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256章 老友小聚(三)
敖斌呼的站起身,退開幾步:「你,你別過來。」竟把自己的兒子當成了洪水猛獸。
敖方求救般的看向我,小嘴往下撇著,眼淚汪汪的,包子臉上是大寫的委屈。我最看不得小孩子哭,趕緊走過去把他抱起來。
敖方兩隻短胖的小手摟著我的脖子,抽抽搭搭的哭:「娜娜姐,我阿爸他不要我,嗚嗚嗚,這麼多年我一直盼著見到他,我想他不回家看我是因為沒有見過我,可是現在他看到我了還是不喜歡我。娜娜姐,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歡呀?嗚嗚嗚~~」
呃,他管我叫姐,管敖斌叫爸,這輩分全亂了。
現在顯然不是糾正稱謂的時候,我拍著敖方的背,小孩子骨頭軟,脊背上也軟綿綿的。
「好了,你阿爸就是突然見到你沒有心理準備,你得讓他適應適應,接受這個現實,他才能認命啊。」說到後面,我瞪了敖斌一眼,敖斌慚愧的低下頭去。
我抱著敖方回到我的位子上,替他擦乾了眼淚,一勺一勺喂飯給他吃。
「敖斌,你知道嗎?敖方很不容易,你自己家什麼環境你應該很清楚,小孩子那麼多,你爸爸也照顧不過來,別的孩子都有父母照看,可憐敖方小小年紀父母都不在身邊,被欺負了連個靠山都沒有。你知道他多想你嗎?聽說我們認識你,孩子都高興壞了。再說了,你自己也是獨自一個,現在有兒子了,你也就不用孤單了是不是?這也是好事啊,你又不用擔心養不活,你們龍族那麼有錢。」我苦口婆心的勸著。
敖斌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之前知道孩子媽媽下了一顆龍蛋,但是那時候我剛剛失戀,賭氣離家,後來去了領地,也沒有想太多。主要是……」敖斌一臉痛苦道:「我真的沒有思想準備,我,娜娜,我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呢,我怎麼當爹啊?」
敖方臉上還掛著眼淚:「沒關係啊父王,你不會我可以教你,你哪裡做得不好我幫你糾正。」
這娃娃,說出的話真讓人心疼,他們父子一個孩子氣,一個少年老成,還真是互補。
敖斌愣愣的看了敖方一會兒,慢慢走過來,抬起一隻手,似乎想要摸摸敖方的腦袋,但是卻猶猶豫豫的,想來又不敢來。
敖方突然伸出小手,握住他爹的手掌,敖斌的手往回抽了一下,奈何敖方捏得死緊,也就作罷了。
這對父子總算達成了初步的共識,我笑道:「就是嘛,小孩子哪有那麼可怕?我從前一個半五十多個小孩都是我帶,他們可可愛了,來,你抱他!」我將敖方舉起來往敖斌的懷裡放。
敖斌一臉糾結:「娜娜,我不會抱孩子。」
「一回生二回熟,抱抱就回了。」說完我將孩子往他懷裡一塞,只見敖斌用機器彆扭的姿勢舉著敖斌,對,就是舉著,像舉奧運火炬一樣。
可把敖方高興壞了,短手短腿撲騰著,親了敖斌一臉口水。
接著來的戰局就是一面倒,以敖方的壓倒性勝利和敖斌得全線潰退結局。
等吃完了晚飯,在客廳休息的時候,敖方已經跟萬能膠一樣成了敖斌的脖子掛件,小孩兒高興的連短短的龍角都從額頭上冒出來了。
「父王父王,我要跟你回你的領地。」
「不行啊兒子。」
「為什麼?!」
「你還小,我那裡條件不好,什麼都沒有,怎麼養小孩子?」
「條件不好沒關係啊我不怕!」
敖斌嘆了口氣:「敖方,你要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你以後的前途不掌握在你爹我手裡,而掌握在你爺爺和你大爺爺的手裡,讓你回家呢,也是希望你和你爺爺能搞好關係,等你長大了,可以分一塊好領地。不然到時候給你分到什麼扔屍體的,受污染的,倒垃圾的什麼河啊江啊,你怎麼辦?」
「我不在乎!」
「真是小屁孩,不懂這裡頭的厲害!」敖斌嘆了口氣:「那這樣,你回爺爺家,但是每年你可以到莫日格勒河來住兩個月。」
敖方睜著大眼睛,嘴巴已經開始笑:「真的?」
「嗯,真的。」
「阿爸,阿爸你太好了!」又一輪的口水攻勢開啟了,敖斌的臉上浮現又痛苦又享受的表情。
羅純獃獃地看著這父子倆出神,似乎想到了其他什麼事什麼人。
我用胳膊懟他:「後悔了?」
羅純裝做聽不懂:「後悔什麼?」
「少裝了!豆豆啊,她要是不打胎,你家娃現在該會喊爹了。」
羅純的語氣里毫無波瀾:「我跟敖斌不一樣,我的孩子沒有那麼好的爺爺,所以,在他爹沒有站穩腳跟之前,生出來也
是受罪。」說完他仰脖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豆豆呢?嫂子你有她的消息嗎?她跑哪兒去了?」
「你可真奇怪啊,人天天纏著你你叫人家消失,人家真的消失了吧,你又巴巴的問她,問她幹嘛?再續前緣?」
羅純做出賴皮的樣子:「好嫂子,你就別損我了,真的,我問真的,豆豆現在在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手術后我幫她辦好了出國的手續,加拿大的朋友去機場接到了她,她只在我朋友那裡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走了,從此音訊全無。我朋友找過她,也去警局報了警,但都沒有結果。」
羅純愣住了:「她一個小姑娘,能去哪兒?」
「這話,你該問你自己。」
羅純低下頭喃喃道:「我交了這麼多女朋友,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
「你太謙虛了吧,就這一個?」說起羅純的私生活我簡直嗤之以鼻。
「就她一個,因為只有她對我說真心的,其他人,不過是圖我的錢罷了,我花了錢,兩不相欠。」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你這樣有意思嗎?」
羅純苦笑一聲:「沒意思,可是我停不下來,如果我停下來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我不知道怎麼勸他好,說到底他也就是個脆弱的孩子,對不起別人,也會覺得內疚。
殷衡拍拍他的肩膀,從後面握著他的脖子搖了搖:「羅純,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寂寞都無法忍受,是不會有大出息的。你就算有千萬種理由,但都不是墮落的借口。」
是啊,忍受寂寞,在雷澤的那五百年,我的阿衡會是多麼寂寞呢?在那個鬼地方,我只待了半個小時就受不了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那麼一兩件事順了心意,就該懂得珍惜。」說完殷衡笑著摸摸我的頭,將我攬進懷裡。
嘭!門被大力推開,門口站著一個怒火衝天的人。
「柯文娜!你那天對孔應說什麼了?!現在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