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選擇題
終於到了某一刻，周圍安靜下來了。
城市成為了一片廢墟，滿地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地麵一片暗紅，還活著的人，已經哪兒也沒有了。
“哪兒好像還有一個人啊。”
就在這時，妖皇瞥到了癱坐在地上滿臉淚痕，渾身顫抖的林子衿。
“殺了吧，隻需要留下幾百個智力方麵有障礙的人類圈養起來讓他們繁殖就可以了。”屍王淡淡的開口道。
妖皇裂了裂嘴：“養智障？這種玩意兒吃了，你不怕被傳染麽？哦，我忘了，你和他們一樣，不用害怕……”
還未等他說完，屍王趁其不備，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話多的白癡，會思考的生物，不會好控製的，隻有讓這些人類慢慢成為智力低下的族類，才能永遠控製他們。”屍王喃喃自語道。
妖皇穩穩地落在地上，仔細的端詳著林子衿。
“不知道為什麽，孤覺得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你的樣子啊？喂，你聽得見嗎？看樣子好像被嚇傻了，沒準能用得上啊……”
話音未落，妖皇看著打在自己腹部上的拳頭，摸了摸下巴，而後抓住這隻手臂，緩緩將其折斷。
伴隨著痛苦的慘叫，林子衿直冒冷汗，跌坐在地上。
“恨我麽……”妖皇居高臨下，漠然的看著疼得滿地打滾的林子衿，淡淡的說道。
“我隻能說，現實本就如此，這世間一切的不利狀況，都是因為當事者的能力不足所造成的，沒有實力的家夥，什麽都不配擁有，什麽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切被強者剝奪而已，要怪，就怪自己，生而弱小吧……”
妖皇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狠狠地一腳踏在了林子衿的頭顱之上。
腦瓜爆碎開來的一瞬間，林子衿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識又再度恢複了。
朦朧間，似乎有誰在呼喚著自己。
“老公，老公！你怎麽坐在這兒就睡著了？起來，到床上去睡，昨晚又熬通宵了吧？真是的，提醒你多少次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林子衿猛地驚醒。
他環顧四周，沒有城市的廢墟，沒有滿地的屍體，沒有屍王和妖皇，也沒有烏雲密布的漆黑天空中，那兩隻巨大的血色眸子。
自己在家裏，市中心的房子裏，身旁，妻子小允看樣子剛剛下班，窗戶外，陽光照射在自己臉上，暖暖的，可他的心卻是冰涼一片。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才的，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嗎？
妻子還在，女兒還在，城市沒有被毀滅。
林子衿鬆了一口氣，緊緊抓住小允的手，喃喃道：“還好，這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你這是怎麽了？做什麽噩夢了嗎……”
自這個噩夢過後，生活還在繼續。
可林子衿卻時常一個人發呆，連工作都懈怠了下來。
無論是公司的員工還是自己的嶽父，也就是公司的老板都相當難以置信。
這麽一個日以繼夜撲在事業上的工作狂，居然也會在工作中心不在焉，而且一發呆就是好久。
嶽父擔心他的身體，給他批了假，讓他回去休息，可是回到家，他還是一樣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無論小允還有父母怎麽問，他都沉默不語，隻是默默的看著他們，眼神當中充滿了掙紮。
“你要走了嗎？”
這一天，他坐在天台上，看向遠方，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是啊，謝謝你們，讓我過了這麽久我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我始終還有自己的責任要承擔，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能沉迷於幻境之中，盡管它美妙的讓人難以自拔。”
“為什麽？”說話的是幻境中的小允，她臉上帶著淚痕，情緒十分激動，“你還想去做那個救世主嗎？你就那麽喜歡多管閑事，為了那些不相幹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嗎？在這裏，你想要的一切都有，不用那麽累，不用做著一些違心的事情，不用承擔難麽多的責任和危險，不用犧牲掉自己……”
林子衿微微一笑，抬起一隻手，阻止她繼續說下。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這其實是幻覺。
可是，他卻想要逃避殘酷的現實，明知是幻覺，也想永遠呆在這裏，做一個普通人，和家人們在一起。
然而……
“你知道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我沒有王冠，我就無法保護你，可如果我擁有王冠，我就無法再擁抱你’……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也是我終將麵對，無法逃避的選擇。
那個噩夢，或許應該稱它為夢中夢吧，它讓我明白了，無論現實還是幻覺，該來臨的總會來臨，無論我躲到什麽什麽地方，總要去麵對。”
林子衿轉過頭，看著幻境中的小允，笑了，笑得很輕鬆，很坦然，而後，他又接著說道：“對於自己身為救世主這件事情，總是心不甘情不願，也不知何時，我做的很多事情，都變成被迫去做的了。
那種日子很壓抑，很痛苦，我也時常很茫然，我到底為什麽而存在？難道我出生在這世上的意義，就是為了最後成為一堆炮灰？”
林子衿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啊，直到夢中，屍王的陰氣黑球轟掉咱們家大樓的那一刻，我終於醒悟了，我才沒有那麽無聊，也不可能那麽的偉大，心甘情願的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人付出自己寶貴的生命，我很想真的和小允結婚，廝守一生，侍奉父母終老，我不想那麽早死，我的肩膀隻想承擔起這個小家庭的重擔，可是……”
淚水緩緩滴落，幻境中的小允在哭泣。
“可是你卻必須麵臨選擇，與其脫下王冠，作為一個普通人，和你最心愛的戀人和家人一起抱著等死，你更寧願戴上王冠，犧牲自己的性命，為他們擋下一切危險……哪怕當一切歸於平靜，這世界上再沒有你這個人的存在，再也看不到你所愛的人的臉，你也心甘情願嗎？這是什麽狗屁選擇，為什麽無論怎樣你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