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別出聲
“千裏煙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這幾日,藍遠歌和師傅行過的路,見過的風景,都可用這兩句話來概括了,踏過迢迢幾百裏的山河,他們於日落時分終於到達了東陵國的第二大都——襄河城。
遠歌在襄河城中找了一家客棧暫做歇息,這地方已經是東陵的範圍了,縱使君無邪的勢力滔天,想要在這裏將她抓走那也得費一番功夫,何況身邊還有師傅在,所以此時她並不擔心安危問題。
一連好幾天徹夜不停地趕路,一行人皆疲乏至極,特別是那兩個丫頭,她們自小在宮中,哪裏吃過這種苦,但是看遠歌還在忙,她們也不睡,非要伺候好她,才肯收拾了再睡去。
遠歌無奈,隻好先睡。
東陵的氣候不比西岐,這裏偏冷,半夜的時候還忽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將她房間的窗戶吱呀一聲就吹開了。
遠歌無法,之後下了床自己去關窗,她剛走到窗邊時,忽然聽到樓下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緊接著窗戶外忽然冒出來一個黑影,呼地一聲就跳進了她的屋子。
窗戶“嘭”的一下應聲關上了,而此時此刻遠歌已經被人從後捂住口嘴巴,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架在她脖子上,稍微往下一側,她脖子便會被這長劍劃開一條口子,血流成河。
“別出聲。”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遠歌聽話地沒出聲,這時外麵傳來幾個人嘀嘀咕咕說話的聲音,又聽到刀劍摩擦而出的哢哢聲,一會兒之後,那些聲音越來越淡,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殺你的那些人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好。”夜非墨說罷,將手和劍都移了開來,遠歌剛轉過身去想看看他到底是誰,結果那人忽然一個踉蹌,身體直直的栽倒了下去,再一看地上,全都是血。
“喂,你醒醒……”藍遠歌衝他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這才肯定他已經昏過去了。
大半夜的,她披了外套,去將師傅和采兒叫了起來,三個人一起將這個身穿一身玄衣的男子抬到了床榻上。
當靈通的手在他身上檢查傷口時,一扯開前胸,赫然發現此人胸膛上紋著一彎藍月。
“他是影月的人!”靈通淡淡地說道。
“影月?”
靈通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遠歌,解釋道:“影月是一個江湖情報組織,勢力遍布整個中洲大陸的每個角落,天底下的消息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這麽厲害?”遠歌不相信地問道。
“他們除了情報消息格外靈通之外,還是最富裕的組織,影月裏的每一個成員都有出色的經商頭腦,他們所賺取的銀兩相當一大部分都到了影月的盟主手裏。如果我們能得到那盟主的幫助,那此行將會順利許多!”
“師傅,你見過那盟主嗎?”遠歌好奇地問道。
靈通搖搖頭,道:“那是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不過………”
靈通的目光落在玄衣人腰間的玉佩身上,道:“看他腰間懸掛的玉佩,這乃上等進貢之玉,此人恐非尋常之輩。”
遠歌的眼神也看向了他腰間的玉佩,歎道:“這是正宗藍田玉,非皇親國戚無福享用。”
由於床被占據了,遠歌之後又讓店家在隔壁開了一個房間,累極困極終於沾床就倒,一夜好夢。
……
藍遠歌已經到了東陵,西岐這邊卻已經炸開了鍋,堂堂女帝突然一夜之間就消失了,朝臣們紛紛沸沸揚揚的猜測著其中的隱秘,而縱橫朝野的大將軍君無邪此刻更加怒火衝天,一氣之下,他將平時在大殿伺候的宮女侍從全都殺了,又將暗中監視的一幹眼線也殺了個一幹二淨。
這還是頭一次,獵物竟然從籠子裏跑了出來!
當即,他立刻調動人手將大都的關卡全部封鎖,過往行人無論是誰皆須一一盤查,一時之間大都百姓人人自危,街口巷陌更是流言紛雜,說什麽的都有。
君無邪明裏以“尋找女帝的身份”派兵前往東陵搜尋,暗中更是發動所以密衛尋找藍遠歌以及那把失蹤的“王之劍”。
*
靈通的藥還真是神奇,第二天一大早,藍遠歌去看昨晚的那人時他就已經行了,正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的劍。遠歌猛地一頭紮進房間,迎麵而來的就是鋒利的劍尖直指咽喉。
“這位公子你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我就是來看看你醒了沒有。”遠歌訕笑著拿下他的劍。
夜非墨淡淡地笑了一下,將劍呼地一把收回劍鞘,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多謝了!”
遠歌一挑眉道:“不客氣,隻當是我們有緣吧,昨晚這種情況再怎麽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吧,那還是個人嗎?”
夜非墨被她說得莞爾一笑,倒了杯茶遞給她,道:“姑娘請坐。”
遠歌聞聲也不拘泥,大大方方坐下,夜非墨坐在她對麵,一頭烏黑的青絲隻用一隻木簪挽住,臉如刀削,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夜非墨看著她,原本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然而一想到自己並非身處於北秦,也不是儲君,便用了另一個名諱:“我叫墨月,敢問姑娘芳名,如有機會,還請一定允許我一報姑娘的救命之恩。”
遠歌輕輕地笑了聲,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公子能好,大半還是功力深厚,身體底子好。”
墨月一挑眉,黯然道:“看來姑娘不打算給墨月這次機會了。”
“不不不,我叫遠歌,公子誤會了。”
正說話間,綠夕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看到她不禁嘟著嘴埋怨道:“陛……小姐,你早飯還沒吃呢!”
說著說著看到一旁的墨月,忽然就嚇了一跳,惶恐地問道:“小姐,這人是誰啊?怎麽來你屋子了?”
遠歌故作嚴肅道:“不許無禮,這位是墨月公子,我剛認識的朋友!”
綠夕訕訕地朝墨月笑了笑,屈膝行了個禮,一旁的遠歌問她:“師傅呢,醒來了嗎?”
綠夕答:“剛醒,正在樓下等你呢!”
遠歌接過綠夕手裏的粥,朝她笑了笑,道:“你先去跟師傅說說,我一會兒就下來。”
“是。”
屋子裏恢複了安靜,遠歌忽然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我現在就有一事相求,還請墨月公子相告。”
墨月單手輕輕地敲著桌麵,問:“何事?”
“請問如何才能進得了東陵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