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瘋子一個半
蒼宇是真沒想到,聶湛有備而來,竟然還準備了刀。
這麽說來……
聶湛早就知道今天會是你死我活。
也就是說……
母親過世的事的確跟他有關係。
“聶湛!”蒼宇冷冷喝道,“你放了她!”
聶湛一步步退到馬悠身側,又一步步退到了天台邊緣,冷冷地笑著,“蒼宇,我知道你的軟肋!這回你又輸了!”
蒼宇一個虎撲抓住了聶安,徒手卡住了她的脖子,“聶湛!我們交換,我不信你連親妹妹都不在乎!”
“哈哈哈!”聶湛笑得肆無忌憚,“你最好搞清楚,我對徐子若可是下得去手,你對聶安,我絕不相信你下得去手!”
的確,蒼宇從不跟女人動手,這要是個男人,哪怕是聶舒誌,他都下得去手,可偏偏是聶安。
幾年了,她像妹妹一樣,成天宇哥宇哥叫著,纖細的脖頸就在他手中,可他真的下不去手。
蒼宇的手稍稍鬆了鬆,可聶安卻像是要扯開他的手一樣,兩手抓住了他的手,實則是穩住了他。
“宇哥,別鬆手,現在鬆手,你就沒有籌碼了!”聶安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在緊要關頭,聶安還是選擇了幫蒼宇,因為她心裏清楚,聶湛這回,的確錯得離譜。
“聶湛!”蒼宇衝他喊,“你敢動她,你試試看我敢不敢!一命換一命,再加上你的一條命,你大可試試看!”
“你確定要試試?”聶湛手裏的刀往徐子若脖子裏靠了靠,距離太遠,誰也看不清到底徐子若有沒有受傷。
“宇哥你放了安安!”徐子若喊道,“聶湛想要什麽,給他就是了!”
“要什麽?”聶湛瘋了一般喊道,“我想要你蒼宇的一條命!”
蒼宇鬆了手,往前走了兩步,舉起雙手來說道:“你要我的命,那你拿去,放開子若!”
當然,聶湛並不是傻子,他看了看身材高大的蒼宇,冷冷一笑,“你以為我傻嗎?往後退!再往前,我就讓徐子若血濺當場!”
愛是深情,卻也是軟肋。
蒼宇乖乖後退兩步,放下手,垂手而立,“你說吧,究竟想怎麽樣?”
聶湛看了看迎風而立的馬悠,對著聶安說道:“安安,去找一架輪椅來,還要一根繩子!”
聶安遲疑,蒼宇轉頭低喝:“去!按他說的辦!”
順便,蒼宇小聲說了一句:“給畫梵打個電話!”
關鍵時刻,恐怕還得他出馬。
蒼宇知道,這一次,聶湛恐怕必死無疑了。
畫梵是有那個能力在非常情況下擊斃歹徒的,他也有那個權利,不管是刑偵還是國安局,他都是難得邀請的大神。
許是聶湛看到了蒼宇跟聶安嘀嘀咕咕,便又說道:“站住!聶安你哪兒都不許去!你給我站在那!打電話讓他們送上來,否則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下手!”
蒼宇才拿起手機,聶湛就又改變了主意,他又大喊道:“不許打!把手機扔地上!”
“你想怎麽樣,你說吧!”蒼宇冷冷看著他,距離太遠,以他的身手,恐怕是不能保證徐子若的安全。
聶湛慌張地看了看馬悠,此刻馬悠又呆呆地看著地麵,好像全然不覺周圍發生了什麽。
“悠悠!悠悠!”聶湛大聲喊道。
許是喊聲驚醒了馬悠,她緩緩抬起頭,看見聶湛挾持了徐子若,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一樣,緩緩揚起唇角,輕笑變成大笑,“哈哈哈,徐子若!你也有這麽一天!讓你囂張!湛!殺了她!”
“悠悠!”聶湛看了看她,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蒼宇。
馬悠緩緩轉過身去,看到蒼宇,笑得更加癲狂,狂笑聲回蕩在天台上,若是夜晚,怕是活脫脫女鬼一個。
笑了很久,她捂著刀口彎著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馬悠女神之姿不複存在,得到的,卻是更深的心傷。
“我以為我會一直愛你的……”馬悠緩緩說道,“可我現在才發現,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對你那麽多年的付出,竟然換不來一點點回應!”
她緩緩直起腰,麵色蒼白,伸手指著蒼宇斥責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這些年我怎麽對你,你看不到嗎?這個女人她為你做了什麽?!”
太陽漸漸升高,炙烤著地麵,蒼宇冷冷看著馬悠,緩緩說道:“馬悠,樓下你們的孩子還在手術室裏,你愛的人並不是我,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嗎?讓聶湛放下刀,咱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誰會信你的話?誰會信你的話!”馬悠聲嘶力竭地喊,沒有人看見,她病號服下,刀口處滲出絲絲血跡,“蒼宇!今天我要劃了這女人的臉!我讓你愛她!我看看她變成醜八怪你還愛不愛!”
說著,馬悠捂著刀口,踉蹌著朝聶湛和徐子若走過去,步履艱難。
馬悠近乎癲狂,但聶湛卻是清醒的,他壓低聲音對馬悠說:“現在不能動她,否則你和我就要玩完了!”
“你敢動她試試!”蒼宇在遠處高聲喝道。
看著癲狂的馬悠,半癲的聶湛,聶安滿心焦急,低聲問道:“宇哥,怎麽辦?”
“見機行事!別激怒他們,沈濤他們快到了!”蒼宇也壓低了聲音。
馬悠挪動到了聶湛那邊,扶著矮牆站著,聶湛始終保持著緊張的姿態,顯然,他自己就底虛了。
蒼宇遙遙望著,不敢妄動,畢竟那兩人都半瘋狀態,說不準會幹出些什麽來。
“聶湛!”蒼宇喊道,“你說吧!你想怎麽樣?”
聶湛抓著徐子若的手臂又緊了緊,一臉緊張地說道:“蒼宇!讓我們走!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被他挾持的徐子若感到脖頸處刺痛,想來剛才聶湛已經劃破了她的肌膚。
兩個瘋子在身邊,徐子若不禁感到害怕,但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隻得默不作聲。
隻有微微顫動的手指知道,她此刻有多麽緊張。
聶湛的舉動,等於公然承認自己是殺害蒼母的凶手,但此刻,蒼宇卻對他無可奈何。
畢竟逝者已去,不能因為報仇,再搭上徐子若的命。
而且就算聶湛從醫院逃出去,就算他從京都逃出去,他必然也逃不出這個國家。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會伏法。
蒼宇沒有片刻猶豫,高聲喊道:“沒有問題!我讓你走,你放開徐子若!”
說著,他拉著聶安往旁邊閃了閃,把門的位置留給聶湛。
真讓開了路,聶湛卻又猶豫了,他看了看已經幾近脫力的馬悠,說道:“悠悠,從我口袋裏拿出手機來打個電話,讓他們拿輪椅和繩子來!”
“好!”馬悠喘著粗氣,顫悠悠地從他口袋裏掏出手機。
城湖寧醫院是貴族醫院,所以提供專車接送業務,不管你是危及生命的大病,還是感冒咳嗽,隻要打電話,二十四小時專車服務。
所以聶湛也是存著醫院總台電話的。
電話撥通,馬悠說話都有些吃力,於是便放到了聶湛耳邊。
聶湛也很緊張,對著電話那頭惡狠狠地說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送一個輪椅和一捆繩子到天台上來!”
“先生,請問你需要我們送到哪裏呢?”電話那頭,話務員製式化地問道。
“就在住院部!頂樓!天台!”
或許是聶湛的語氣太過凶悍,讓話務員頓時覺得情況不大對勁,“先生,天台是不允許上去的,很危險,請您冷靜一點,有什麽事都可以商量……”
“商量個屁!”聶湛罵道,“趕緊準備好我要的東西,送上來!”
那頭,還在試圖安撫商量,聶湛側了側頭,讓馬悠掛斷了電話。
沉默,兩邊五人全部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蒼宇先開口:“你要什麽都可以給你,不要傷害她!”
此刻聶湛已如喪家之犬,他深知自己犯下的,是殺人的錯,卻沒曾想,因為孩子需要輸血,這麽快便暴露了。
“要什麽?要什麽?”聶湛喃喃自語。
徐子若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才顫著聲音對聶湛說道:“馬悠她剛生完,還是剖腹產,經不起這麽折騰,你既然愛她,就趕快讓她去治一下刀口。”
聶湛猶豫著轉頭看了看馬悠,的確,馬悠此刻麵色慘白,用手扶著矮牆,看起來十分虛弱。
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聽馬悠喘著粗氣說道:“別聽她的!她會有那麽好心?你放了她,咱們都跑不掉!”
強弩之末。
馬悠才說完,感覺腿間一熱,頓時,聶湛看見馬悠褲子上紅了一大片。
徐子若趕忙說道:“快讓她去看看呀,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不用你假惺惺!”馬悠聲嘶力竭地喊道,“要不是你!根本不會有這種事!”
盡管馬悠多次設計陷害自己,甚至拿著別人的孩子威脅蒼宇跟她結婚,但徐子若總覺的不能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
就算該死,也該是受到法律的製裁,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
徐子若對著蒼宇喊道:“馬悠可能大出血了,趕快叫人來救她!”
條件反射般,聶湛的手臂緊了緊,徐子若感覺冰冷的刀刃又挨近了自己一分,甚至脖頸處的皮膚都感到涼冰冰的。
“別叫人!叫人我馬上弄死她!”聶湛瘋了一般喊道。
但……
人,終究還是來了。
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醫護人員,而是三四個穿著警服的人。
為首的徐子若認識,聶湛也認識。
畢竟沈濤曾經是蒼宇的同學,聶湛的校友。
“聶湛!”沈濤聲如洪鍾,“放開人質,算你自首,從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