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7章 樂家大小姐(一)
羅純一番話說得我心裡都惴惴的,繞到房子的側面,從餐廳的窗戶往裡看,希望能看到來人是誰。
可惜紗簾被拉上了,唉,這些個小鬼保姆也太勤快了!
我走進前院院門,輕聲喊道:「保姆一號,保姆一號!」
一個瘦小的紅髮小鬼戰戰兢兢的出現在我面前,其實我對他們一點都不凶,連殷衡都不會對他們凶,殷衡一般懶得理他們。我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小鬼保姆特別怕我們,連華念都怕,每次看到他們的眼神我都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成為了我最討厭的那種剝削階級。
保姆一號可憐兮兮的:「夫人,您回來了。」
「恩,對啊,我回來了。我問你,家裡來客人啦?」
「恩。」
「客人是誰?」
「夫人,我不認識客人。」
「男的女的?多大年紀?什麼打扮?」
「是個男的,個子很高,頭髮長長的,穿著銀灰色的衣服,二十多歲的樣子。他對主人的態度特別恭敬,他,他……」小鬼說著結巴起來,然後便要哭了:「他看起來好可怕~」
親,明明是你太膽小了吧!
我嘆了口氣:「一號啊,你看著我。」
小鬼眼淚汪汪的看著我。
「我可怕嗎?」
小鬼猶豫著點頭:「也,也可怕。」
我敗給他了,看來她說那個男人可怕的評論不值得參考:「膽子這麼小,你可怎麼做鬼呀?」
小鬼癟著嘴巴:「所以我,我來做保姆。」
說得真是對極了,這個小鬼對自己的職業規劃有很清醒的認識。我揮揮手讓他退下了,整理下衣服,往屋子裡走去。
剛剛跨進客廳的門,就聽殷衡說道:「回來半天了,幹嘛不進來?」
「哦,在門口碰見羅純了,和他說了會兒話。」
殷衡似乎在和客人說話:「王妃回來了。」
我來到客廳,看到一個穿著銀灰色窄袖長袍的英俊男子,他個子足有一米九,神色冷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身材很好,寬肩細腰長腿,腰間一條寬寬的玉帶一勒更顯得他玉樹臨風,腳上一雙深灰色的靴子,綉著繁複的雲紋,長長的頭髮梳成髻,帶著一頂玉冠。
他看起來很眼熟,我還在回想,男子拜倒在我面前:「末將蒼鬱,拜見王妃。」
他是那天晚上坐在黑豹抬的轎子里的蒼鬱!難怪如此面善!
我趕忙道:「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我特別不習慣別人跪我,別人一跪我我就難受的好像站在刀尖上一樣。
殷衡笑著拉住我的手,讓我坐在他身邊:「累了吧?」
我看他的神色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
「不累啊,今天沒什麼事,過些日子後續項目啟動就比較忙了。」
殷衡揉揉我的頭髮:「就怕到時候你沒工夫去忙那些項目了。」
「為什麼?」
殷衡笑道:「既然答應了我的求婚,就該做好去婆家的準備啊。」
我愣了:「婆家?你指的不會是魔宮吧?」
「還能是哪裡?」
我低下頭不說話了,心裡空落落的,去魔宮,離開人界離開父母,我可沒有沈如那麼洒脫,到現在沈如的父母還經常聯繫我,問我沈如什麼時候回國呢。回國,回個毛啊,她都突破次元壁了。
蒼鬱道:「君上,朝野上下都在仰首期盼您的歸來。」
我嚇了一跳:「蒼鬱,什麼意思?殷賀已經知道阿衡沒事了?」
蒼鬱低著頭不與我對視:「回王妃,臣工們知道此事的人很少,但君上還活著的傳言已流傳許久,朝野上下歡欣鼓舞,早就迫不及待迎接君上回朝了。」
殷衡淡淡的笑著:「誰盼著我回去,誰盼著我永遠消失,大家各懷心思罷了,蒼鬱,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這些漂亮話,看來我不在的這幾百年裡,你經歷了很多啊。」
蒼鬱面癱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慚:「君上,末將句句實言,與末將交好的諸位臣工,沒有一天不盼著君上回去,就算在沒有君上消息的日子裡,仍然心存盼望。魔宮現在,一團亂麻,若不是從前的幾位老臣撐著,早就亂套了。」
殷衡話語裡帶了些撫慰:「知道了,這些年,你我君臣都過得不容易,好在現在又有了轉機,而且是大大的轉機,這是天賜於我的。蒼鬱,我們幼時的雄心壯志,很快就要實現了。」
「是,末將願受驅策,肝腦塗地。」
「樂家老爺子那邊,你還是要穩住,他現在神志不清,不適合知道我的消息。要想辦法奪去樂戎繼承爵位的資格,扶樂狄上位。看住樂戎,要是迫不得已,也可殺之,不過你不要出面,讓樂狄做這件事,斷了樂狄的後路。」
「是,君上放心,我絕不會讓樂戎那小子拿到兵權。」
他們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決定了一個人,或者數十人數百人的生死。我聽得後背發寒,這樣的談笑間殺伐決斷,與我升斗小民的生活實在遙遠,我忍不住心生恐懼。
蒼鬱又道:「君上,還有一件事,有樂大小姐的消息了。」
「她在哪兒?」
「似乎躲在了冥界,冥界十殿判官和大小姐素有舊交。」
殷衡笑了一聲:「這真是燈下黑,她居然和袁高在一起!阿賀知道嗎?」
「賀公子並不知情,自從大小姐走後,賀公子整日買醉,頹廢不堪。」
「他越是這個樣子,有些人就越想做那個操控他的傀儡師。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蒼鬱躬身道:「屬下告退。」後退了沒幾步又道:「君上,特殊時期,守護老爺太太的影衛需要增加人手嗎?」
「加一倍。」
「是。」蒼鬱一抱拳,消失了。
「吃完飯再走……」我的後半句消失在空氣里,這大哥走的也太快了。
「阿衡,該留他吃飯的,客人第一次來。」
「他不是客人。」
「那是什麼?」
「是我的臣子。」
臣子不可以是客人嗎?我想不通這個邏輯。
「對了阿衡,剛才蒼鬱說保護老爺太太的影衛,誰是老爺太太啊?」
殷衡湊過來親我的脖子:「就是咱爸咱媽。」
我癢得不行,笑道:「誰跟你咱!你都快三千歲了,管我爸媽叫爸爸媽媽?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