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第467章 回憶
「你明白我意思嗎?其他東西就是不做人。」
木生的臉色看上去顯得有幾分憔悴,整個人有說不上的意志消沉。
他話畢,對方又沒了反應,眼光獃滯,神思早不知魘在了哪裡,魔王嘆氣,獄卒在外面打轉,外面天色已晚,他不能多留,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溜出了牢房,如無阻擋。
木生聽見聲遠去,頹然的眼睛重又有了焦距。
他說得沒錯,就算他嘴上不承認,可心裡比誰都清楚清楚,沒錯就是不做人,他不配,在這一年被人控制了,殺人無數,這樣的他應該下地獄,或者做妖魔鬼怪,就是沒資格做人。
無資格做人,他不配……不配。
都說世上最難懂的是人心,如今,且不說猜透別人的心思,就是自己的心,木生也不懂。
之所以變成這樣,除了自身練功走火入魔外還有一個原因,柔柔,柔柔的變心導致。
冬去春來,他要等的人始終沒來,聽她說只要他不殺人,一年來相見付終生,他等了一年,平淡的生活似水流過,中間發生了些許插曲,漾起絲絲波瀾,卻又很快平靜。
兩相有情終是不易,所以世上多痴男怨女,愛而不得,情不得應。
他不明白,既然信守承諾,為什麼不來,最後忍不住找她。
嶺南水鄉,人山人海,他很鬱悶,殺人的衝動襲來,但馬上迎來更大的打擊,他心心念念那人,與一男子結伴,她衣著打扮,己是嫁作人婦,嫁一書生。
「柔柔,柔柔,柔柔。」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忘卻所有,不顧一切!認清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心念之人,才可以讓他放鬆!
她一定有苦衷的,對,一定是這樣。
很快他們視線對上。
「娘子你怎麼了?」男子手搭上去的一瞬,他發覺手下的身子一震,而後又僵硬著沒了動靜,他有些奇怪的側頭去看,柔柔的臉色白得嚇人,唇角微微顫抖著,眼睛里氤氳著一層霧氣,讓他探不清神色。
男子順著她的目光,熙攘流動的人群中唯有一人佇立不動,刀刻的眉眼冷峻剛毅,可那雙眉眼裡盛裝了誰,才有了和外表極不符的柔情,人們從他身邊走過,卻成了他的背景,紛雜喜慶的聲音似乎到了他那兒就揉成一抹細流,柔和無波,靜靜駐成了一幅畫,仿似跨過千山萬水,終於尋到心嚮往之。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用柔和無波來形容眼前的場景,明明對面是個鐵骨錚錚的七尺男兒,臉頰上還掛著不少刀疤,渾身散發出冷硬的氣場,可那樣的神情實在是柔人心腸。
不,是對妻子有愛。
手下的身子有了動靜,一步一步地朝那男人走去,他這時才意識到,那雙柔情的眸子里盛的果然是妻子,妻子柔柔微顫的嘴唇口型喚出的是「大哥」。
那個她的心上人,那個大哥。
男子心裡一揪,莫名地慌亂,彷彿她這一走就再不會回來了,還沒來得及想,手就已經拉住了小刀。
柔柔再見木生,亂了心緒,也不及思考,她只知道,他來了,不管怎樣,他還是來了。
拋去她困惑一年的喜怒哀愁,拋去理不清的感情,她只想走到他面前,好好的看看他。
這一年來,她過得太辛苦,也太壓抑了。
除了他,她再瞧不起別人,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握刀的手,他沉穩的腳,就這樣注視著他,朝他靠近,一步,兩步……就像被吸了魂一般,她想,就算前面是萬丈深淵,她向前的腳步也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直到有人將她拉住。
她回頭,是她夫君,再看看身後,大哥依舊站在那裡,無聲無息。
看著眼神中全是不解同驚訝的木生,柔柔有些心疼!但是她知道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別過頭去,說實話,在這一刻,看著對自己滿滿依賴的夫君,她該當如何是好。
只是有些東西她始終在猶豫,不知道這樣做了是不是對的,往後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在這裡,他們還沒有成親,可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是遠遠已經超過了她所想象的範圍內!
沒由來的,淚水忽地就涌了上來,她傷心,她委屈,她無所適從,從一開始的默默流淚,到最後的嚎啕大哭,她再邁不向前一步,身子也沒了支撐,癱軟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端是夫君身上清新的味道,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哭鼻子那樣,可他從來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她哭得更凶,這種溫柔讓人莫名地委屈。
他一心放在柔柔身上,全然沒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她的失魂落魄,痛哭流涕,他都看在眼裡,可他卻不知如何上前安慰,只能遠遠地瞧著她,看著她倒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她沒發現那男人打了一個手勢。
待他正欲上前的時候,一群人擋到了他面前,他皺了皺眉,對身前的人說:「你擋到我了。」
但這些人一言不發,便朝他攻擊而來,面對這麼多人的攻擊,起鬨聲一浪高過一浪,他被眾人圍打。
襯著柔柔撕心裂肺的哭聲尤為可笑。
凄苦,蕭索。
在山中一年,他孤寂,不容於世,排斥在外,憑什麼,嘴角沾到額頭上的鮮血,男子狂笑,柔柔哭得肝腸寸斷。
他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不理會眾人讓出來的道,越過人群,徑直來到她身前,柔柔被一連串的變故恍了神,坐在地上看著走過來的木生不知作何反應,臉上淚跡未乾,有些狼狽。
木生睨了男人一眼,冷著臉道:「你為什麼要嫁人?」
「我,我,對不起。」柔柔泣不成聲。「你快走啦!」
她不怕自己受到委屈或是什麼傷害,她只害怕他為了她而再受到什麼譴責,那樣她會很內疚的!
「你就是木生嗎?」男人瞧著被架住木生問道。
柔柔難以置信地望向她,更令她驚異的是,夫君甚是得意地笑了笑,「我告訴你,她靠近我目的是這個—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