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愛宇

  “鹿之先生!”蒼宇也換了流利的日語說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不僅是京都商會的會長,還是華國商會的會長?”


  華國商會,是一個隱秘的組織,它的成員全部都是各地商會的會長,他們把控著全國各行業,並且是風向標一般的存在,隻要其中放出消息來,蒼氏再從日本撤出,很快,其他企業都會跟隨,剩下的小企業,即便不跟風,怕是也堅持不久。


  “蒼桑!”鹿之拓也的目光變得狠戾起來,“你這是決心要斷我財路嗎?”


  蒼宇緩緩搖頭,“我隻是希望大家的合作細水長流而已。”


  對於這種為鹿之會盤剝華國企業的行徑,蒼宇早有耳聞,這次談判,也是借著蒼氏的由頭,來為國人謀生存,求發展,此刻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蒼宇覺得自己理應做一些有男子氣概的事。


  鹿之拓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餘光掃過周森和,很明顯,會聽說日語的蒼宇,帶著這兩人,就是起到保護作用。


  蒼宇突然改說日語,就是因為剛剛在鹿之拓也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意,如果他身亡,下一個來談判的人,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不知會是誰了。


  畢竟這事,其實於個人來說,冒著幾分傻氣。


  “那麽,就按蒼桑說的辦吧!”鹿之拓也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


  蒼宇淡淡一笑,對著周森伸出手來。


  一份提前打印好的合同被周森遞過來,本來這些事是心照不宣的,但事關重大,蒼宇不得不謹慎。


  鹿之拓也接過日文版合同,卻並沒仔細看,而是吩咐身旁的女人去取他的印章。


  蒼宇當下和對視一眼,如此草率,要麽就是鹿之拓也真的妥協了,要麽,等一會兒他們就要麵臨追殺。


  後者即便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足矣讓蒼宇戒備。


  而以的敏感,已經嗅到了殺意的味道。


  鹿之拓也很痛快地簽了合同,之後哈哈一笑說道“合作愉快,我們,是不是來一杯慶祝一下?”


  “多謝鹿之先生的美意。”蒼宇淡淡一笑。


  門被打開,另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端著酒進來,跪著遞給鹿之拓也一杯,隨後又遞給了蒼宇一杯。


  “請給蒼桑的兩個隨從也來一杯。”鹿之拓也微笑著說道。


  女人端起酒瓶,給剩餘的兩個杯子倒上,又端給周森和。


  鹿之拓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向著蒼宇,“蒼桑!幹杯!”


  蒼宇也舉起杯來,隨後將酒杯送到口邊。


  鹿之拓也舉杯,一飲而盡,隨即向蒼宇揚了揚酒杯,用拙劣的國語說道“蒼先生!細水長流!”


  就在蒼宇正要一飲而盡的時候,女人突然縱身躍到鹿之拓也身邊,掏出刀比著他,對蒼宇三人用國語低聲喝道“酒裏有毒!”


  “八嘎!”鹿之拓也低咒一聲,卻被比在脖子上的刀嚇住,不敢妄動。


  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畏懼死亡,鹿之拓也自然也不例外。


  “前麵都是埋伏,從後門跑!”女人又說了一句。


  蒼宇抄起桌上的合同,揣在懷裏,當即跟站起身來。


  有人質在手,後院遠遠布下的埋伏自然都不敢妄動,幾人退到了假山附近,女人又說話了。


  “那處圍牆外麵是狗舍,養著兩條土佐犬!”


  像是在回應她的話一樣,兩條狗低吠了幾聲,剛才就隱隱聽到狗叫,還以為院子裏養著狗,沒想到竟然在假山後的圍牆外,難怪他們有恃無恐地把假山依牆而建。


  要是沒有女人的提醒,怕是他們也已經翻過牆頭跳下去了。


  女人說完這句話,鹿之拓也哈哈笑了起來,前有人持槍蓄勢待發,後有猛犬護院,他們現在可謂插翅難飛。


  然而卻依舊指揮著蒼宇和周森上了牆頭,他自己則接替了女人脅迫著鹿之拓也。


  女人脫掉和服,裏麵是一襲黑色緊身衣,她把手伸進自己深的領口,看似調整了一下胸部,然而卻知道,她是在掏武器。因為下一秒,女人就把一柄微型手槍遞給了。


  “鹿之先生,再會!”等女人上來以後,一腳把鹿之拓也踹了下去,隨即拉著蒼宇和周森縱身躍入犬舍。


  土佐犬,被譽為世界上最凶猛的鬥犬之一,也有著東方鬥犬之王的美譽,其凶猛可想而知。


  他們才一躍下,兩條身形健美、毛色棕黃的土佐犬不容他們思考就撲了上來,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被那張巨口咬住,怕是大腿骨都會一下子斷掉。


  然而就在電光石火之間,蒼宇看見甩出了剛才那把匕首,直直從一條狗的口中插入,雖然並沒有一擊致命,但是狗卻痛苦地哀嚎起來,在原地打著滾。


  回頭再看另一條狗,已經倒在地上,分辨不清血是從哪裏來的。


  隻是幾秒的功夫,四人解決了狗,向著狗舍圍欄跑去。


  其間竟沒有人追上來,這令蒼宇非常訝異。


  也許是養著兩條異常凶殘的看家犬,這邊並沒有特別的防護,幾人很順利地翻過圍欄,向著樹林跑去。


  樹林中早已埋伏了人,遠遠看見他們跑來,其中一個從樹上跳了下來。


  “,解決掉了幾個後麵追來的人,暫時安全,趕快往樹林北邊跑,那邊已經有車等著。”


  蒼宇這才知道,並不是沒有人追擊,而是埋伏的人遠程狙擊幹掉了他們。


  顯然,鹿之拓也低估了蒼宇,沒想到他已經部署了人力,而且居然在他們內部還有接應的人。


  在蒼宇生死逃亡的時候,恰巧,今天就是徐子若參加初賽的日子。


  比賽順序是抽簽的,謝雨菲和聶安都在她之前,謝雨菲表演的曲目並不難,亮點就在她是自彈自唱,通過初賽應該不難,畢竟她的聲音還不錯。


  聶安的亮點就在她的個性上,通常彈鋼琴的人都是西裝革履,女孩也是一襲禮服,而聶安卻一身朋克打扮,頭發也臨時噴了藍色,白色恤外麵搭著一件皮質馬甲,黑色短褲下麵是帶著花紋的漁網絲襪,一雙高跟馬克靴拉長了她的雙腿。


  鋼琴的優雅和聶安的狂野結合在一起,給了人視覺上的衝擊,她的入選應該也問題不大。


  徐子若從早上起就心神不安,按說比賽她也不是沒參加過,不應該這麽緊張的。


  想給蒼宇打個電話,卻又怕他正在辦正事被自己打擾,徐子若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上了場。


  和聶安比起來,徐子若少了幾分個性,和謝雨菲比起來,她又少了幾分特色。


  幾乎看不出的裸妝,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純白紗製無袖長裙,和往常人們所見的鋼琴演奏家一般無二。


  然而她一抬手,落下,就是號稱比《野蜂飛舞》難度更大的《鍾》,鋼琴聲一起,徐子若的焦慮不安暫時被放下,全場寂然。


  謝雨菲和聶安的特點在於特色,而徐子若卻在於炫技。


  僅有的幾名演奏鋼琴的選手之中,不得不說,徐子若算是琴技領先的佼佼者。


  然而這畢竟不是專業比賽,徐子若並不被評委看好。


  “說白了,咱這就是選美比賽,形象好氣質佳最重要,我看鋼琴彈得好也不能加分。”


  “形象氣質倒也可以,就是少了幾分個性,辨識度可能不夠高!”


  “我倒覺得她還可以,畢竟從品牌角度考慮,她長得算是大氣,又不失清純,而且純鋼琴演奏增加了優雅氣質。”


  “而且她名字裏麵也有個若字,和艾若吻合。”


  反對聲和支持聲各半,還有個評委暫時沒有表態。


  然而徐子若卻不知道這些,沉浸在樂曲之中的徐子若,猛然間感到心口一陣抽痛,手指重重按在了琴鍵上。


  場下一片愕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家都聽出這曲子應該不是這樣終結的。


  這樣的演出,應該算是失敗了吧?


  一直沒表態的評委剛要開口,卻見徐子若重新坐直了身子,手起、落下,鋼琴曲調忽轉,先是急如暴雨,隨後漸漸放緩,又如狂風大作般急速,再轉緩,如此往複幾次,終以柔情收場。


  這曲調不光眾人沒聽過,就連一直未開口閱曲無數的那位評委也沒有聽過。


  “謝謝各位!”徐子若起身,鞠躬說道。


  一直未開口的那位評委問道“這曲子叫什麽名字?”


  徐子若想了想,露出淡淡笑意答道“是李斯特的鍾和我的即興發揮連奏。”


  “即興發揮?”眾人嘩然。


  本在剛才一下停頓後,大家都以為這是選手臨時找了首曲子連上,沒想到竟然是即興發揮。


  也就意味著,她不僅僅是一個演奏者,更有作曲家的潛質。


  “那麽,你打算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呢?”


  徐子若唇角揚起,毫不猶豫地答道“愛宇。”


  “愛雨?難怪聽出狂風和大雨滂沱的氣勢。”


  “其間還有雨勢減緩的輕柔!”


  他們自然聽不出,這其中,是徐子若和蒼宇起起落落的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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