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斷腳
林子衿沉默了。
霍伶児說的話其實是以偏概全的，其實都是歪理，可諷刺的是現在的現象卻真的大多都如她所說的那樣，那些正麵例子，那些本應該成為主流的好人好事以及正能量，卻少得可憐，反而被淹沒在這些扭曲的現實當中。
林子衿不是哲學家，也不想跟霍伶児在這裏探討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邪惡，也不想知道它們是否就像各自字麵上的定義那麽簡單，他當然清楚，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邪惡。
他隻是想做自己，隻求無愧於心，隻求不隨波逐流，不變得如這殘酷的現實一般扭曲。
“故作清高也好，虛偽和標榜自己也罷，我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隻要做自己認為是正義的事情，自己認為是好事是幫助人的事情就可以了，活在美好的夢境中？那也不錯，隻要這夢不醒，並且能拉著更多的人一起來做這個夢，不斷的完善這個夢，讓它變得更沒有，到最後，所有人都來做這個夢，它不就成為現實了嗎？現實和夢境有時候僅僅隻是一念之差，也許你眼前這個絕望殘酷的世界，隻是一個噩夢也猶未可知呢，好了，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麽樣才能出去吧，都耗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對了，對你救了我，我得再次表達感謝，這樣一來我又可以繼續做夢了。”
說完，林子衿微微一笑，繼續環顧四周，思考著出去的方法，他的眼神依舊清澈，不再有半分迷茫，看得霍伶児有些呆住了。
“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互不相欠。”半晌霍伶児才反應過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轉頭看向別處，不再理會林子衿。
對於她這冷漠的性子，林子衿倒也習慣了，改變一個人有多難他自己最清楚，他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去拯救更多的人，能讓她改邪歸正最好，如果不能，那他也沒有什麽辦法，兩個人互相救了一次，他以後還真的不太好去追殺對方，當然，他也不能看著對方害人作惡。
不過說起來，這些也都是後話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從這裏出去才行。
林子衿的眼睛看向拴住霍伶児的那根鐵鏈，比起自己的，似乎霍伶児那根鏈子更有被打開的可能性。
可是他試著朝霍伶児那邊移動，卻發現鏈子根本不夠長，看來這羅家棟真的是把什麽都考慮進去了，隻是這才短短的一天一夜時間，他是怎麽準備出這些來的呢？
看霍伶児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急著出去似的，林子衿一個人在這裏幹著急也不是辦法，看向霍伶児脖子上明顯被重新更精細的包紮過的傷口，林子衿想打破這沉默，也為了有和霍伶児交談的機會，便問道：“你的傷沒事了吧，好點兒了嗎？”
半晌後，霍伶児“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你難道不想出去嗎？”林子衿忍不住問道。
霍伶児仍舊沒有轉過頭，淡淡的說：“光想有什麽用？這鏈子就這麽長，我過不到你那邊，你過不到我這邊，這房間裏又沒有什麽工具，就算有，你仔細看看這鎖鏈的設計，這一係列的設計，就是衝著讓我們中間的一個人斷一隻腳而去的，雖然我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但是這也絕對不像是那個警察的手筆，要想出去，很簡單，砸斷自己的腳，配合另外一個人，就能出去，那桌子上那個煙灰缸就可以做到，但是，你不覺得這東西擺在那裏，有些刻意麽？”
林子衿看向房間內唯一的木頭桌子，上麵的確擺放著一個煙灰缸，看樣子分量還不輕，但整體卻是圓潤的，並沒有什麽尖利的地方。
砍掉腳畢竟用鋒利的東西砍，痛苦，但是過程很快就會結束，但是用這種鈍物砸，你就必須把自己的腿骨先砸碎，然後再砸破連在一起的皮肉，那種痛苦，林子衿光想想就緊皺起眉，毫不誇張的說，砍掉腳就已經夠痛苦了，但是砸斷自己的腳，比之要痛苦千百倍。
一條鎖鏈是纏在他們腳踝處的，而另一隻腳的鎖鏈是連在對方的鎖鏈上的，也就是說，光砸斷自己的腳沒用，當然，要是想不救對方也可以，那就把兩隻腳都砸斷，這樣就可以不用救對方，但是失去了兩隻腳，又是一個人，還怎麽能夠逃得出去呢？
隻要砸斷這隻腳，就能拖著鎖鏈到對麵，幫對方解開一隻腳的鎖鏈，然後從嵌入牆的那一端抽出，再解開自己的鎖鏈。
這讓林子衿想起了“豎鋸”的那些拷問人性的所謂遊戲，羅家棟的確是討厭他，看向他的眼神中甚至有怨恨，但他是一名警察，林子衿也看得出他是富有正義感的，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麽有到底是誰布置下這麽一個地方，然後居然說動羅家棟把霍伶児和他關在這裏的呢？
毫無疑問的是，看來這個人，也想跟他們玩個遊戲……
情況已經非常明朗了，可以說不用思考了，也可以說必須要認真的思考了。
怎樣出去？很簡單，選擇都擺在麵前了，現在就不需要再思考怎樣出去了，是思考怎麽才能狠下心砸斷自己的腳，又由誰去犧牲自己的一隻腳呢？
“要是能打開鎖就好了。”林子衿看著霍伶児腳上的鎖，隻要能打開那把鎖，就誰都不用砸斷自己的腳，就能出去了，可是找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開鎖的東西，霍伶児淡淡的看著林子衿，林子衿也看向她，半晌方才微微苦笑。
“你說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我卻想選擇相信你，這之後你會辛苦一些，把我帶出去就可以了，我必須回玉昆市阻止徐晴晴殺害更多的人才行，也許這也可以說是一場賭博吧，我賭你會願意帶我出去，當然，也許會賭輸吧，如果我輸了，放你出去，豈不是會有更多的人被害，嗬嗬，我的腦子也開始糊塗了，如果真是那樣，我隻能以死謝罪了，沒有辦法，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失去一隻腳的話，我想，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