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身不由己
林子衿看著龍隼，片刻後，笑了笑：“謝謝龍兄提醒，在下一定牢記。”
和龍隼算是交流了這幾次吧，林子衿開始發現，龍隼就是這樣的性格，至少無論是人頭樹事件，還是這一次，對方都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心頭的芥蒂和提防悄然消散了一些，麵對小允和小五這些曆經過生死的同伴，林子衿可以推心置腹，但是像龍隼和周顧這些剛剛認識，特別是龍隼這樣之前那麽堅定的想要殺了小允，他出麵阻攔，就連他都想殺掉了的人，林子衿還不能完全去相信。
不過至少，對於龍隼跟在自己身邊，林子衿並不像一開始時那樣抵觸了。
龍隼麵容依然冰冷，擺了擺手：“就算你自己作死，到時候死了，也算是我破壞了約定，我已經……不想再破壞約定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地，龍隼周身的殺氣有些控製不住，釋放了出來，周圍的溫度都悄然下降了幾分。
“說起來，你剛才使用的，是佛門中的招式吧？金剛拳，‘那一招’的不完整式，雖然早就聽說鬼道派集百家所長，但是佛門不傳的秘式居然都被你們收錄了。”
半晌，龍隼平複下了心情，轉移話題道。
林子衿微微搖頭：“雖然說是這麽說，鬼道派隻是汲取這些術法的長處，加以演化，與原本的招式其實是不一樣的，畢竟我不是修佛之人，是無法使用正統的佛家招式的，這的確是龍兄所說的‘那一招’的不完整式，但是其威力遠遠不如原版。”
龍隼收起虎皇刀，白色的結界緩緩消失。
“同樣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所能發揮的威力完全不同，這不是招式本身的問題，而是使用招式的這個人的問題，鬼道派看上去隻是將正道中各個門派的招式偷學過來用，但實際上加上自己的演化和改良，即使不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恐怕也絕對不會比原版的招式弱，畢竟你們的老祖，可是一個傳說中的奇人。”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這個人本身太弱了，簡直丟了鬼道派的臉，現在的你，沒有被我殺死的價值，如果沒有那個約定的話，我也隻會殺掉狐妖，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一提起小允，林子衿剛剛對龍隼升起的那一絲好感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實力不濟，我自己心裏很清楚，不用煩勞龍兄多次提醒，況且，小允她，和那些為禍人間的害人的妖不同，她那麽善良，絕對不會……”
“夠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隻要是妖族，就沒有好壞之分，全都該死！”
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如此的刻骨銘心，周身的殺氣湧動，即使虎皇刀已經回鞘，微弱的虎嘯聲卻還是傳了出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龍兄果然不是一路人，總之以後要跟著我或是怎麽樣，請龍兄自便，但是若是你要對小允動手，就請從弱小的我屍體上踏過去，還有就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你。”
說完林子衿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了。
龍隼手握著虎皇刀，渾身顫抖，站在原地好久方才離開。
人頭樹事件發生這幾天是什麽情況，魏高源已經跟林子衿說了。
聽完之後，他十分後悔自己當時放跑了王小永，也終於明白贏嫵當時口中說的國家機關的人死去是什麽意思了。
那指的不是王小永的父親，那個科長，而是鄒義的父親，他的官比王小永的父親大得多。
鄒義一家人，甚至連遠親都被沒有放過，盡數被殺，正好是他們與人頭樹最後一戰的同一時間段。
除去鄒義的父母被殺害的手法不一樣以外，其他的那些親戚甚至遠親都是被同一種手法殺死的。
鄒義的父母屍身還在，頭顱卻不見了，而其他的那些親戚以及遠親屍身卻是完整的。
林子衿由此可以判斷出，鄒義的父母是王小永親自動手殺害的，其他的親戚和遠親則是假手他人。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盡管警方極力想要壓下消息，但死的人太多了，根本壓不下來，如今事情已經鬧大，不處理好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唉，事到如今，是真的沒辦法了，這個苦差事，總得有人做啊……”
林子衿有些明白魏高源的意思了，緊握起雙拳，還抱著一絲幻想，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魏高源點燃了一根香煙，深吸了一口，緩緩搖頭：“王小永在逃，那棵你說的什麽人頭樹不是可以擺在明麵上來作為一切的罪魁禍首的東西，而那個叫徐朗的同犯和王小永一起，現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定吳金明等人的殺人罪了。”
“可是，他們……”
“我明白，他們都是無辜的，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隻是被操控利用了，但是說出去，除了你們這些修行之人，誰會相信？他們殺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看見的，可以說是證據確鑿，如果這件事情非要有個滿意的答複的話，隻能把他們推出去了。”
林子衿咬著牙，心裏充滿了不甘和難過，自己明明答應了他們會找到真凶，救他們出去，可是他們被殺了自己都沒能救到他們，死後還要讓他們背上黑鍋，帶著殺人凶手的汙名，他們的家人失去親人本來就很痛苦了，親人還要被誣陷為殺人凶手，又該是怎樣巨大的傷害？
“現在這種局麵，就算抓到王小永，也不一定能將事情擺平，你也看到了，這是那個局直接下達的命令，我這個公安廳廳長也必須聽從，總之，學校裏的殺人案件，推給吳金明他們，其他的那些殺人案，那個分部長也已經安排好了，就是仇殺，這些機關幹部總會有仇人，總之能夠自圓其說就好。”
“小林啊，其實我也很不甘心，我也很難受，很痛苦，我要去向所有的死者交代，明麵上，我們是負責這些事情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那些死者的家屬，但是，人活在這個世上，往往有些事情是抗爭不了的，隻有親身去體會過，才知道什麽叫做所謂的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