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失身」的精彩大戲
月光斜照在六界城之稱的飄渺城,讓陰霾的古城盡顯迷茫,不一會兒便下起了濛濛細雨。
此地白天為人間,夜晚為妖魔鬼怪的交匯口,來這裡的人各有各的出路,一條通向魔道,一條天庭,還有一條通向冥界。
微紅的月亮竟依然凄清而孤單懸在天上,令飄渺城更加詭異。
冷清清的街上,忽地出現一個面色蒼白,披頭散髮的女子在站在雨中,露在外的纖細雙臂猛扯著破爛的衣裙,怔怔地向前走著。
最後一個匆匆關門的店主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最後搖頭嘆息,唉,世風日下,道德淪落,看她樣子是被壞人沾污了,可憐啊,可是在飄渺城的夜晚誰敢出門,出門說不定被妖魔鬼怪吃了,叫都不敢叫,有可能她其實是什麼害人的妖怪還是鬼?
「哎,這樣真能引到他出來嗎?」雪靈哭喪著臉看著身後虛無。
「噓,別吵,水魔現在最需要以水為生的雨女,采陰補陽,我們只能出此下測啊,還有這裡下雨,水魔困了太久又中了雷神一擊,生命力己經快要殆盡,命不久矣,只能用隱身藏於水中,你裝成嬌弱,才能引蛇出洞!」柔細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你滾!」雪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那麼要演一場「失身」的精彩大戲,為什麼主角是她……
「姐姐,你身為神女,你要注意形像呀,嬌嗔怯弱才能更增楚楚可憐之態。」柔細聲音繼續說。
雪靈心裡哀嚎:悲慘啊,身為堂堂王母義女的她,只不過一時貪玩,給李天王茶中下了一把瀉藥,趁天王匆匆離開偷了玲瓏寶塔來玩,一時好奇按了一下塔頂一個窗口,竟然放走了一個困了五百年的水魔。
然而水魔也避不過天兵天將攻擊,無奈下逃往人間,雖不足為患,但雪靈太淘氣,不罰天威何存,又恐魔障入人間橫生變故,繼續害人,因此要她帶罪立功,於是玉帝下令要她帶上法寶捉回受了傷的水魔。
當時聽到叫她名字時她著實懵了,怎麼說她都是一界神女,平時手無縛雞之力,最多平時宴會出席跳舞也就罷了,此時竟叫她捉魔?
但玉帝金口一開即下聖旨,查到水魔藏身之地后,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凡,還順帶了禮物拜候飄渺城主鬼王賀他即將的壽誕。
天神們就知道水魔必來這飄渺城,入魔界必來這兒,過了子時便是鬼王壽誕期,每年這前一天內必然會無緣無故下雨,如泣如訴,害人的水族妖物也趁機出現,比如雨女……
「喂,鱈鶯寶寶,人家隱身你也隱身,你是一隻神獸,你要注意節操啊!」雪靈眨巴著眼睛,定定看著身後空氣說活。
「好吧!姐姐我出來了。」柔軟的聲音響起。
雨色迷濛中捉襟見肘的雪靈看著煙霧瀰漫處現出一個紅衣小丫頭,上前攙扶她,細心為她拔弄散亂的一綹頭髮。
這一切都被站在一個客店二樓住客一人一獸盡收眼底,一獸獬豸笑容燦爛仰望主人,相貌堂堂一人神色間冰冷淡漠,最後兩者對視一眼,一人合上窗門。
「主人,想不到來參加飄渺王生壽,竟然知道叛徒水魔消息,我們要捉住他回去嗎?」獸獬豸睜著碧眼,鬥了斗獨角,抬頭看著冷漠的主人。
冷漠主人瞥了獸一眼,瞧見他一臉懵懂的低眉善目的模樣,清清淡淡開口道:「不要輕舉妄動,先跟著她。」
他不想出手,一出手便讓天神知道,造成恐慌,他喜歡清靜,不喜歡引來一堆神在身旁吱吱呀呀,名為關照為他服務,實為監視他。
神認為他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知道!」獬豸點頭道。
路邊最後一個燈籠己經熄了,一個時辰內只有撐著傘匆匆走過三三兩兩古怪的妖怪,就只有她與小丫頭像鬼似在路上徘徊。
雪靈極度鬱悶,越來越覺得要抓狂了,眉色頗有些愁苦,步子頓了下來,「哎呀,我不玩了。」說罷,泄氣地坐倒在地上。
「姐姐啊,你坐下更好,你看你這樣子多凄美。」鱈鶯扯了扯裙蹲下身柔柔笑道。
「你說——凄美??」她定一定神,凄美你妹,這樣犧牲色相,引人犯罪,這也叫凄美?
「對啊,你看你身著如此破爛,任人一看便知被人凌辱了,我這打份分明是你丫鬟啊,看我多麼聰明,想出這種辦法。」鱈鶯朝她眨眨眼睛。
雪靈扯了扯嘴唇,傾刻間感到有種被賣的感覺,給了她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正在此時天空似乎遭受到波及,雨水卻凝成旋渦,空氣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倆人默然對看一眼,對方要來了。
「啊……」誰敢耍我?頭頂一塊烏雲嘩啦啦向她淋水,她憤怒抬頭見到烏雲化成人形,只好把一半話吞回肚中。
「姑娘怎麼坐在地上?」雨水化成一個方臉寬鼻男子,廣袖藍衣,披著頭髮,顯示彼有風度和狂傲,聲音低沉地看著地上的雪靈。
雪靈吞了吞口唾液,兩眼放光,這男人目不轉睛看著她,這神情有些放蕩不羈,看她幹啥,看她美嗎?
雪靈忙站正身子,福了福身道:「咳,公子你好。」這正是水魔,幸好變了身認不到她,但她怎麼對付他才好,難道要使用美人計?
他定睛一看,便有些躊躇,這女人很美,慘白的臉上,竟有一絲羞愧的顏色,衣不遮體,甚是誘人。
「你是雨女嗎?」披髮男人帶著驚異地問道,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呃……」她愣愣地點頭。
雪靈想起她聽說過的人間傳說:
雨天,一女子立在雨中,如果這時候有男子向她微笑,示意她共用一把傘的話,那她就會永遠跟著他。
從此以後,該男子就會一直生活在潮濕的環境中,因為普通人難以抵擋這麼重的濕氣,所以不久就會死去,但是水魔就不同,他屬水族以水為利,雨女是他最需要的心靈夥伴,滴水成患的雨女倒能互補。
「跟我走吧!」披髮水魔很乾脆說著便轉身前走去,雪靈與鱈鶯只好跟在身後。
身後兩個黑影也隨之跟上。
雨停了,烏雲卻遮蔽了鉤月,山洞裡多了渾身濕透倆人以及一個衣不沾水的水魔。
水魔小心翼翼生了薪火,瞥了站在洞口的她們一眼,神情有些猥瑣道:「你們在這脫了衣服晾乾吧!」
雷人的話另倆人嬌羞靦腆起來,都不自在地互相對視。
雪靈暗自嘀咕,「我做狐仙千年,貴為王母義女憑什麼要在你面前脫衣服!」他無禮倒頭向她倒水她也就忍了,他不懂憐香惜玉不會變個什麼坐騎讓她坐,要她走得這麼累,她不怪他,但脫衣服,憑什麼?難道凶就可以嗎?
「憑你凶就可以指使我嗎?」一不留神,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水魔臉露猙獰,帶著一絲戲虐的低沉嗓音,一步步朝她們靠近,滿身殺氣,令他身上溢出一灘水。
「你……你……想怎麼樣?」雪靈結巴地看著雙腳被他身上的水淋到后,竟然在腳上結冰了,心中一頓,他竟有把水變成冰本事。
只好跳動雙腳,把冰踩碎。
心驚膽戰地盯著他前退,見他滿臉浮腫起來,聽到他急促的喘氣聲,心裡更加緊張,生怕他下一刻把自己給吃了。
她不由得後退兩步,雙手卻一夫當關地橫伸擋著驚慌失措的鱈鶯身前。
「姐姐,我怕。」鱈鶯嚇得淚盈於睫,緊緊貼在她身後。
「別……怕!」她頭也不回應道,卻打了一個寒噤,心裡卻慌得很。
水魔深吸一口氣,忽而訕笑道:「仙氣、原來是你,我的恩人。」
介面戲謔地道:「想不到你裝成這模樣,倒挺水靈的,那我要把你充盈的仙氣吸盡,助我療傷……」水魔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
雪靈護著鱈鶯往旁邊一躲,成功躲過咸豬手一擊。
一擊不中,他倒有了興緻,跟她們玩起捉迷藏。
見又一手襲來,她急忙把鱈鶯推向一邊,雙手接住他的手掌。
卻見水魔眼神一眯,那手掌變成寒巨石向她砸來,雪靈更感到撞上寒冷刺骨的石頭,措手不及之下被排山倒海般巨力推向洞口。
「啊……」雪靈尖叫著,眼看馬上要撞上地面了。
洞口身形一閃,一身黑袍迅速接住她,緊接上水魔朝他們射來一道冰刀,黑袍半空中旋身一避,一個天旋地轉倆人便倒在地上。
幾人都訝然,此時雪靈在上,黑袍男子在下。
這兩人都有些失措地看著對方,鱈鶯幾乎要奔上前去,卻頓時收住雙腳,不知如何是好。
「啪啦……」火花閃耀而過,黑袍男子的容貌也傾刻間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微紅犀利的深眸帶著凌厲,那高挺的鼻樑,那勾起的嘴角訴說著此人孤傲冷峻。
化成人形的獸獬豸惘然回身,一身邋邋遢遢不修邊幅打扮,此刻看得目瞪口呆,從此多了一個錯誤的理解,原來凡間女子是這麼熱情的啊!