邪道，不配稱為正道中人。
他也不禁在想，虎皇刀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他內心的黑暗，所以才會拒絕再認他為主呢？
看了看靜靜的躺在身旁，鏽跡斑斑的虎皇刀，又看了看遠處，趴在盤坐著的鳳棲梧腿上睡得香甜的仙兒。
龍隼心中，充斥著濃濃的負罪感。
當時仙兒那眼中刻骨的憎恨和悲傷，還曆曆在目，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犯下如此多的罪行，是不是真的不該再活在這世上了？
龍隼感到茫然。
“娘……我該怎麽辦才好……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清晨，眾人動身出發，前往鳳棲梧的師叔所說的那個神秘的地方。
經過幾天的休整，他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好在玉麟告訴他們，幕界的時間與外界是不一樣的，況且林子衿之前為了驗證凝魂草的真偽，運用陰陽傳送術，親手將凝魂草送到了陰陽道人手上，陰陽道人雖然沒有見過凝魂草，但是眼光老辣，判斷力要比林子衿他們要好，至少確定了，這凝魂草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有被做過手腳，就算不是真的，吃了也沒壞處。
林子衿時間不多，趕回去的時候，小苒已經服了下去，並且起了作用，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小苒的體內出現了生機，據陰陽道人所說，有了這個效果，就說明凝魂草是真的，配合上一幹輔助藥材，大概三個月時間，小苒就能恢複了。
而要不是因為凝魂草已經送到了小苒那裏，林子衿他們是斷然不敢這樣子浪費時間的。
否則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一路上，林子衿注意到，龍隼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幾次差點被一些幕界裏麵的怪異生物偷襲到眼前。
見到他這個樣子，林子衿忍不住問道：“老龍，你這是怎麽了？”
從前，關係一般的時候，出於客氣，林子衿管龍隼叫龍兄，直到龍隼蘇醒到進入幕界這段時間，也因為已經習慣了，他還是這麽叫。
可聽到小五和龍隼改口叫他老林，小五也叫龍隼老龍，他覺得兄弟之間，這樣子互相稱呼顯得更加親切，也便改了口。
第一次，龍隼還沒反應，第二次才回過神來，差點撞到一棵樹上。
“我沒事兒……”險而又險的閃躲過去，龍隼擺了擺手，這樣說道。
“有什麽事情就跟兄弟說啊，你這樣憋著可不行，別到時候膀胱憋炸了，可就麻煩了。”因為實力低微，根本跟不上他們的全速而被林子衿背在背上的小五也在此時開口道。
龍隼瞥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爆栗：“你說的是心事還是他媽的尿啊？跟膀胱有個毛線關係，滾一邊兒去，我現在沒心思跟你貧嘴。”
小五呲牙咧嘴的捂著腦袋：“好心沒好報，我看啊，你這不是膀胱癌就得是前列腺炎，我說老龍，你要跟我不熟，有啥事兒不想跟我說，可以理解，你跟老林這交情，你有事兒也不告訴他？這幾天你都是這狀態，不是我非要刨根問底，真的是看著實在著急啊。”
龍隼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慢慢吐出：“都是兄弟，什麽誰和誰熟不熟的，說這些有什麽意思，我隻是習慣自己一個人處理自己的鳥事，況且……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該怎樣去做，就更別提你們了……”
看著龍隼這副樣子，林子衿突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茫然且痛苦，也許用來形容現在的龍隼，是再貼切不過的詞匯。
那種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不知道怎麽做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因為有些東西，自己都沒弄清楚，也就根本無從形容。
“兄弟，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但茫然歸茫然，有些不該忘的事情，千萬別忘，接下來，不知道還會麵對怎樣的危險，你這樣的狀態，實在讓人擔心，你的師父，還有小苒姑娘，還在外麵，等著你回去呢。”
林子衿的一番話，讓龍隼心頭一顫。
也許是因為，自己還有所謂的羈絆存在，還有自己重視和在乎的人需要去守護，所以他明明已經很清楚自己的罪孽深重，卻仍舊不願意就這樣死去。
可那份愧疚，那份痛苦，卻不斷的折磨著他，令他生不如死。
一番掙紮之後，龍隼也明白，現在的確不是陷入這種狀態的時候。
畢竟據鳳棲梧所說，他那名師叔的實力，在昆侖派還是名列前茅的，超越了絕巔境。
可是當初從幕界看到那疑似人王圖的碎片，在那裏麵險死還生，回來之後，沒多久便離奇的死去了。
這便說明，接下來他們所將麵對的危險，其程度至少都要與跟玄冥麒麟蛟戰鬥畫上等號。
自己的實力本來就有些跟不上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想東想西的，不是存心拖後腿嗎？
看了看腰間生鏽的虎皇刀，他微微閉上雙眼。
也許自己從今往後，都要適應沒有它的戰鬥了……
“諸位，就是這裏了。”
兩天之後，在穿過一大片密林，擊殺了不少異常強大的幕界生物之後，他們總算是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