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咱們,血債血償!
雨淅淅瀝瀝的落了滿地,遠歌推開了窗子,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外麵她在心裏默默的算著日子,“已經遲了整整五日了。”
往年正月初三便必定會有一個蒙著麵同遠歌身量相近的人來看她,送來許許多多吃的玩的穿的用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筆銀子。
至今那個人已經堅持了整整七年了,她從不露臉,遠歌卻覺得格外親切。
可是今年已經足足過了五天了,遠歌隱隱約約覺得不安,從前那人從未遲到過。
遠歌關了窗,有些蔫,想了想對自己說道:“定然是下著雨不好趕來,再等幾天罷。”
然則等了一日又一日,遠歌始隻等來了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是一黑衣男人送來的,但是玉佩上的熏香遠歌卻熟悉到了極致,她從前送來的所有東西都是這個味道。
“那她為什麽不來?”遠歌抓緊了黑衣人的衣角,語氣格外急迫。
“你莫要多問了,以後每年這個時候,我會替她來給你送東西的,這次倉促了一些,下次給你補上。”
“誰要這些東西,她究竟出什麽事了?”
黑衣人不願再同遠歌多言,轉身想要離開,偏生衣角被遠歌拽的緊緊的,他蹙了蹙眉頭,一咬牙伸手敲了遠歌的脖子,力道不輕不重,恰好將遠歌敲暈了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遠歌已經躺在床上了,身邊坐著她的師父老頑童,他正拿著大煙袋吸著煙,臉上似有愁雲,那煙往遠歌飄去,將她嗆了個結實。
“師父,姐姐是不是出事了?”遠歌哽咽,從她沒有如約而至起,自己就已經感覺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濃烈,最後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達到了極致。
老頑童身形一頓,片刻後才歎了口氣,道:“你果然已經知道了。”
他以前以為遠歌一直不知道那個每年都來看她的人是誰,可是這幾天她的反應太過反常了。老頑童看著遠歌長大,她是什麽性子,他這個做師傅的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遠歌絕對不會這麽失魂落魄。
“這世界上哪裏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給你送錢?從她第一次來見我開始,我就開始調查了。”遠歌苦笑道:“她是西岐的女皇帝,也是我的姐姐,對嗎?”
那時候知道真相後,遠歌很多次想去問姐姐,可話到嘴邊還是罷了。她想,姐姐不願意以真麵目與自己見麵,定然是有原因的,既然她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身份,那就裝傻好了,於是這一裝就是整整七年。
“西岐剛剛傳來了消息,陛下病重時日無多了。”老頑童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個消息。
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卻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遠歌的心上,她頓時覺得身體一軟,便要癱倒下去。
“騙人……她可是西岐的女皇帝,怎麽忽然就病重了?”遠歌雙眼猩紅,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瞬時就將遠歌的理智徹底擊的粉碎。和你聊,她恢複了理智,忽然挺直了背,將自己枕邊的玉佩拿了起來,道:“姐姐一定是被君無邪這個老賊挾持了,她現在一定是腹背受敵,我要去助她一臂之力。”
“陛下一直不願意讓你知道她的身份,是想要你平平安安過完這一輩子。你若是卷入這朝堂鬥爭,豈不是違背了她的一番苦心。況且君無邪羽翼豐滿,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能抗衡的。”
他早就預料的到,那個一心想要篡位的君大將軍,必然不會讓西岐皇室在皇帝寶座上坐的太久,以前小公主年幼,自然是任他揉捏,整個西岐依舊在他手中握著。
可是如今,他為了保險起見,自然要斬草除根。
“就算我不回去又如何,我不可能躲他一輩子,苟且偷生又有何意義?”
縱然那君無邪勢力滔天又如何?她不怕,鳳家的江山,她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奪回來,之前的舊賬,一筆一筆的,也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第二天遠歌起了個大早,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隻帶了玉佩和一身換洗的衣服便離開了小院。
約莫一個半月後,她在月黑風高之夜,偷偷摸摸的潛入了皇宮。
金碧輝煌的宮殿上掛著牌匾,赫然寫著‘鳳梧宮’。
她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諾大的寢宮隻燃了一盞燈,昏黃的燭光明明滅滅。
此刻,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正掐著一個柔弱的女子,將手裏的藥往她嘴裏灌,“喝,快點喝。”
女子掙紮著,可對方過於蠻橫,她無法掙脫。
給她灌藥的宮女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像你這樣無用的君王,早點死了也就罷了。”
遠歌的眉梢猛然壓下,她的身形一閃,來到了宮女身邊,繼而拎著她的衣領對著她的臉就刪了一巴掌。
宮女被扇倒在地,她抬起手便對上了遠歌嗜血的臉,“你是哪個宮的奴婢,敢……”可借著燭光看清她的臉時,宮女變成了驚訝的表情,隨即她看向了臥榻上的女子,“你們長得……”
話猶未了,遠歌彎腰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越縮越緊:“去死!”很快,她隻是一個用力,隻聽“哢嚓”一聲,宮女的脖子被擰斷,瞬間便咽了氣。
“遠歌?”帳後傳來的聲音很是虛弱,遠歌依舊立刻聽出了正是那個一直來看自己的人。
“姐姐……”遠歌覺得自己的舌頭像是打了結一般,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喚道。
那個自己期待了七年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麵前,遠歌隻覺得不敢相信。
藍璃伸手撥開了床帳,那張臉同遠歌一模一樣,卻虛弱的像一張白紙,整個人都瘦弱的讓人心疼。
遠歌終於上前,一把握住了藍璃的手,在眼眶裏一直打著轉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別哭,遠歌。”藍璃抬手替遠歌擦去眼淚,勉勉強強的撐起一個蒼白的笑:“姐姐在呢。”
“去年你來的時候,分明還好好的,如今怎麽成了這幅模樣?”遠歌哽咽著說道,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萬根銀針紮過,疼的窒息。
“生老病死本就無常,遠歌你莫要多想。”藍璃忽然激動了起來,不覺咳了幾聲,這反倒讓遠歌更加確定自己的姐姐定然是被奸人害了!
遠歌忍著心中的悲痛道:“姐姐……你不要騙我了,你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君無邪時常派人給你灌毒藥吧。”
“遠歌,我的事你就別管了,趕緊走吧。”藍璃哀聲道,“遠離這些是非,過平常人的生活。”
“這些年來,你替我承受了那麽多的苦痛。如今,我長大了。”遠歌激動地說著,“從這一刻起,由我來守護你!”
“遠歌,我明白你的心意,可這朝堂不比江湖,它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你莫要……”說著,她重重的咳了幾聲,條件反射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攤手之際,掌心赫然是一攤汙血,“走,走……”
藍璃的呼吸越來越弱,最終還是合了眸子,拉著遠歌的手,也倏然垂了下去。
“姐姐……”遠歌已經收了聲,眼中的眼淚也被擦去了,眸子換上的是堅定之色。
此時宮外喧嘩,大將軍君無邪帶著一人群浩浩蕩蕩而來,整齊而有節奏的腳步聲震耳欲聾。
此刻,寢宮裏,女帝藍璃已經沒了生氣,而地上還躺著一個宮女的屍體。
遠歌捏緊了拳頭,眼裏全然都是仇恨:“君無邪,你終於來了!咱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